关好门,往自己屋走的石曼生路过了师叔的屋子。
“打发走了?”夏近秋开了门,探出头来问道。
“嗯嗯。”胡乱应答了声,石曼生的脚步突然站定下来,而后猛地转向师叔的屋子,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
“师叔,我一年多前有没有……有没有提过什么特别的人?”
“一年多前?”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夏近秋有些莫名,“那时候你不是成天在外头跑吗?我又没在你边上。”
“也是。”石曼生点了点头,有些失望。时间上算来,那时候师叔一直待在百里宫,自己倒是从南到北跑了不少地方寻那八大家族。
“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始乱终弃了?还是……你那个相思阎罗的对象来找你讨说法了?”夏近秋凑过来缓缓问道。
师叔真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可为什么是我对不起别人!为什么是我始乱终弃?石曼生不服,“我是那种人吗?”
夏近秋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还真是那个相思阎罗啊。”
石曼生愣了一下,而后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应该吧。他说寻了我一年多。”
夏近秋拍了拍她肩膀,“放心,这事儿,师叔替你保密。反正百里宫也要散了,你师父那老古板也管不着,你想怎么就怎么。”话说完,夏近秋身形一晃支住了脑袋。
“师叔!”
“没事儿,老毛病,下雨天就头疼。多睡睡就好了。”夏近秋脸色有些不好。
石曼生忙扶着她往床边走,又扶她躺下拉上了被子,“不早了,师叔你就快睡吧。”
“嗯。”躺着的夏近秋脸色好了几分,她伸手理了理石曼生脸颊边的头发,“石头啊,凡事儿多几个心眼,三思后行。”
“嗯,我知道了。”
“师叔知道你,相思阎罗你一定不是随随便便会吃的。”那人,你还是远着点好。后头一句,夏近秋想了想还是没说,毕竟能在一年后还寻来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差。
“我知道的。师叔睡吧。”
吹了灯,石曼生走出了夏近秋的屋子,看着院中依旧厚重的雨幕重重吐了一口气。
雨,很大呢……
昨日今日事,世事难休。
今夕何夕人,红尘难料。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喜欢的亲请收藏一下吧~
☆、三
翌日一早,夜里各种胡思乱想的石曼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整个人都恹恹的。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她打心底觉得自己应该睡个回笼觉,于是又爬到床边倒下了去,哪知刚闭眼没多久,门响了。
“啪啪啪。”拍门声,夏师叔向来喜欢拍门,不喜欢敲门。明明是个如此温婉的模样,怎么就喜欢拍门呢?
“起了没?花间阁那边来信了。”
一听到花间阁三个字,本还昏昏欲睡的石曼生立时精神起来,巴巴跑去开了门。
“一早有人送来的。”夏近秋把信递给她,眼神一顿,“你这是昨晚没睡?”
?“呃,江家那边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睡得晚了些。”石曼生模糊地说道,其实也有昨天见到柳木白的缘故。
“快点洗漱,早饭好了。”夏近秋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她肩膀,“年轻人,别以为身体好就不当回事。”
“师叔最好了!”马屁不嫌多。
信封右下角有一个淡淡的花瓣印迹,确实是花间阁的信。打开信,本以为是江家的消息,却没想到是又有人要买相思阎罗。当初和花间阁的约定就是每个要买相思阎罗的人必须她亲眼所见,亲耳听到缘由并由她来决定卖不卖。
——也好。
石曼生收起信,顶着黑眼圈去洗漱,听个故事换换心情。
相思阎罗的买卖一向是在花间阁的茶楼进行,也算是花间阁所有生意里最正经的地方。
石曼生带着帷帽刚走近门口,就有茶水小二,金哥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招呼她,“相思姑娘,楼上请。”金哥是个伶俐人,每次石曼生前来都是他招呼着。
相思姑娘……听到这个称呼石曼生就浑身不舒服,怎么听怎么不正经,尤其这茶楼边上不远就是花间阁的妓院。
一路去到老地方,茶馆二楼的西屋。沿着楼梯上去茶馆有东西两处走廊,东长西短,东边是一排单独的雅间,而西边则只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这间屋子便是石曼生听故事……望闻问切的地方。
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因关着木窗遮了光,大白天里还需点着油灯。石曼生拉了拉帷帽,又扶了扶里头特地带上的面罩坐在了桌边。长方形的桌子挺大,却只有一头一尾两张椅子,相隔约有半丈,这个距离听故事,咳,望闻问切比较舒服。
“此次一共两人求药,顾老板一同安排在了今日,还请相思姑娘稍等。”金哥送上茶水后出了门。
两个?不错,都且听听,能消磨不少时间。
石曼生兀自斟了茶水慢慢喝着,因昨夜没睡好,头还有觉得些重。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门响了,第一位粉衣女子走进了屋里,带着丝质帷帽,缓缓而来,一路香气缭绕。
粉衣女子刚进屋,一眼便看到了已经坐在桌旁的石曼生。
“相思……先生?”女子犹豫着该如何招呼,站在那里有些局促,指尖缴着丝帕。
这个称呼听着倒是顺耳了许多,石曼生指了指一个离自己有些距离的位置,“请坐。且说说你为何要求相思阎罗。”
“嗯。”女子定了定神坐了下来,两人皆是带着帷帽,互相看不清面容,倒也卸去了几分拘谨。
“我,我是想了断对一个人的相思。”
“嗯。”石曼生应了声,起身将茶水递了过去,示意她继续。
“多谢。”女子双手指尖抚着茶杯,低头看那茶水,缓缓开了口,“有一个人,他说过会来娶我,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是这般和我说的,我便也就信了。这一等,便是足足六年……”
她停了停,声音有些压抑,“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假话,不会有人真心待一个我这般出身的女子。妈妈说做我们这一行的不能有情,有情的都是傻子。所以……我不想等了。”说到这里,女子眼中已然有了泪花。
“不等便不等。”屏风后头人的声音似水无波,“再过段时间你就自然而然放下了。”
“放不下!”女子微低了脑袋,语气渐渐变硬,“我已生了执念。”
“月前,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我看着他,心里唯一想的却是……该怎么杀了他。”
“若是他死了,我便去陪他,那么他只是我一人的了……”
此话一出,杀气四溢——她没说谎。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可是弟弟妹妹都还小,若是我真的杀了那人,他们都该怎么办。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了……我想忘了他,忘得干干净净。我怕我有一天真的……”话到此,女子已经潸然泪下。
石曼生也渐渐理出了头绪——这是一个青楼女子,她在青楼是为了养家。也是苦命人。
“相思阎罗并不便宜。”石曼生试探着问道,“既然有这些银钱,你为何不索性先给自己赎了身?”离开此种是非之地对家人不是更好吗?
“我……”女子身形微颤,欲言又止。
见她为难,石曼生便道,“只是题外话,不答也无妨。”
女子听罢却轻轻摇了摇头,“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我不是被卖入青楼的,身份……永不能赎。”
永不能赎?那个男子还说要娶她?
石曼生正犹豫再问两句会不会不好时,她看到了女子按在杯壁上的指尖已经因为用力变成了白色。
女子终是没有继续,石曼生却猛然明白了过来——终生不得赎买?她曾听顾老板提过,如果是家族获罪,女子按罪名被贬入青楼那确实是一生不许赎买的。而那个说能娶她的人必定家世显赫能斡旋此事。只可惜……风月场上,男人大多只是说说罢了。
“在下明白了,还请姑娘到外间稍等。”
女子有些忐忑地问了句,“先生您会卖药予我吗?”?
“稍后便知。”
“打扰先生了。”女子声音哽咽着出了门。
不一会儿,进来了第二个人,却是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门刚关上,老婆婆走近几步就径直跪了下来,“相思姑娘,还请你救救我家莲儿啊。”一时间声泪俱下。
石曼生忙起身将她扶起引到了座位边上,“先坐下,慢慢说。”
“姑娘,我家莲儿才十六啊,你可一定要救救她!”老婆婆拉着石曼生不肯撒手,哪怕双眼被泪糊了,视线却依旧紧紧锁着她。
还好带了面罩。石曼生默默想着。毕竟帷帽离近了还是辩得出相貌的。
“老婆婆,你这样,我不大好办。”她为难地指了指自己袖子。?
“哦哦哦,抱歉抱歉!我只是太急了。”老人家赶忙松了手,好似生怕得罪了她。
石曼生趁此坐回了自己位置,刚坐稳,对面老人家就边哭边说了起来,“都是那个杀千刀的万少川!亲事本来就定下了,连帖子都换了的,临了却突然要退亲,我家莲儿好端端一个姑娘……就被他这退婚给逼疯了呀!相思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莲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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