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你今日可有什么烦恼?”
苏染仍旧闭住眼睛,只是略移了移身,两人靠得更近了一些。
他道:“想着我即将回京,只怕要同你分开一段时日。”
琳琅笑了一笑,神色戏谑,“果真如此么?”
苏染浅声低笑,他睁开眼睛,揽住了她的腰身,带她入怀。
“自然如此,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我烦恼。”
琳琅倚在他的怀中,鼻尖萦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这种感觉极为舒心。
苏染又问她:“阿雨的身份你都已经知晓了?”
琳琅点了点头,又闷声说道:“这件事情我的苏候大人一早便知道了罢,就单单瞒住我一个人。”
苏染垂下眼,为她理了理额角鬓发,他的这双眼漆黑狭长,望向她时眼中柔情似水。
“这是你同阿雨丫头的事情,我不便多言。”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曦和夫人十年前获罪被陛下处死,阿雨丫头孤苦,小小年纪便失了生母,独身一人去到了终南山上。”
“终究是有些叫人心疼。”
“心疼?”
琳琅停了手上动作,两只纤细的手臂环上了她修长如玉的颈。
“阿雨一向同你亲厚,你们以前可有什么交情?”
苏染摇了摇头,温声道:“我是外臣,怎会同深宫里面的公主殿下有何交情?”
琳琅平素温婉,今日却莫名地有些魔怔了起来,不知吃起了哪一辈子的干醋。
“怎么会没有交情?来楚之时我便听说楚皇殿下要将金枝玉叶的清河公主许配给苏候大人。”
苏染含笑望住她,捏住她胸前一缕乌黑柔软的发送到鼻尖,轻轻地闻了一闻。
他缓缓开口道:“昔年陛下确有此意,不过早已经被我回绝了。”
“我长了阿雨那么多年岁,看她孤苦,便如同对待妹妹一般待她。”
琳琅睁大眼睛朝他看了许久,见他眉目如画,肤色如雪,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副倾城绝美之色,心里又不禁有些荡漾。
她低头在他面颊上轻轻蹭了一下,眉眼间漾起几分媚态。
她低头倚上他的胸膛,同他说道:“我看那位二皇子殿下不像是什么好人,阿染,你离他远一些好不好。”
苏染闻言,眉头微拧,可很快又有笑意漾开,他低头埋入她的颈间,应声道:“我听你的。”
琳琅满意地点了点头,可突然间又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忙又问道:“我同阿雨的生母曦和夫人果真生得那样相像么?璟王殿下有好几次都将我错认为她。”
苏染垂着眼睛,懒洋洋道:“确是生得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
琳琅的眉头又蹙得更紧了一些,“那你又会不会将我…将我认错了…”
“如何会错?”
苏染捧住她的面颊,那双狭长漆黑的眼睛认真地望住她。
她记忆中的苏染总是优雅且又从容的,年少之时秀雅狡黠,如同一只年幼的狐狸。
后来他为帅为侯,统帅三军,谈笑间便可倾了城国。
她时常能够看见优雅的苏染、淡然的苏染、生死间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苏染。
可她还是觉得此刻的苏染最能让她心动,认真的、急切的、倔强而又执拗的。
他道:“你的模样和从前不一样了,可皮骨下的这缕芳魂我却是怎么都不会认错的。”
“你总是这样,作出一副清冷高雅的模样,别人都说你淡漠无情,可你的这双眼睛不会骗人,至少…还是不能骗得过我…”
他无奈地笑了笑,又道:“你每每紧张恐惧之时总会故作一副镇定自然之态,可是你的手…你的这双手总会不自觉拽紧衣摆。”
“琳琅,往后有我在,你可以依赖我,便无需再这样…故作坚强。”
琳琅偏头望他,伸出手来细细摩挲他精致的眉眼,一寸一寸地仿佛是要将他的模样彻底刻入心底。
她轻叹一声,微笑着瞧着他,又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们在程婆婆程公公面前是拜过天地的,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年少之时,娘亲就同我说过,女子出嫁之后便要以夫为纲。”
“阿染,往后我都会听你的。”
苏染闻言,脸上笑意愈浓,他低头,两片薄凉的唇轻轻地印上了琳琅的额角。
第85章 秦渊(上)
自打阿雨恢复身份之后,秦渊的反应似乎犹为强烈,本是风雅俊秀的一个人物,一时间变得阴沉难测起来。
这几日都把自己闷在屋中,谁都不见,尤其是阿雨。
可阿雨是个急躁的性子,一时按耐不住,强闯入了门。
秦渊此时正坐于案前,素手抚琴,他的琴声低沉,带着述不尽的悲伤苍凉。
见阿雨过来,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琴音戛然而止,四下一时安静的有些突兀。
秦渊首先开口,冷冷淡淡道:“秦渊拜见清河公主。”
阿雨拧紧眉头,走上前,急促道:“秦渊,你从来不会待我这样疏离,仅仅…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身份么?”
她又凑近了一些,拉住他的衣摆,乖乖巧巧同他说:“秦渊,我这辈子已经认定了你,你同我回京,我让父皇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秦渊用力甩开衣摆,那双同苏染酷似的眼中蕴满厌恶之色。
“秦渊出身低下,如何能够配得上金枝玉叶的清河公主,秦渊高攀不起。”
阿雨也使起了性子,她抬高声量,执拗道:“秦渊你是忠烈之后,你的兄长是威名赫赫的秦沭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样看低自己?”
“秦公子说得不错,人难贵有自知之明,阿雨你是我大楚公主,来日的夫君或是一国君主皇子、或是封侯拜相名动天下,又怎可托身于一下贱伶人?”
莫诀自门外走来,他的声音高昂犀利,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尊贵优越之态,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刺进人的心口。
秦渊挺直着脊背,抬头,那双清冷狭长的眼睛望向莫诀,忽得哈哈大笑起来。
“二皇子殿下说得极有道理,听闻殿下平素好男风、喜美色,最看不起的便是如在下这般以色侍君之辈。”
他踉踉跄跄起了身,一步一步走到莫诀的身前,声音低沉婉转,朝他顾盼轻笑,神态容貌都像极了另一个人。
莫诀眉头微拧,那双幽深的眼睛冷冰冰望着眼前之人,一时竟有些许恍惚起来。
他又咯咯轻笑,眉眼之间媚态顿生,他道:“阿雨是个好姑娘,怎的偏偏会是殿下的妹妹,倒真是可惜了。”
“殿下深情之人,这么多年来一门心思待着一个人,秦渊有幸长了这样一张脸,得殿下收留几年、青睐几年,秦渊不胜感激。”
莫诀甩了甩衣摆,脸色微沉,漠声斥道:“满口胡言乱语!”
阿雨立于一侧,看着两人神态言语,脑子发懵,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莫诀脸色愈发难看,可秦渊依旧是带着一张笑脸,嘴上言语不休。
他又道:“殿下昨日可是亲眼见过苏候身边的琳琅姑娘?啧啧,可真是个温婉如玉、通透貌美的大家闺秀,难怪能得苏候如此相待。”
他抬起眼帘,仔细观察莫诀脸上神情,又忽得噗嗤一笑。
“殿下无需如此难受,若论伤情,殿下身上所受的情伤可远不及秦渊。”
“你这个疯子!”
莫诀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瞧着莫诀被自己气得不轻,秦渊满意地笑了笑,继而席地坐下,拿起小几上的一壶青铜酒皿,为阿雨和自己一人满上一盏。
他同阿雨招了招手,唤她过来。
阿雨看他神态有异,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乖乖巧巧的走了过去,在他身侧坐下。
秦渊又低头,解开腰封,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褪下。
他此时面色淡然,即便是解衣服的姿态都是极为优雅的,阿雨不知他此意何为,只坐在一旁静静望着他。
待最后一件里衫落下,他布满伤痕的后背便彻彻底底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先前秦渊沐浴之时,阿雨曾偷看过一回,只隐隐看见他背上密集的伤痕。
可眼下,因为灯光明亮、距离极近,他这一身伤痕便显得更加狰狞可怕起来。
他的伤痕似鞭伤,又似烧伤,瞧着已有些年代,有浅有深,有的只剩下几条淡淡的红痕,而有的鞭深入骨、状如蜈蚣,已经长出了嫩白的新肉。
阿雨伸出手来,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上他后背的伤痕。
“阿雨,我的这具身体早就已经受尽屈辱,残破不堪,二殿下说得很对,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够配得上你?你还年轻,往后定然会遇见更好的人…”
他一边说话,一边又将衣服重新一件件穿了回去。
阿雨含泪摇头,出声打断了他。
“秦渊,是我将你从来凤坊赎回来,你便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你不要寻那么多的借口…想着从我身边离开…”
秦渊一手按住宽大袖摆,另一手优雅地端起案几上的青铜酒盏,朝她雅然微笑:“阿雨,你说我是秦沭将军胞弟,出身名门世家,却不知晓我这些年究竟有何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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