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既怜惜燕国这百里锦绣山河,又何不可怜可怜这南阳郡中的无辜百姓?”
“将军南阳郡人,南阳百姓皆为将军同胞,如今城中这般凄楚之态,将军如何能够忍心?”
秦沭指着苏染,满脸通红,叱声道了三声“小儿欺我!”
最后终是收起却邪宝剑,推开了阿雨,落下两行泪来。
见阿雨脱了身,琳琅忙将她拉至身后,紧紧拥住她颤抖的身体。
“如何了?可有受伤?”琳琅紧张问她。
阿雨摇了摇头,眼角泛着泪花,她别头,目光望向秦沭所在之地,口中喃喃道:“秦渊…”
那边苏染见秦沭如此神态,心知南阳郡一行之事已成大半,又垂头道:“苏染后辈,方才言语猖狂,冲撞了将军,还望将军莫要见怪。”
秦沭闭上眼睛,仰头大叹:“我这一生赤胆忠心,一心为燕,苏候知我!”
“可我的皇、我的国家国家并不信我,他们说我通敌卖国,恃才自傲,要辱我、杀我!”
“呜呼痛哉!”
见秦沭一代雄才,伤感至极,苏染心中亦有怜惜,他道:“秦沭将军有何心愿未了?苏染若能为之,必为将军办到。”
“昔日燕皇听信馋臣之言,不过扑风捉影之事,便定了我通敌卖国之罪,全族皆诛,只剩下我这年幼的胞弟秦渊。”
“我受了五马分尸之刑,这十几年来,尸身不得入土,怨气不散,今日能够有幸见我胞弟这最后一面,心中所愿已达成大半。”
“苏候若能为我聚集残体,葬入秦氏旧地,我的怨灵自会怨消神散。”
苏染抱拳道:“秦沭将军所嘱,苏染定然会为将军办到。”
“那便多谢苏候了。”
秦沭一声叹息,又道:“南阳瘟疫并非我一人之故,当年秦氏族人整整三百多口人一夕间全部被诛,秦氏旧地满是冤魂,怨气深重,积累十数年,不知怎的一夕暴涨,祸及南阳百姓,我的心中亦是自责难安。”
沈璃道:“南阳有此一劫是为天意,此劫是因将军而起,亦因将军而终,将军无需太过自责。”
又闻得一声哀鸣,四周黑雾散尽,秦渊的身体应声倒地,秦沭已然离去。
众人带着昏迷的秦渊受惊的阿雨一同出了秦氏旧府,回到城内营地。
琳琅心中颇有疑虑,可见阿雨惊吓过度,便也不便多问,只安排她先行歇下。
出了房门,见苏染和沈璃仍在门外等候,皆未歇息。
琳琅走上前,出声问道:“这位秦沭将军已经死了十数年,他的尸身到如今俨然是白骨一堆,我们应去何处找寻?”
沈璃亦是愁眉,“尸身不归,怨灵难息,琳琅姑娘所言确有道理,毕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见苏染仍是一副从容之态,沈璃道:“苏候既是那样轻易应下秦沭将军这件事情,想必定然已有应对之策了。”
苏染点了点头,淡声笑道:“沈国师既是连年代颇久的却邪剑出世都曾见识过,那么以国师的年岁,自然应该知道燕国以诗赋才华名闻天下的左大夫惠子。”
沈璃道:“惠子大夫的声名我也知晓,是个俊秀风雅、忠肝义胆之人,令人敬佩。”
苏染抚了抚衣袂,又继续说道:“惠子大夫出身落魄世家,早年并不得势,那时正是秦沭将军战胜风光之时,于覃忻城凤阳酒肆结识这位大夫,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秦沭将军这才将惠子引荐给了燕皇。”
“惠子文采风流、傲骨翩然,深得燕皇喜爱,官至左大夫,情义之人。”
“秦沭将军罢官落魄之时,朝中无人问候,唯有惠子相送,赠语勉励。”
“秦沭将军定罪之时,惠子亦是为之奔波周旋,那时将军身受五马分尸之刑,燕皇令其尸身不可入秦氏祖坟。”
“你们说惠子大夫可会眼睁睁看着秦沭将军曝尸荒野?”
经苏染一言提点,沈璃同琳琅也随即清明起来,这秦沭将军的尸身何处,这世间只怕唯有惠子大夫方才知晓。
琳琅问:“那这位惠子大夫现居何处?”
身旁有侍卫回答:“惠子大夫数年前便已辞官还乡,回到燕西玉和府。”
苏染道:“即刻令人去往玉和府拜见惠子前辈,务必要带着秦沭将军尸骨返回南阳郡。”
琳琅一行人都留在南阳郡等待消息,城中疫情虽是稍稍缓解,可秦氏旧宅附近仍旧阴气沉沉,黑雾缭绕。
若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也只得耐心等待秦沭尸身入城。
约莫过了半旬时光,玉和府便有好消息传来,自秦沭尸身葬入秦氏旧地后,南阳郡的瘟疫方才逐渐好了起来,秦氏旧地怨气渐消,又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天调整了下状态,有两天没有完成更新,今后还是会尽量日更的
第84章 清河
阿雨这次私自同秦渊来南阳郡这样危险的地方本该受到琳琅一番教训,可琳琅见她这回吓得不轻,好几日都不曾缓得过来,便也不忍再度责罚于她。
秦渊消耗过大,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方才醒来,面色苍白,形态虚弱,看这模样应得好好调理一番。
待得南阳郡瘟疫灭绝,重新恢复昔日安然之时众人方才启程返回覃忻城。
而覃忻城中已有两人等候许久。
一男子着一身墨绿蟒袍,锦靴紫冠,俊美的面容之上总带着一股放荡张扬的笑容,这是楚国三皇子莫璟。
另一男子穿着身淡蓝锦袍,腰间缀着枚晶莹通透的蓝田美玉,他的身姿挺拔,容颜清俊,五官生得与莫璟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显得更为沉稳有礼一些,这是二皇子莫诀。
二人亲自前往城门外接迎苏染,声势颇为浩大。
瞧见苏染下车,莫诀忙急步迎了上来,有些喜不自禁,他道:“许久不见阿染,本王心中十分想念。”
苏染素来沉稳有礼,唯独面对这个人,总是疏远之中甚至略带厌恶。
他后退一小步,淡声道:“二皇子千里迢迢来到覃忻城,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莫诀抑了抑情绪,回答道:“父皇见阿染你来燕许久,不见归来,心中不甚放心,便派了本王过来看一看。”
苏染颔首,垂眸淡笑道:“苏染多谢陛下挂心,臣离楚许久,即日定当回京,亲自面见陛下。”
这边莫诀仍旧是缠住苏染四下闲扯,苏染从来都是个好脾气的人,喜怒皆不行于色,可眼下这面色着实算不得好看。
琳琅自是看得出苏染眼下不大高兴,琢磨着他是看在此处外人众多,不好轻易给这母国皇子脸色看,故而随意敷衍。
而这位皇子殿下望向苏染的眼神又叫她不大舒服,她是个女人,自是有女人独特的直觉和观察,且苏染是她心爱之人,这种感觉又变得格外敏感细致一些。
不经意间便蹙起眉头,用敌视的眼神望向莫诀。
而身后阿雨同秦渊的反应也颇为奇怪,一人惊惶,一人失色。
秦渊近来身体已好了许多,可今日一见这位莫诀殿下,本就有些苍白的面颊愈发毫无血色。
阿雨则低住头,几乎将一整张脸都埋到了地上。
琳琅心下愈发疑惑难解,怎的这位殿下一来,所有的人都变得怪异起来。
莫诀一双眼睛紧紧望住苏染,半刻都舍不得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向秦渊时,神色略微顿了一顿,可是很快又转开了视线。
眼下情景着实有些诡异。
望着这幅情景,莫璟则在一旁悠然而立,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一副作壁上观之态。
“即日便要启程回京,一路又是一番奔波劳碌,时辰不早了,还望两位殿下早些回去歇息。”
苏染抱拳,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而后转身入车,优雅且又疏离。
阿雨低着头,整个身子几乎都要埋到琳琅怀中,待两人自莫诀身旁走过时,那个人却又忽得出声,唤住了阿雨。
“多年不见,阿雨丫头见了二哥怎又一声不吭?可是生分了一些?”
莫诀的目光淡淡扫过琳琅,最后停留在了阿雨的身上。
阿雨沉默半晌,她抬头,对上了莫诀的视线,而后拂身,正正经经地行了个礼。
“清河拜见二哥三哥。”
阿雨的声音还是如同往昔一般清脆无暇,可神态姿容已然增添了几分以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闻得阿雨此言,秦渊的面容又是添了几分苍白,奈何琳琅却是颜色未变,似乎一切不过是她意料之中。
世人皆言,楚皇陛下皇子众多却只得一个女儿,封号清河,乃是昔年宠冠楚宫的曦和夫人所出。
这位小公主出身高贵,却颇为神秘,七岁那一年便被楚皇派人送出了宫,拜了一位高人为师,修身习德。
转眼已至及笈之年,各国皇子、朝中贵族多有人前往楚宫求姻,可却极少有人知晓这位清河公主姓莫名瑶,小字阿雨,乃是终南山水溶先生的入室女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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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入屋之时,苏染正赤足垂发,倚在一张软榻之上轻皱眉头,闭目养神。
她轻步上前,于苏染身侧坐下,伸出一双手覆上他的眉心,为他仔细揉了一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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