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跑门口一阵狂吠,好像要收费。
外面一阵骚动,清道、青衣、卤簿、一片扇伞、华丽丽的厌翟车。
东营长公主驾到!半个邯郸没事的都动一动。还没来的抓紧时间,呼朋唤友。
这不算看热闹,东营长公主和骠骑大将军、庄家的那些事儿,基本代表上层风向。现在竟然要碰撞,有人还要选择,该对庄家表示怎样的支持。
青墨园内众人都停下。看着长公主卤簿挺诡异。
这不是完整的卤簿,反正不知道怎么整的,宫娥、内侍、护卫、高手,还有一票公主的男人,好像公主的内裤,走到哪儿都穿着,不穿才是耍流氓。
外边围观的更诡异。就看雪地各种凌乱,土层翻开的,埋锅造饭的,搭棚睡觉的,茅房挖坑的,乱,没一个合适的地方给卤簿停。
长公主好像闯进乞丐窝。奶娃大哭,残月公子正在哄娃。
半副卤簿最终停在梧桐树下,不是想停,是实在没办法进去,忒闹心。
俞悦把娃哄好,朝周围喊:“不干活没工钱!”
农民、工匠等吓一跳,其实不在几个工钱,是在意东家的态度。长公主也没什么好看的,都被那么多男人干过。该砌墙的砌墙,该搭棚的搭棚,该挖坑的挖茅坑,该挖地的挖地,叮叮当当,嘭嘭锵锵。
俞悦对劳动人民很满意,劳动妇女的素质也挺不错,场面很和谐。
奶娃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花花绿绿的卤簿,高兴的咯咯笑,宝宝长大也要骑大马。
长公主卤簿来一二百号人,简直哔了狗了!
佟安安从后面车上下来,直冲到残月跟前吼:“长公主驾到!”
俞悦一脚踹她,佟安安脚下踩一坑,摔个底朝天,好在穿得厚看不见。
俞悦对花容月貌的女人一点没兴趣:“要骚去找卫徉!长公主来谁没看见?还是长公主没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清道、青衣、罗宝宁的男人们,这会儿都没开口。罗宝宁和庄上弦的斗法,实在是曲折复杂。这会儿庄上弦也没出来,这算前戏。
佟安安恨透了残月,今儿主动请缨上前戏,爬起来继续:“你们在做什么?长公主驾到,让长公主看你们在做什么名堂?”
俞悦应道:“你眼里莫非只有男人,成天只知道睡男人,都摆在这儿看不懂么?”
佟安安被绕晕了,哪个混蛋导演,什么破节奏!
俞悦只是即兴,人生没有剧本。总想重生再来一次,难道一定能赢?没听过高手说的,摊开牌跟你打。一只手让你。对付佟安安就是这样。
佟安安直接甩大王:“赶紧拜见长公主!”
俞悦扔炸弹:“在哪儿呢?”
佟安安指着厌翟车。
俞悦冲着拉车的马:“就是这匹马?挺健壮有力,骑过不少人。”
咸向阳突然冲过来:“没错,就是这匹马。曾经大将军的坐骑,现在竟然用来拉车。”
俞悦喝道:“白菜种完了?种完给桃树浇粪。浇不完十担甭想吃饭。”
咸向阳掉头就跑,恶心坏了,诅咒俞家祖宗十八代。
其他人也被恶心到了。尤其贺小高刚在茅坑淹死,贺家岂能善罢甘休。
俞悦觉得这很公平。罗宝宁用这马来恶心庄上弦,就要做好被恶心的准备。大家相互恶心恶心更健康。
罗宝宁在车里坐不住了,传话女官。
女官跟长公主、家老鸨似得,威风凛凛:“庄上弦呢,让他出来。”
俞悦应道:“主公正忙着给牡丹浇粪。想要给你们浇一点吗?别看牡丹开的艳,不给它浇粪就不行。别以为青莲出淤泥,没有那淤泥开不了花。”
女官有了佟安安的感觉,对着残月尤其被压制的难受,但也是练出来的,必须顶住:“少胡说!长公主来看庄上弦,他早就应该在此恭候,孝顺继母!长公主为了将军府日夜操劳,无怨无悔。”
俞悦打断她话头:“日夜操,当然会吃不消。”
厌翟车内猛一阵咳嗽,气息紊乱好像快死了,病的不轻。
青墨园内外也一通咳嗽,气氛无比诡异。
大家算是知道,这等于正面叫板长公主。本来也是,罗宝宁霸占庄家,变成秦楼淫窝;庄上弦只能在这、废墟,罗宝宁还跑来示威?炫耀?
罗宝宁的男人们也尴尬。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有些事是能说不能做。
那些对残月有所怀疑的,现在省心了,根本不想怀疑,就怕怀孕。
俞悦看罗宝宁不下来就不下来,咱就是即兴:“既然长公主为将军府日夜操劳,墨国公是你继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赶紧拿二十万两银票,给墨国公修一栋院子,莫要丢了将军府的脸面。”
罗宝宁在车里又一阵咳嗽,要死要活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女官正气头上,一声尖叫:“你说什么?”
二十万两,她真敢开口!霸占将军府一年收入都不到十万两,凭什么给庄上弦!
女官是练出来的,很快控制住:“墨国每年那么多收入!”
俞悦就知道她眼红、关注的重点:“墨国穷乡僻壤,那么多人要养。反正主公种地、浇粪做惯了,多少年又不进将军府,不知道里面养了几只猫几只狗。”
养的都是喂不熟的狗。而且贪婪成性,欲壑难填。
女官先不管墨国,就说这儿:“庄上弦只是在这儿住一阵,等着陛下召见!就算修房子也要不了那么多银子!”
俞悦应道:“怎么要不了?就算不修成将军府那样,也不能这样丢脸。”
※※※
农民、工匠们忙活的更起劲,长公主买单呢。
罗宝宁要管将军府,就得管姓庄的,就不能将庄上弦丢这儿不管。
都说后母难做,继子该孝顺,继母难道摆眼前这么大事实看不见?还没让她向皇帝求情。
佟安安记性好:“罗九肆大人不是给了二万两银子?”
俞悦一脚踹她:“什么东西!那时那么多人受伤,主公也受伤了。长公主日夜操劳,都没空来看主公。今天来的正是时候。”
佟安安一头撞梧桐树,大概是最可怜的美人。
双鱼丫鬟拿个木匣子过来,盖翻开能当写字板,旁边一个特殊墨斗,一支细狼毫。匣子里一沓账单、收条,还有一些十两、二十两的银票。
俞悦和女官说道:“长公主若是信不过主公,那就先给十万两,花完对账。整个将军府将来都是主公的,他总不能拿着自己银子养白眼狼、便宜别人、或扔着玩。长公主若是不想主公住太好,只管定下规矩。”
天地一片安静。风吹来更冷,叮叮当当吵得特烦人。
将军府都是庄上弦的。这话没说错。罗宝宁就是鸠占鹊巢,小衙内也比庄上弦小。好比罗宋国以后是皇太子的,许王比他大也没用。
硌应。最硌应的是,里面这些肮脏的农民就算了,外面又多少人围观。
人都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青墨园外愣是围了三层,这儿任何事都瞒不住,没准还有外国人,丢脸丢到外国去。
女官垂死挣扎:“将军府那么多人,还有庄家军旧部,开支都很大。”
俞悦讶异:“哪来的庄家军,还要将军府养着?莫非他们都是?来来来,让本公子试试,你们花那么多钱,都学了什么本事。”
俞悦就抱着奶娃,身形一晃到罗宝宁的男人们跟前,瞬间像狼入羊群。
男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抱头鼠窜。
“害羞什么。”俞悦动作比他们快的多,一脚踹飞一个,一脚踹飞第二个;追上去踹飞第三个;唰一下斜拉三十米,嘭一脚将个美男踹上天。
奶娃吓得大哭,转眼又大笑,鼻涕口水乱流,岂一个凌乱了得。
前面男人们都飞出青墨园,后边两个舍不得罗宝宁,一个冲进厌翟车,一个直接砸车顶。
罗宝宁已经病的不轻,哪承受得了两个壮汉,车差点散架,羽毛乱飞。
俞悦停下,拿毛巾先给奶娃收拾,拾掇干净可是个小帅哥,长大估计是个熊孩子,高兴的还在手舞足蹈,想给谁两脚。
长公主卤簿现在都乱了。长公主又吐了。拿残月怎么办?
俞悦意见更大:“这就是长公主日夜操劳养的汉子?莫非你不姓庄,拿着庄家的钱不当钱!你就是不懂持家,也给庄家子孙剩一点!”
一个内侍大怒:“你闭嘴!”
俞悦一脚将他踹飞:“庄家不养你这种废物!蛀虫,硕鼠,蚂蟥!把庄家血吸光,让庄家子孙住茅房!”
画风莫名变成持家与家产之争。围观的很有感触。
墨国离得远,将军府就在邯郸。这些和庄家毫无关系的人住着将军府,让庄家真正的嫡系住在这地方,还自己种地、浇粪?还能更残酷一点么?
宫娥在厌翟车下铺上地毯,内侍又搬来矮榻,香炉,金盆等。
画风是如此奢靡,脑子里正想着家产的,再拿这个和废墟、茅房一比。
俞悦抱着奶娃,对着金盆尿一个。再拿柔软的黄绸给奶娃做尿布,这娃今儿沾光了。
女官崩溃:“哪儿不能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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