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悦问:“俞光义哪儿找的?灾民?”
许延年接话:“贺家在砉县找到的,据说滴血认亲了。”
俞悦了然,又是贺梅琴整的。真假有时候并不重要。
许延年看墨国公一眼,把看戏的心收了:“听说十九请客,特地请了纪王妃。”
庄上弦冷哼一声,紧紧抱着月牙,就算假的占了月牙的名义也不行。
俞悦也恶心,那不然呢?“纪王有什么好处,为何李家、贺梅琴都盯上?难道是看中陆家?”
庄上弦冷然说道:“纪王被打压,并不能否认他出身。贺梅琴、李家到现在依旧无法改变出身,所以纪王府是一个好选择。”
俞悦想了好一阵,点头:“纪王世子是个香饽饽。”又说道,“纪王世子是好孩子,应该娶个好媳妇,我看曲小姐不错。”把庄家战神安抚了。
许松年、许延年对视一眼,纪王世子逃过一劫。曲家各方面确实不错。
咸向阳激动:“俞家那假货怎么办?”
俞悦应道:“我以为你会办贺梅琴。让他们先玩着呗。”
庄上弦点头。或许俞家就等着假的把真的勾出来,反正假的真不了,月牙由不得他们拿捏。这些账早晚要算的。
咸向阳泄气。邯郸有那么多好玩的,她一点不喜欢窝在这地方。
其他人都能静下来。在邯郸还能这么安静,非常难得。尤其这种安静时间不会太长,更应该珍惜。就像这冬日阳光,金子似得。
唐潽和许家护卫等过来,安静就这么打破,雪地噗噗响,像意犹未尽。
许延年抓紧最后时间:“皇太子请我们来做说客。”
俞悦想起皇太子那蠢蠢的样子,笑的像朵花。琢磨着要不要逗他玩玩,有闲的话。
庄上弦不爽,不过罗敬德实在提不起他兴趣,许大、许二显然也这么想的。
唐潽领来的一个内侍,气势比句廉或皇太子的内侍都强,一股子龙威、标准皇帝养的狗。黄狗就没敢吭声,唐潽也特小心。
内侍眯着眼睛打量庄上弦、许家兄弟,中规中矩的行礼。
许家狐狸看着脾气特好,长得又养眼,大冬天喝了一碗热鱼汤似得。
庄上弦实在不可爱,冷酷的像万年玄冰,气势又将龙威都压下去:“免礼,有何事?”
内侍不跟他一般见识,拿出一圣旨,看着残月。
关于圣旨,已经成了邯郸第一故事。有的熊孩子顶撞家长,就说你有本事去教训谁谁啊,教训自己娃算什么?没本事就更不用教训了。
内侍是知道的,所以心情复杂,都没让残月跪下接旨。
俞悦也明白。皇太子来游说了,皇帝有动作了,从盯着她到下手了。
内侍看残月这态度,不友好,他也板着脸,挺直腰:“陛下有旨,召残月进宫。”
俞悦应道:“我中毒没好。”
卓颖婖正端着一碗药汁石虫羹过来,一脸沉重:“不知豪生酒店下的什么毒,虽然解了,依旧有隐患。不知太医院有没有解药?”
咸向阳插话:“你都不知道什么毒,太医院怎么会有解药?”
内侍真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是有的说:“陛下也听说卓大夫医德。东营长公主乃墨国公继母,为大将军府操劳这么多年,前一阵病倒了。太医院煞费苦心,收效甚微。陛下命卓大夫去将军府,为长公主诊治。”
咸向阳跳起来,被俞悦使劲瞪一眼。
咸向阳特不甘心:“长公主肯定是纵欲过度!秦楼的女子都短命!”
俞悦喝道:“胡说,那是大将军府,不是秦楼!”
咸向阳气的一跺脚,扭头跑了。多呆一会儿她就想杀人。
内侍朝她背影看一阵,不管什么人了,重要是庄上弦:“墨国公不会不管继母吧?”
庄上弦应道:“那又如何?”凌厉的目光犹如两柄剑直刺进内侍灵魂。
内侍泪流满面眼睛好像瞎了,嘭一声跪在雪地,对庄家战神彻底臣服,以后绝不敢拿罗宝宁来刺激试探。其实他是有苦衷的,内侍不好做啊。
俞悦是善良妹,看情形也差不多了:“其实,卓姐是国公府、青墨园的管家,大小事都离不了她。所以,每年除了义诊,卓姐几乎不出诊。长公主若实在病的重,就来青墨园,卓姐会尽量抽空帮她诊治。”
庄上弦气势一放一收,内侍噗的吐出一口血。
跟许家护卫一块来的、以及唐潽都心下凛然:庄家战神不容欺辱。
内侍来传旨,代表皇帝的脸面,但欺到头上,庄上弦依旧毫不犹豫,岂能让人搓扁揉圆。
许松年和许延年对视一眼,他们也该有一点这种气质。看渧清绝牛逼,皇帝不是照样忍着受着?人就不能自己送上去让人拿捏。
许松年兄弟和内侍走了,咸向阳又跑回来,手里拿把刀。
俞悦乐。其实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生气他不是正高兴?再说该生气是自己当时无能,才会造成这一后果。不要总把气撒到人家头上。人不能强求别人。
庄上弦抱着月牙,就甭理咸向阳,来把石虫羹吃了。
俞悦吃完,庄上弦又端一碗古老肉喂她,华生酒店一位厨子古老肉做的蛮不错。
俞悦一向不爱甜食,虽然古老肉好吃也吃不多,拿着筷子喂庄上弦。
庄上弦深情的看着月牙,阳光照在他脸上,似乎能让他融化。
咸向阳捂着腮帮子大叫:“酸死我了!”
庄上弦冷飕飕的盯着她,事实证明,什么融化都是假的。
※※※
雪地赏月,风冷人更冷。
白天太阳好,夜里像报复,冷的直往骨头钻,恨不能将人冻成大冰棍。
景亦晗来了,所以庄上弦拉着月牙又到后边荒丘。
俞悦其实没那么冷,这和青岩比起来是小意思。庄上弦不行,里边给她穿鹤氅,外边又穿大裘,恨不能再拿条被子将她裹起来。
庄上弦自己依旧穿的少,个高人瘦,单薄的好像受了无数虐待。
俞悦瞪他,装酷也不用这样,对比太明显,到底谁受虐待。
庄上弦抱着月牙咬一口,抬头望月:“寡人抱着暖和,你也不会冷。”
俞悦望月忧愁,何时能比他强,然后将他裹成一个球,就算用十条被子也要将他变成圆的。
景亦晗站在枇杷树旁,觉得自己快变成一枇杷。他个子没庄上弦高,但绝对、看着比庄上弦壮,怎么能彻底被无视,好像枝头才长的枇杷,小小还被雪淹没。
景亦晗的表哥心也被淹没,强忍着才没去抢表妹。
曹漭弄好矮几、煮好茶,看看表哥,闪了。
庄上弦抱着月牙坐下,再示意景亦晗,来坐。
景亦晗搞得跟晚辈似得,他是表哥!表哥力爆发:“俞悦,你是女孩!”
俞悦皱眉,是男是女她自己不知道?多谢表哥半夜来提醒。
庄上弦冷哼一声,好像雪上加霜:“有事说。没事滚。”中间停顿一下,终究不用给他面子。
景亦晗更不满,好像所有做哥的做爹的,这种时候都会不理智:“墨国公!别人怕你我不怕!俞悦还小,你放尊重点!”
俞悦开口:“你到底有什么事?”
景亦晗看着表妹,眼神特复杂,好半天才冷静;苦笑,他确实没资格管表妹,但是他想为表妹负责!表哥要勇敢:“这个先不说。贺家弄了个女子,外祖母认了。”
俞悦皱眉,这种破事儿说什么,景亦晗白长了一百多斤肉。
景亦晗看她皱眉很心疼:“外祖母只想利用你身份,对你一点都不关心。但你才是陈家外孙女,岂能让人冒名顶替,坏了你娘和陈家名声!”
俞悦应道:“那你说怎么办?我去杀了贺梅琴?”
景亦晗吓一跳,再想表妹在豪生酒店杀人,但贺梅琴是他外祖母。
俞悦说道:“再杀了俞光义、俞善行、李瑶儿、全家,为我娘和陈家报仇。”
景亦晗忙喊:“不行!你、你、你那是不孝!”苦笑,非常苦,但态度明确,“陈家的事,不只是因为外祖母,俞家全是你家人。我也不齿俞家那些人,但你犯不着为他们毁了自己,就算给他们一点教训,报复,但绝不能杀人。”
俞悦说道:“我非要杀呢?我要俞光义断子绝孙。”
景亦晗跳起来,被庄上弦一盯,冷静三分:“何苦呢,我是为你好。”
俞悦说道:“所以有个屁事就匆匆找来,你知道多少人盯着青墨园,人家会怎么想?”
景亦晗一时茫然。对了,本来是说外祖母认了个冒牌货。
俞悦说道:“你又知道我什么打算。”
景亦晗问:“你什么打算?”
庄上弦插话:“与你无关,以后离月牙远点。若是出了差错,寡人诛俞家九族。”
景亦晗又爆发。表妹就是被他带坏的,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以为这是战场,打杀能解决所有问题?再说俞家,也就那样,其实很多人都差不多。
庄上弦随意一股气势压景亦晗身上,换个人由得他在这儿放肆。
景亦晗好像被一座山压了,坐着不行就跪着;但他不怕庄上弦,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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