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真真现在还小,应该给她找个爸爸。以免日后……”
盈袖打断,“她有妈妈就够了,无需爸爸这个角色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爸爸?”真真懵懂地看着盈袖,一遍遍地念着这个奇怪的称呼。
上官长青朝她招招手,“真真过来。”
然后,她一摆一摆地过来了。过程中还跌坐了两次。
他弯下腰,将她抱到膝盖上,摸摸她柔软的发,轻声问:“真真想不想要一个爸爸?”
真真并不懂“爸爸”这个含义。
上官长青想了想,拿出一本画册,翻开其中一张全家福。
这种是油画,以形象逼真人物传神闻名的一种艺术。他指着画中一个长发女子,侧头告诉真真,“这是妈妈,”他的语速放慢,让真真消化其中的意思。接着,他又指着抱着孩子的高大男人,说:“这是爸爸。”
真真似懂非懂的。
上官长青还想说些什么,盈袖上前,抱过真真,对他说道:“二哥,我先上楼练琴了。”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抱着怀中乱扭的真真到三楼去。
佣人进来打扫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男主人冷着脸抿着唇坐在真皮沙发上。
良久,他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今晚不必留我的饭,我在外面有一场饭局。”
佣人应了声,知道先生是想让自己转告盈袖小姐。今晚他不回来吃饭。她心里有点疑惑,他们看起来好像是吵架了?这样的冷战,貌似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呢。
盈袖将真真放在大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搂她入怀。
真真伸手抓盈袖的脸,瞪着大眼睛看她。软软地叫着:“爸爸,爸爸……”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直喊着这个名词。
盈袖垂下眼帘,对上她水汪汪的眼,轻声说道:“真真也是有爸爸的,只不过他忘了你而已。”
时间都过去一年了。他从未来到南洋找过她们。盈袖以为,以他那样的性子,只要他想,他就一定会来。
他既然爱她,说什么非她不可,那么他绝不会忍着不来找她。毕竟他向来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可是,如今已经是一年后了,真真逐渐会走路,会叫爸爸了,他仍然没有来。
那他,应该是放下她们,忘记她们了吧?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来,她也不走,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相爱过。她将带着孩子,独自过完一生。
晚上七点,上官长青还没有回来。
盈袖问起了佣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先生去应酬了,可能要很晚才回来。”
之前,上官长青时常晚归,只是家里有了盈袖和真真之后,他便推掉了聚会和饭局。
今天晚上。他却晚归了。
到了八点半,佣人们下工了,整座别墅安静冷清。
盈袖在阳台站了会儿,忽然有点理解二哥。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那样的孤寂,怪不得他强烈要求她的同居。
盈袖是搞创作的,一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较有灵感。她没有弹琴,怕吵到真真,打扰她睡觉。
昏暗的卧室里,她点着一盏灯照明。
老师布置了一个课业,要求创作一首风格轻快,高潮迭起,激励乐观向上的校歌。盈袖首次接触这种风格,有点生疏,她一边试着发音吟唱,一边记录着音符。
渐渐的,地面上堆起的纸团越来越多。
迟迟找不到突破点,她有点烦躁。
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盈袖秉承着不熬夜的原则,打算就这么作罢。
她走到窗口玻璃窗前,准备拉上窗帘,就听到外面大门开锁的声音。她低头一看,就见到一辆车子打着昏?的车灯,缓缓地驶进别墅。
盈袖转身下楼去。
打开一楼的门,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扶着同样打扮的上官长青上了石阶。
那个人是上官长青的秘书,盈袖是认得的。
“咦,盈袖小姐您还没休息?”彭秘书惊讶。
盈袖第一次看到醉酒的上官长青,不由皱了眉。“先扶他进来吧。”
彭秘书应了声,将他搀扶着,放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看着醉醺醺,满身酒味散发的他,盈袖问:“他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彭秘书讪笑,“应酬都是这样的。”实际上,上官长青作为公司总经理,平时也沉?寡言,看着有几分高冷,没几个人敢把他灌成这样。而他今晚之所以这般失态,是他自己猛喝的酒。
彭秘书是他在北平大学的同学,对他的为人也有几分了解。想来他是……情场失意了。
至于他是为了谁这般?然神伤。大概,就是眼前人了吧。
彭秘书不知道盈袖姓上官,是长青的妹妹,因为他没有对外透露她的姓氏,所以彭秘书和佣人们都称呼她为‘盈袖’小姐。若是被大家知道,上官长青和盈袖是兄妹。怕是会有什么风言风语,而且不利于发展后续关系。
盈袖去打了热水出来的时候,那个秘书就不在了。
她原想让他给上官长青擦拭身体,换掉身上的衣服。毕竟男女有别,她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那个秘书跑到比兔子还快,不过三分钟的时间。他就跑得没影儿了。
盈袖无奈,只好自己动手了。
她用毛巾浸泡到热水中去,然后拧干了,凑近他,给他擦脸。
他的脸有些红,是醉酒的姿态。
擦好了脸,盈袖放下毛巾,正要把盆子里的热水端去倒掉。她的腰就被人搂住了。
这一抱猝不及防的,手中的盆子的“哐当”一声,掉了下去。
他将她扯到沙发上去,俯身,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盈袖吓住了,她完全没想到,上官长青会这么对她——
他的唇落了下来,滚烫滚烫的,他的吻,毫无技巧,没有章法。
盈袖挣扎着起身。叫他:“二哥,你喝醉了!放开我。”
他像听不到似的,压着她。
她忽然咬了下去。
上官长青吃痛,放开了她。迷醉的眼睁开,渐渐恢复了清明。
神智回笼的他,恍然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时,顿时惊得从她身上下来,红着脸,神色难堪。
“袖袖我……”
盈袖生怕他要说出某些话,抢先说道:“你只是醉了酒。我现在……去给你煮醒酒汤。”
她脸色平静,向厨房走去。
上官长青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见了,他的头转向沙发,忆起方才的柔软馨香,心跳得很快,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芳香气息。
从来不知,亲密接触是这样的美好。
下一章八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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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不想再做绅士了
上官长青长了二十四年,却从未交过一个女朋友。
像他这个年龄阶段的,大部分人已经是做爹的了,比如乡下的少年人,将将十五岁,就做孩子他爹了。
再不济的,也谈过一两个女朋友了,就像他表哥沈凯恩。
之前听嫡母说,沈凯恩成年后,就陆陆续续交过几个。
还有他大哥上官长生,敦厚如他也钟情过一个卖花的小姑娘,与她谈起了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
只有他上官长青,从来没谈过恋爱,也不曾去勾搭过哪个姑娘。
他的性子很沉闷,也不爱笑,不是时下姑娘们喜爱的那类型。
大哥和表哥都以为他内向,害羞,不敢跟姑娘近距离接触。都揶揄他以后要孤独终老。
他姆妈二太太,和父亲上官荣,担心的却是,他那方面有问题,亦或者是取向有问题……
每每看到父母担忧的眼神,他便一阵气闷。他想辩驳,可又怕姆妈要追问。
爱上盈袖,是他从少年到青年,怀揣着的一个秘密。
盈袖与他没有血缘关系,说出来也没什么,但他知道父母都不喜欢她,不会接受她。所以他压抑着。隐瞒着。他想着等到自己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再对她吐露衷情。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能力,而且当下,时机正好。
盈袖将一碗醒酒汤摆放在茶几上,垂着眼帘没有看他。“二哥喝完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她说完,转身就要上楼。
上官长青鼓起了勇气,说:“如果时间倒退,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那样做,我一点都……不后悔!”
盈袖脚步不停。
“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想做你避风的港湾,想做你船艇的靠岸,想护你一生,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袖袖!我爱你。”
他一直是沉闷的性子,表哥嘲笑他是个闷葫芦,不热情,对于情话羞于启齿,这样的他,难讨女孩子的欢心。
他也以为自己是不善言辞的,不会说情话的。直到今晚,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有一颗热情的心。
他也敢大声告白。
盈袖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
她站在装修精致的楼梯上,橘色的灯光柔和地照在她身上,雪白的墙,印着她单薄纤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