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近乱葬岗,便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腐臭气味。他捂了捂?,推着木车到附近的一片小树林里,然后把林毓秀放了下来,捋顺她的发。
她朝他笑着,在暗夜里分外的妖冶。
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脱她的衣服。他的脸凑得很近,忽然,他的脖颈一痛!
他垂头,就看到这个美丽的女人张嘴咬着他的脖子。她的眼睛睁得大大,里面有红色的光晕,嗜血而诡异。
小伙子呆呆的。
她的皮肤很白,血液全粘在她的口齿之间,可怖极了。
林毓秀发狠地撕咬他的喉咙,男子反应过来,嗷嗷直叫,抬脚踢开了她,转身就跑!
他不想弄死她,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这个女人太邪门。
接下来,便有人路过这里,是乔装混进华北区的西南将领。
杨铁龙原是来乱葬岗找人的。不想却得到一个意外的收获。
像林毓秀这样的绝色美女,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尽管杨铁龙家里的女人已经有了七八个了,美女这玩意儿,男子不嫌多。
于是他将林毓秀带了回去,送到医院紧急抢救。
好在她救治得早,所以侥幸捡回一条命。
此后,林毓秀便视杨铁龙为救命恩人,无条件地在他身边侍候着。
而军政府那位守牢的士兵,整日提心吊胆的,最后被头儿发现了他私放罪犯。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后悔不迭。
说起来,这事也不完全是他的错,这个审查的头儿也是粗心大意。
两人心中惶恐。不敢申报上级,就怕上面的人要怪罪下来。
所以,他们决定守口如瓶。头儿左想右想,觉得那小子太年轻,胆子也太小,太误事。于是在他的饭菜里下了毒,毒死了他。如此,七零号牢房里的那个女人的私逃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他口风向来严紧,不怕露了出去。
林毓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对杨铁龙说道:“上官盈袖是个很狡猾的人。第一次抓不到她,第二次想抓她就难了。”
杨铁龙问,“那咋办?”
她神秘一笑,“我们知道,慕奕的软肋就是上官盈袖,所以我们从上官盈袖身上下手。但是,上官盈袖很机敏,不易抓获,便只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比如她的好友——”
说到这里,杨铁龙倏然了悟,狠狠地亲了她一口,“还是秀儿聪明!”
盈袖顺从沈凯恩的安排,住进了当地最负盛名的平安酒店。
“kane,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酒店老板约莫三十岁左右,打扮很洋气。沈凯恩说。他是留洋多年的国人,从小就被送到国外教养,所以说话的口气和生活习惯,都很洋化。他回国后,就接手家族的酒店服务行业。
盈袖在酒店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天,在她以为会这么安稳地住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一封匿名的信——
“想不想见见你的好友梅芹?今晚十点,单身一人来七区的松江路,若误时,人质有如此物。”
信纸上还附带梅芹贴身戴着的一个玉坠,只是玉坠是碎裂的。
下一章今晚八九点间
第121.慕奕的抉择
猝不及防收到信笺一封,盈袖的心猛地提起。
梅芹出事了。
心念急转,她瞬间想到前两天的?包车事件。
极有可能,就是那帮人做的事。
信上说,要她孤身一人去往七区。她若是带了人……梅芹怕是凶多吉少。
盈袖很心急,她一时无措起来,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想了好久,她给沈凯恩打了电话。
打了五遍,那边才接起电话。
她语速很快,跟沈凯恩讲了梅芹被绑架的事。
沈凯恩冷静地指出,“你有没有先打个电话到梅公馆确认?说不定她就在家里,而他们只是想骗你过去。”
“电话我打了,但是无人接听!”
沈凯恩沉?了会儿,电话没人接听,不排除她恰好出门。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上门去看看,但是她出了门的话……外面有守株待兔的人。
“这样吧,你把这事告诉高丞,叫他派人去梅公馆看看。”
高丞就是平安酒店的老板。盈袖觉得太麻烦人家,她既住在酒店里受他庇护,还要劳烦他拨出人手去看情况……“他们寄了信物来,是梅芹向来戴着不离身的玉坠,想来是真的被抓了。”
“既然无需确认了,那么你,”他停顿了一下,“你今晚赴约去吧。”
“好。”盈袖毫不犹豫的。
沈凯恩在电话那头笑,“你也不问我为什么?”
她答,“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去送死。”
“哈哈,没想到本少这么得你信任。”他笑够了,便说起正事来。“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他们抓你,主要是为了牵制慕奕。你尽管去赴约吧,我现在就通知天津的军政府,让他们调遣北平的军队暗中保护你。”
盈袖应了声。搁下电话。抬头望钟,已经八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约定时间。七区还是有点远的,坐电车也要半个小时,是以她需要提前过去,现在就得去。
她走到内室,环顾着屋子里的摆设,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件东西适合随身携带。
最后,她来到妆台前,打开装首饰的小盒子,拿出三根银簪斜插入鬓。
当盈袖乘坐电车到达第七区的松江路的时候,四个穿?衣的魁梧男子便向她走来,“上官小姐,请跟我们走。”
说着,他们就要扣住她的肩膀。
盈袖甩开他们的触碰,“我自己走。”
这四人左右环顾,见她真的是一个人来,便放开了她,催促着她往前走。
他们来到一栋小洋楼。
楼房的门口,守着十六个穿马褂的板寸头男人。
盈袖瞥见守门的这些人的底盘很稳,便知道他们是乔装的军兵。
她细细地打量周遭环境。这栋洋楼是建立在荒无人烟的郊外,这说明,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市区里。也难怪北平政府没有觉察到敌方的潜侵,因为他们都作普通人打扮,以迁居的商户瞒天过海,然后在郊外建了楼房低调生活。
实际上,是前任督军冯海天去年的叛变,与西南有了勾结,才会让他们偷渡入境。
有人打开了大门,然后将盈袖推了进去。
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上官盈袖。别来无恙?”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
这时候,?漆漆的客厅蓦然亮起了灯火。
盈袖便看到坐在?皮沙发上,穿着梅红色旗袍艳丽动人的……林毓秀。
盈袖从未想过,林毓秀还活着,她不该是吃安眠药而死的吗?
林毓秀瞧见盈袖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可置信的震惊,心里有了那么点成就感。她当然知道她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很乐意为她解答,“你是不是以为我复活了?呵,实际上我并没有死,不会像你一样,来个重生。”她睥睨着她,高傲地看着这个手下败将,“首先,我必须感谢你当初的心慈手软,没有一枪崩了我,而是给我嗑了药。当然,我也感谢牢里的那个俊俏的小兄弟,药效还未过十二个小时,他就已经把我放出去了,没有你们两个,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死了。”
盈袖是真的震惊,安眠药死亡的速度比较慢,不会立即毙命,通常会在四十八个小时内猝死。
然而林毓秀。她的药效维持不到十二个小时,就被人送去抢救……所以,她还好好地活着。
盈袖从地上起来,挺直了腰杆问她,“梅芹呢?”
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大步进来,搂过林毓秀的腰。盯着盈袖,说:“你倒是个胆大的,单枪匹马就过来。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那个好朋友,可没在这。”
杨铁龙注视着盈袖,心中暗暗比较。秀儿和这个女人诚然是相像的,秀儿也确实是比她美艳的,只是这气度……他觉得,还是慕奕的女人更胜一筹。如果说,林毓秀的美,就像一朵绝艳倾城的红牡丹。那么上官盈袖的美,就像寒冬时冷冽逼人、遗世独立的雪花。
牡丹是世人都能采撷的俗物,雪花却是可触不可及的。
如此一来,后者的姿态便是无所碾压的。
盈袖巡视着宽敞的大厅,果真没有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她在哪?”不知为何,她的心很慌。某个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杨铁龙阅人无数,岂会看不出她强自镇定的面孔下,是颗焦躁的心?
他抚掌笑了,声音洪亮,“只要你好好配合,你的朋友、你的女儿,都不会有事。”
盈袖的眼不禁瞪大,“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上官小姐,你可要乖乖的服从安排,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他确实不会要了她的命,他还等着用她跟慕奕作谈判呢。他叫了来人,“把她的手脚都给我绑了,装在大箱里,准备押往西南。”
杨铁龙老奸巨猾,深知此地不能久留,万一有人来营救。所以当下就把人送到西南的重庆。
盈袖被绑着投到一口大箱子里,她有些绝望地望着箱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