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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斑之)


  只是怎么形容呢?
  还是同屋中被卖进来的花月轻轻说那是气质。
  气质?对,就是这么个说法。
  花影一直觉得张家女公子说话喝水的时候一举一动,都那么好看。哪怕是一笑,都是同旁人不一样。
  花影望着阿娇,见她额前两绺秀发落在耳旁。有些妨碍了,她便轻轻地撩到而后,眼睛还是专注地盯着竹简。
  大家私下里都说张家女公子要是没有嘴角那几个痣,该美的同天仙一样吧。花影却觉得她的美超越了皮相,比起以美貌出名的陈孺子美多了。
  花影暗暗想,她也想变成这样的人。
  又过了三刻,门口终于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来人轻轻在门上扣了三下又唤道“女士”,是竹歌回来了。
  花影起身给她开了门,见她大包小包地便帮着一起拿进来。“竹姊姊,你回去一趟拿这么多东西怎么不叫个人帮你?”
  “哪能什么都麻烦人呢?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竹歌笑道,又谢谢花影在她不在时照顾阿娇。
  倒说的花影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本来就是婢子该干的事啊。竹姊姊回来了,那婢子便走了,明早再来。”
  竹歌笑盈盈地送走了花影关上门,回身便见阿娇把东西翻的满地都是。等终于翻到了给她带的竹简帛书才笑起来,就手便翻开起来。
  “您啊,还真是书痴。”
  竹歌俯身整理起来,她一面收拾一面靠近阿娇低低道:“家里的防守松懈了许多,我叫雪舞每天把东西都挪出去一些,等我们走时就挪的差不多了。”
  阿娇听了只微微点头,眼睛望着竹简,思绪却不觉飘远了。张博达到底跟着刘建却了哪?时间长了,她半真半假地在陈孺子面前急过几次,陈孺子只是叫她别急说是正事去了。
  此时言之凿凿说自己也几日没有见过刘建的陈孺子却正依偎在刘建肩头,说起今日的事来。“张家女公子今日遣她身边的婢子回去,妾叫人跟着去了。不过那些衣服首饰,倒是有竹简帛书的,不过听说也都是些神话志怪的。”
  刘建听了这话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又听陈孺子问:“太子,什么时候让张博达回来?他姊姊这几天总问妾。”
  刘建俯身伸进她衣服里握住她的浑圆,惹得她一阵娇笑连声说不要。他从嘴唇一路吻到红艳艳的樱桃,陈儒子在他身下红唇娇艳欲滴媚笑着叫着太子,早就把刚刚问的先抛在一边了。
  一场欢愉,满室生春。
  酣畅淋漓后,刘建的手还是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挑逗着她。陈儒子咯咯笑着躲,忽然听他道:“告诉她,三天之内。”
  她楞了一下,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事。“太子妃来信说翁主给咱们送的年礼到了,问要不要转过来一些?”
  刘征臣虽出嫁了,但家中人还是像从前称呼她翁主。
  陈孺子一面说一面想,太子妃也真是多事,年礼也不过就是那些。难道堂堂江都太子还缺这些?但太子妃传的信来,说迟了又是她的不是。
  陈儒子也浑没有当回事,却不想刘建骤然跃起。微怒道:“怎么不早说?传信人呢?”
  陈儒子被他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妾叫人带他下去歇了。”
  刘建说话间已经下了榻,匆匆穿上衣服便走了。陈儒子甚至都来不及留他,她被刘建的眼神惊住了。
  他那瞬间冰冷清醒不含丝毫情-欲的双眼,叫陈孺子忽然觉得她眼中最是贪杯好色的太子有些陌生。
  她慢慢地起身叫人服侍洗漱完躺回去,太子今夜是不会回来了。
  冬日夜长,她一时没有睡意。心里蓦然因为太子刚刚的薄怒而跳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太子似乎对翁主很有些不同。
  这份不同似乎已经超越了兄妹之情,倒有了几分男女之情的意味。
  她听宫人说太子自小便对翁主疼爱异常,衣食起居俱在一处。但翁主远嫁后,太子写了不知道多少封信去,翁主就是不回来。
  听说太子为这发了好几次大火,但每逢年边和翁主生成总是要亲自过问。一样一样的礼物,哪样不是费心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嗜血

  从前她还只叹太子虽然喜怒无常,但到底也还是有几分心得。太子妃每到此时就笑的格外晦涩,阴阳怪气地说翁主从来都是太子心中最重的。
  陈儒子想到这里,恍若一颗焦雷打在胸口。她又细细地去回想,一点一滴汇在一处,直叫她心惊肉跳。
  第二日起来是个好晴天,阿娇却没能凭栏远望。竹歌回来了,有人管着她了。
  其实阿娇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爱吹冷风,非要把自己懂得双颊冰凉还不罢休。
  她说不清,但就是喜欢。
  望着白茫茫的雪地,清冽的寒风吹在脸上。
  每逢此时,阿娇都觉得心安静极了。
  爱恨情仇,都是红尘一梦。
  阿娇坐在炉火前,望着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铜壶。捧着一卷帛书,听得风声喧嚣。
  严寒无尽,满室温煦。管外面雪漫几尺,风卷屋檐破,躲在这屋里喝一杯热茗,读一卷书,真是惬意极了。
  阿娇前世总觉得过冬没有过冬的意味,现在想大抵是因为不够冷吧。
  出了外面阳光满地,略走几步便连厚外套也穿不住只得脱下自己抱着。要不是寒假放着,年过着,阿娇真不觉得这是冬天。
  南方的冬暖,留得住热气。因此路边说不出名字的野花总也不停地开着,黄的白的粉的红的,充满活力极了。就连路边的树叶长绿地精神着,青天碧色之下,实在没有半分阿娇在书上读到的冬的肃杀萧瑟。
  那样温暖的冬,空气里还是像夏天一样含着水汽。雪是没有的,要下也只有那春雨般的毛毛雨。淡淡的,淋在绿叶上,映着日落光景的晚霞,愈发叫人觉得这只怕是春光吧。
  四季总得分明才是,所以阿娇格外向往北方的冬。她总是兴致勃勃地想,她一定要去北方去上大学。她要站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跳叫同学拍一张照片给妈妈发过去,告诉她这可不是造雪机的雪,是实实在在的雪。
  现在想来,这个梦想倒是实现了,只是妈妈看不到了。
  哪怕过去了这许多年,想起中年丧女人生大痛的父母,阿娇还是觉得内疚极了。
  心间正是黯然间,却听有人轻轻叩门。柔媚的声音婉转响起。“妹妹在吗?”
  竹歌忙起身去开门,阿娇放下帛书上前行了一礼问好。陈孺子笑着叫起,直说她多礼。
  进了里屋见她翻到一半的帛书便道:“妹妹真是文雅人。”阿娇见她兴味很浓,知道她心中计较着些什么。便只做不知,捡起来递给她笑道:“孺子过誉了,我也不爱看别的,就爱看这点神仙鬼怪的。不知道孺子喜欢吗?”
  陈儒子结果略翻翻,果真是。当下便道:“看点什么,总也是修身养性不是?”
  阿娇点头道:“正是呢,冬日漫漫,总得打发时光不是?”她亲手给陈儒子奉上一杯热茶,又问陈孺子:“孺子,不知道太子同博达什么时候回来?许久不见,总是怪挂念的。”
  陈孺子便道:“这回还真是同妹妹来说这个的,太子送了信回来,说三天内必定回来。你就放心吧,太子还能把张先生吃了不成?”
  阿娇道:“那自然是不会的。”两个人便又说了会闲话。只是都是陈孺子问,阿娇答。过了会陈孺子便觉得没趣,便起身告辞。
  阿娇亲自把她送出去老远才折返,一边走一遍心里想:只怕这是查张博达的人要回来了吧。
  她所料不错,这日黄昏快马赶回来的探子便到了刘建跟前。
  留后故里在襄陵龟山,探子此去便是查张氏家谱。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刘建跟前,“属下遍查张氏族谱,实在没有张博达。另外属下也把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全顺了一遍,不是早死就是在乡谋生,去外地的几个也是有数。画像属下也让管祠堂的人看了,他打包票说绝对没有。”
  他说完这句话便静默着,满室青烟浮动。
  刘建穿着薄衫闲闲地半躺在榻上,神色深沉。这是张很温暖的榻,貂皮以为席。熊皮为榻,毛过一尺。眠而拥毛自蔽,坐则没膝其中。杂薰诸香,余香百日不歇也。
  不应该啊,竟然查不到。
  难道说真不是张氏族人?
  但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懂奇门遁甲?
  这一阵子把张博达用许多乱七八糟的事绊住脚,韩先生又多次试探。信誓旦旦地在他跟前说这个张博达懂的绝对不少,难道说这天下间还有隐世不出的这等高人?
  刘建半响才道:“下去吧。”又叫人把韩先生请来,把刚刚的那番话对他说了。
  中年儒士听了这话,也是沉吟许久。“太子,臣还是以为可疑。奇门遁甲向来是传世之秘,这个张博达不说入门,摸着些皮毛也是有的。倘若不是张氏族人,谁教他的?”
  他一句一句缓缓道来,“如若真不是,那更要留住他。顺着他摸到他的师傅也是好的,太子既想立大业,这等但凡有可能留住龙气的人就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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