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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 (斑之)


  所以刘建自觉放下了身段来交好这个张博达,想来他也该士为知己者死才是。却总有几分不知好歹,但现在把他们姐弟扣在府上,不愁他不低头。
  脖子再硬,能犟的过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底细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还真是鸿门宴。
  阿娇不免心中有些好笑,却也来的路上就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局。上前阻住了欲要说话的张博达,盈盈笑道:“那便谢过太子同孺子的好意。”
  她说话时淡淡笑意浮在脸上,羽扇般的睫毛扑扇着。水汪汪的眸子光华流转,几乎叫陈孺子恍惚间看见倾城绝色。
  但回过神来眼前女子虽则五官精致,却短在肌肤,毁在嘴角的几颗痣上。跟自己比,显然还是不敌的。
  陈孺子回过神来,就听刘建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便交给爱妃了。”她含笑应道,却见太子的眼神有刹那定在阿娇身上,心间才下沉的防备又浮升起来。
  心里不免恨道,这只要是男人,便都是差不离的。你管他是太子还是皇帝,美人总是只多不少的。依她看,那站在一旁的侍女柳叶眉水蛇腰,真真才是风情万种呢。太子今日还真是奇怪,不看她却看张博达姊姊。
  张博达见已成定局,便也没有废话,一拱手朗声道:“太子盛情难却,只是叨扰了。”
  计较已定,陈孺子便领了他们往客房去。又一间房打发了一个侍女来服侍,分到阿娇房中的叫花影。看着年纪还小,却机灵伶俐。阿娇叫竹歌拿了一吊钱赏了她,叫竹歌同她去厨下打了热水来,洗漱后便歇下了。
  冬日天短,夜渐深沉。
  正旦辟恶酒,新年长命杯。柏叶随铭至,椒花逐颂来。
  刘建便正同陈孺子在房中饮椒柏酒酒,他长身直立在窗边,把玩着手中羊脂白玉的酒杯,饶有兴致地同陈儒子说着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遂疏仪狄而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呵,以酒灭国?”
  刘建虽说荒唐的很不像话,其父江都王却是出了名的贤王,幼时自然严苛着他学百家之言。
  他现在说的便是夏禹的绝酒言,陈儒子出身高门大户也能接的上话。当即便笑道:“太子和端端说这个干嘛?左右与我们无关。”
  西汉初期民间萧条,萧何立律法:三人以上无故群饮酒,罚金四两。
  但也只是针对民间,何时少了他们这样皇室宗戚的?该宴饮不还是宴饮,也不知道太子又从哪生出的感慨。
  刘建仰头把酒喝完,搂过陈孺子喃喃道:“是啊,你都知道越往上这能约束的就越少。”
  陈孺子虽然靠在他怀里,却没有听清他的梦呓般的低叹。回首笑道:“太子,声音太小,妾没听清。”
  刘建却没有理她,他出了神。又是一年的最末,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想念征臣,想她已经淡的有些模糊的音容笑貌。
  自建元四年征臣随父王进京,他已经有整整八年不得见她了。
  她如今就连儿女都一双了,好似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散去了。
  是他当初太舍不得了,不舍得动她。总想着要等她心甘情愿地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才叫她从指缝间溜走。
  征臣走时还是一脸稚气,如今只怕也是像自己身边的姬妾一样焕发出了少妇的风情万种来。只是这份美,竟然是别人享受了去!
  思及至此,他不免手上用力。勒疼了陈孺子,直到她娇媚撒娇说疼他才醒过神来。
  没事,只要他能登上那最高处。天下都是他的,征臣还能往哪跑?她跑不了。
  刘建眉目间不觉自信一笑,陈孺子知道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适才见他满脸阴霾也是不敢说话,此刻见他笑了起来,便趁机道:“太子,你弄疼妾了。”
  美人柔若无骨地靠在怀里撒娇,又是年头才纳的。刘建不介意给她几分好脸,当即便俯下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引得她娇笑连连。
  陈孺子眉目含春,娇嗔道:“……太子……”又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张先生的姊姊,倒是气质挺好。听说是和离了,也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计较呢。”
  她说起阿娇来,刘建先是一愣,继而却不免真心笑起来:“还真当我是色中饿鬼呢?”陈孺子自然连声说不是,却又等待着刘建的后话。
  女人,还真是麻烦。宠她几分,便以为能骑在他头上了。刘建见了陈孺子的眼神,心中不耐却也没有发火只淡淡道:“睡吧。明天看顾好张博达的姊妹,张博达我还有用。”
  陈孺子见他微微不快,自然不会再问。便小意服侍着他洗漱睡下,只是经她一提。刘建心中却又想起黄昏时那一眼,的确是惊艳夺目。
  美人一笑勾魂夺魄,直教人心猿意马。
  张博达这个姊妹虽说还不如身边侍女美艳,这周身气质却是雍容大方。绝非小门小户能养就得。他们姐弟只怕还真同留侯有什么关联,现在既入了他手,便走脱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是大年初一,虽说等同于囚禁在了刘建府上。阿娇却也心情很好,起的很早不说,又赏了来伺候的花影。
  接连两天一去就有赏钱拿,花影也是喜不自胜。问过了阿娇爱吃的,亲自往厨下却要用食盒提回来。
  用过了早饭便该饮年酒了,张博达同阿娇相处久了知道她素来重视,便来了她房中。
  正是阳光乍露之时,张博达当先喝了酒,其后才是阿娇同竹歌。
  汉时年酒不以长幼尊卑为序,而是从年纪最小的喝起。意为着年少之人喝过年酒便长了一岁,值得一贺。而年长之人却是又老了一岁,不值得庆贺。
  几个人刚喝完年酒不一会,便听得外面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只是此刻雪舞不在,是个遗憾了。
  喝过年酒,张博达被刘建身边的人叫走。
  阿娇送他出去后,便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鞭炮把雪花炸的四溅。侍女们都捂着耳朵,彼此高喊着才能说话。
  元光六年了,又是一年过去了,没想到今年会是在刘建府上过年。
  命运还真是奇妙,就好像从前历史书上学到汉武帝时老师不过顺口带一句金屋藏娇也就完了。电视中的陈皇后也是刁蛮任性,仗着自己有拥立之功便眼睛里面容不得人了。
  只有她那个时候心间便浮过淡淡疑问:说坏的就一定是坏的吗?你们见过她吗?了解她吗?
  却没有想到心脏病发作后再睁眼,她便成了她。
  阿娇站在廊下,一时间感慨万千。
  陈儒子从那头走来远远便见着阿娇站着,便走上前却在鞭炮声中高声问道:“妹妹昨日歇的还吗?还习惯吗?”
  阿娇微微点头,侧过身子作势把她往里让。待进了屋中,鞭炮声略小才好说话。
  “太子一上午都得祭祖,虽说不在江都国,但总是我们对祖宗的孝心嘛。妹妹,你说对吧?”陈孺子坐在矮枰上轻轻说道。
  汉以孝治天下,阿娇自然只能点头说是。陈孺子待她点头后便一脸温厚体贴地道:“却不知妹妹祭祖过没有?”
  阿娇自然只有摇头的,陈孺子听了这话便道:“是我考虑不周,一会便叫人把祭祀用品给妹妹送来。年节下,怎么能不祭祖呢?”
  阿娇虽然摸不准她的意思,却也知道她平白无故定有所图便摇头婉拒了。
  陈孺子见她这样,便接着劝道:“妹妹在我们府上,不必见外。太子昨日还特意叮嘱我要精心着呢,万万不可薄待了妹妹。”
  阿娇听了这话便笑道:“多谢太子同孺子好意,本不该拒……”她说道这里,脸渐渐沉下来,满面悲戚低声道:“……只是……唉……”
  她说着就几乎要哭出来,竹歌忙上前歉意地小声解释道:“还请孺子见谅,我们女士……”
  竹歌说到这里也是有些哽咽,一时间主仆两个都几乎说不出啊话来。
  明明是来打听底细的,却弄得好像大年节来欺负人的。陈孺子心中有些暗火,却也不好逼人太甚。只得起身告辞道:“妹妹既有难言之隐,便不说罢了。”
  阿娇便哽咽强笑道:“孺子说哪里话?您也是好心,只是……”她到底落下了两行清泪,又赶紧拭干。彼时正送至门外。这般模样叫人看了,更像是陈孺子仗势欺人欺负了她。
  陈孺子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走了,临走前还撑着笑脸说缺什么尽管提。
  两个人倒都很有默契地一个没有提要走,一个没有提送客。似乎已经默认了阿娇要在府上继续住下去,待送走了陈孺子进了房,阿娇才收起泪珠满眼沉思。
  陈孺子这是怀疑什么?
  怀疑张博达的身份?
  还以为他这个“姐姐”是好套话的吧,阿娇不觉轻轻嗤笑了一声。
  看来还是张博达露的几手引起了刘建的注意,以凡人而窥天机。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留侯能有这个本事。
  只是他们就算影影绰绰猜着些什么,也是不可能查到什么的。张博达根本没有上家谱,张氏族谱上自然也没有他。至于她这个姐姐张娇自然也是没有的,就让他们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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