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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难江山 (郑小陌说)


“嗯?”
白隐砚笑看他,“没我甚么?”
“……”
符柏楠紧闭起嘴,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二人在街上转了转,刚到饭点,许多手艺铺面已陆续上板。符柏楠已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路过一个关门的书肆时,微光通透的窗后传出哗啦声。
白隐砚勾唇道:“在搓牌啊。”
符柏楠挑眉。
白隐砚解释道:“京城没有这规矩,蜀地人歇得早,晚间喜欢摆龙门阵邀人搓牌,或者玩叶子格戏。”她话落又补了一句,“你们京里的就知道赌色子玩马,对了,还有下棋弃女翻身:盛世无双。”
符柏楠嗤道:“下棋怎么不好。”
白隐砚忍笑摇头,“没有不好,没有不好。”
两人挑了家食摊坐下,符柏楠对摊上的油腻脏污很是介怀,条凳上铺了帕巾,桌沿上也铺了帕巾,但在吃食上掰不过白隐砚的执拗。
她擦着筷子道:“初来生地,要吃地道的菜只能来这种地方。酒楼里商权一体,通了气儿的大掌柜一定认得你,会知会厨子照你爱吃的口味改。”
符柏楠扭曲着嘴角,“我宁愿如此。”
菜端上来,白隐砚搅了搅上面浓厚的浮油,“可你还是在这,没去酒楼。”
“……”
她夹出一筷子宽粉,温声道:“吃罢,凉了会凝起来的。”
符柏楠下了筷。
白隐砚的话不太错,菜虽不合口,但的确很难违心说难吃。
两人对坐吃了小半个时辰,互相捧着帕巾,满头大汗泪眼汪汪,符柏楠连刻薄话都讲不出口——一旦停止抽气,嘴里就火烧火燎得疼。
白隐砚边笑着边哭着,边不停地擦眼泪。
一旁摊主看乐了,好心端了两碗紫苏茶来,二人一人一大碗仰头而下,终于消停了些。
“外先来嘞哇。”
白隐砚点点头,眼圈还有点红。
“真嘞是哟,吃不得辣就讲要白味嘞呀。”
符柏楠的睨视随着这句话直射过去。
白隐砚道:“你们都吃这样的,难得来一次,总该试上一试。”
摊主瞪着眼睛,“不得哦,喔们平日子也不得吃这么辣。”
“……”
“……”
静了片刻,白隐砚嗤一声,在符柏楠铁青的面色前大笑了出来。
付过帐,二人又在街头转了转,繁盛街五六条,通宵达旦的除了娼馆与妓院,便是哗啦声不绝的茶楼赌坊。
路过红头街时,符柏楠身边刮过去个人,扭头才发现是个男人,只着中衣,下摆还光着,靴都没套。
不及扭头,又刮过去一个。
举着把菜刀。
“李个龟儿子娃娃!李还真当喔是死了嗦!吃到碗头嘞想到锅头嘞,嫖,老娘浪李嫖!李有种不要给老娘跑!”两人一前一后追了过去。
符柏楠看笑话般扁扁嘴角,挂起个恶劣的笑。
他回首正要对白隐砚开口,视线方抬,动作一顿,僵在了那。


  ☆、第三十二章

街前娼馆的小倌正冲这儿抛媚眼。
当然不是对他。
男子打眼过去,顶破天是二九的年华,半散着青丝簪了个高髻,颊边两缕卷曲碎发,眉浓目艳,微张口探出一分舌尖,倚着门懒懒地笑。
大抵是看刚才飞奔过去那场热闹戏,转回眼,便看见了这边。
符柏楠微眯起眼。
“阿姐,进来吧~”他朝白隐砚晃晃手中的墨玉笛。
“我吹笛子给你听啊。”
蜀地南语搀着官话,软得滴水。
白隐砚礼遇地笑道:“对不住,我与人一同来的。”她向旁伸手一捞,想拉住符柏楠指尖,却发现他收掌成拳,掰不开。
回过头,符柏楠面无表情地站在灯影中。
那小倌微抖着肩,笑声滴滴答答玉珠砸银盘。
“那就把他也拉进来啊,我不仅会吹笛,还会吹箫呢。”他走过来,当风的衣摆起起落落,衣袂上镌绣的一首《玉树后庭花》墨字飒飒,讽刺得耀眼。
他拉住白隐砚一只手,眸光舔了符柏楠一眼。
“来嘛~你们这么好看,我跟阿爹讲,算你们便宜些。”
白隐砚还未言语手便被人劈手夺过,抬起眼是符柏楠的笑颜。
“如此盛情实在当不起,毕竟咱家无‘箫’可给人吹。不过咱家倒是认得些人,有得些手下,现住在城中,人也不多,两万而已。”他笑道:“咱家看你去找他们彻夜丝竹很是适合。”符柏楠语调温柔:“放心,价钱会公道给的,若公子不得满足,廊中还有八千匹好马。”
“……”
那小倌的笑自符柏楠第一声自称出来便消失了,停了片刻,他叹口气收起笛子。
“师妹,你怎么和个阉人搅合在一起?”
这句一出口,声调低沉浑厚。
二人双双愣住。
停了片刻,白隐砚有些绊磕道:“三、三师兄?”看着脸孔和衣服样式,她不确定地问:“白岐?白岐还是白徳忱?”
“是我是我,衣服是我请老四做的。”白岐不耐烦道,为了证明一句话换了三个声线,男女交织着。
白隐砚对他笑起来,“大巧合,在这碰上师兄。”
白岐亦笑了笑,道:“是没想到,见你在这便逗一逗,结果你没认出我。”他看了眼符柏楠,“方才匆忙没想起来,还真是东厂督主。”
白岐认出了符柏楠,符柏楠也认出了他。
“‘学舌鸟。’”他抿着嘴,“你果真是男身。”
白岐叽叽咯咯地道:“督公好眼力,正是奴家,奴家还未谢过上回督主的三袋小黄鱼呢。”
“……”
符柏楠没有接话。
白岐环起手,偏头看看白隐砚,“你这是怎么?”他努努嘴,“任务啊?”
白隐砚回过神来,温道:“我又不是师兄你,开个小馆子的有什么任务可做。”她反手握住符柏楠。
“我跟他过。”
“……”
四周一片死寂。
静了片刻,白岐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阿砚,你疯了吧。”
白隐砚紧了下眉头。
“师兄。”
白岐又看了眼回归面无表情的符柏楠。
“阿砚,这事儿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她要么觉得是你疯了,要么认定是她疯了,按照她的脾气,我看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你想好了?”
白隐砚淡淡道:“这有甚么可想的。”
白岐听出了她的态度,但他极好的控制住了表情,他就是以此为生的。
白岐道:“你跟他?”
“是。”
“定了?”
“是。”
“那修涼怎么办?”
白隐砚道:“我活我的,他活他的,有甚么可怎么办的。”
白岐看着白隐砚。
停了一会,他道:“上次赴京,我该顺道去看看你的。”
他的语气像惋惜误入歧途的晚辈,正道一生,错一错眼珠的功夫,便踏歪了行路。
白隐砚又蹙起眉,这次没有松开。
“是。”
她淡淡道:“可惜了,下次再来我请你吃面。不过我不随时都在,到时若馆子里找不见我,你可以托人带信去东厂。”
话刚落,她感到符柏楠的手动了动。
白岐脸上终于克制不住地出现一个荒谬的表情,“阿砚,你冲我示威没用的,师父那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白隐砚深吸口气,“我会自己同师父讲的。”
白岐张口欲言,背后二楼忽然传来高呼:“墨卿——上来——张公子点——!”
他即刻转身,又换回了那副缱绻柔色。
临进门前,他沉声冲白隐砚道:“晚些时候我去找你。”言罢进了那灯火辉煌的温柔乡。
白隐砚目送他消失在欲色里,轻纱没入群英百艳。
“……回去罢。”
她垂下眼睑。
回程变得极为漫长,方才吃过的辣油凝在喉咙中,堵住了呼吸,堵住了思想。
动荡不安。
白隐砚觉得自己脑中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却又什么都没有。偏偏头,符柏楠负手走在她身侧。
他们都不是多言之人,他什么都没说。
客栈远远的在前方了。
“……符柏楠。”
白隐砚忽然道。
他侧首。
“有人说过你很不爱讲话么。”
符柏楠嗤笑一声,表明了态度。
白隐砚扯起嘴角,“你怎的越发懒了。”她手伸到他身后,拉过他四指,松松握着。
“刚见面时,便是话不投机你也要多讲几句,现在一声冷笑就了了。”她盯着地上的影,晃了晃胳膊,牵在一处的影也随着晃了晃。
“你真当甚么我都读得懂么。”
“……”
静默许时,符柏楠开口:“那你说。”
他语气少见的不抬不落,缓和着。
白隐砚笑了一下。
“我看看啊……”她吸口气,抬头望远,“我旧年长住通州,成人礼时,师父告诉我,我原籍在苏州,当年因家中想要个男儿,而我身为女身,不及半岁祖父便谎称我先天有疾,弃在井中,是她将我捡上山养大的。”她偏偏头,“说是如此,可惜我并不知自己是否真是苏州人士,她——”
“……弃在井中?”
符柏楠打断她。
白隐砚听出了他话中压着的隐意。
“啊……师父说,她在捡我上山之前已杀了我祖父,虽不知真假,但此事你不要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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