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个贱人,魅惑君心,你若真为了皇上好,就该杀了她,而不是拦着本宫。”苏禅衣狠狠瞪着弦歌的背影,一番话刺耳难听。
圣音蹙眉,量是再好的脾气,被苏禅衣侮辱她,她也心生不悦。
圣音眸光寒冽,“静妃,今日之事,属下会一字不差地呈报上去。”
见圣音越过了自己,沐弦歌走远,脖子上又架着长矛,苏禅衣反而冷笑,声音响亮,传到弦歌耳边。
“沐弦歌,你委身于仇人,在仇人身边强颜欢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丈夫正在受尽苦难,为了你,生不如死呢?你良心何安?”
弦歌浑身僵住,手脚发凉。
在她心里,她的丈夫是修离墨。
可在外人看来,她的丈夫却是夏弄影。
不知怎么,苏禅衣这话让她顿感不安。
啊影不是在白羽尊相助之下,逃离了夏川么?
相信有白羽尊在,啊影隐匿踪迹,避过修离墨的眼线不成问题。
弦歌安慰自己,苏禅衣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扰乱她的心罢了,啊影绝不会出事。
看到弦歌停下脚步,苏禅衣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苏禅衣看着弦歌的背影,反而冷静了了下来,眸子移到圣音身上。
“你是不是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圣音,这事她最清楚不过了。”
圣音徐徐转身,冰冷的眼神攫住苏禅衣的心脏。
苏禅衣笑得肆无忌弹,并无惧圣音。
她说的是实话,圣音也反驳不了。
想来也是老天有眼,苏禅衣今早从宫外回来,经过景棠园时,撞见阴昭和千澜初在谈论夏弄影被捕之事。
起初她还诧异,修离墨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抓到夏弄影,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夏弄影虽是亡国之君,可东山难再起,他没必要非置夏弄影于死地不可。
见到沐弦歌后,她终是明白,夏弄影沾染了他的女人,他岂会放过夏弄影。
不过,更让她诧异的是,她发现阴昭竟然觊觎千澜初。
两人关系不清不楚,修离墨知道么?
她还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除去千澜初,她会是修离墨身边最有可能得宠的女子,没想到沐弦歌这个贱人竟然没死,坏了她的计划。
“她说的是真的吗?”弦歌缓缓转身,语气带了一丝颤抖。
她不敢想象,啊影真的落到了修离墨手中,修离墨会如何对付他。
修离墨恨不得将啊影碎尸万段,而且他手段残忍,如果......
弦歌被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一身冷汗......
“圣音!你回答我!”圣音不语,弦歌快步朝她走去。
圣音眼皮轻颤,她本来就不善于撒谎,面对弦歌逼人的目光,她直直看回去。
弦歌心跳漏了一拍,是真的......圣音的眼神不会说谎......
苏禅衣看着近在咫尺的弦歌,嘲讽一笑,“怎么?心痛么?”
声音倏地拔高,尖锐地刺进弦歌的耳膜,“我还以为你有多爱皇上呢,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跟了这一个,还想着那一个。”
“实话告诉你,夏弄影都被活捉两日了,只怕他现在不死也残了。”苏禅衣笑得颇为得意,弦歌胸口狠狠一震,面色发白地看向她。
☆、第四百二十一章 永远都不要伤害她,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他在哪......”弦歌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敢想象,如果啊影出事,凉月怎么办。
凉月可是怀了身孕的,难道孩子一出生就要没了父亲?
“天牢!”苏禅衣轻笑撄。
圣音蹙眉,冷声吩咐禁卫军,“送静妃回宫。”
弦歌面无表情,转向圣音,“带我去天牢,我要见夏弄影。偿”
“属下不知道夏后在说什么。”圣音反唇相讥。
静妃被禁卫军带走,临走前那眼神,似要将弦歌生吞活剥。
弦歌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圣音,“你不带我去,我一样可以找到,不过夏弄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主子他......”
弦歌的眼神充满了冷漠。
在这场情爱里,夏弄影是最无辜的,帮她不过是看在两人来自同一个世界,但凡夏弄影狠心一点,他也不至于被修离墨恨上,被迫流--亡。
夏弄影若因她出事,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修离墨,更不能原谅自己。
......
天牢里,夏弄影被捆绑在刑架上,铁链箍住了手脚,四肢动弹不得。
身上布满了伤痕,白色的衣裳被鲜血染红,鞭子在衣裳上撕开一个个口子,布条凌乱地垂挂。
脚踩的木板台子,一滩血迹触目惊心。
夏弄影垂着头,双目紧闭,散乱的发丝遮住了面容,奄奄一息。
狱卒站在刑架前,手中挥舞着碗口粗的鞭子,狠狠挥向夏弄影。
“啪......”
鞭子和肌肤相触,发出清脆的声音,夏弄影身子轻轻颤栗,死咬着牙关,闷哼声还是从唇齿间逸了出来,痛苦沉吟。
夏弄影掀开眼皮,脑子昏沉沉,吐了一口血痰,嘴角挤出一丝戏谑。
他的目光越过狱卒,眯了眯眼,半响视线才聚焦,瞧清了施施然坐在前面的男人。
男人一身月白色长袍,坐在雕椅上,气势卓然超绝,与天牢里的血腥肮脏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表面上永远那么干净,也很讲究,就连到牢里观看他受刑,还叫人摆了桌椅、茶具,他就淡漠地看着。
可骨子里,他阴狠残酷,远没他的外貌美好。
男人的身后,站了两个人,面无表情。
两天滴水未进,夜不能眠,夏弄影眼眶通红,脉络里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明明是夏天,身上的血水混合着汗水,散发着难闻的恶臭,身子却觉得很冷,如坠冰窖。
夏弄影知道,他这是被绑得太久,身上的血液不流通所致。
夏弄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干涩的声音像是垂暮老人发出的悲鸣。
“修离墨,你是为了骗我出现......”
夏弄影说得极慢,声音又小,可“修离墨”三个字却清清楚楚落入狱卒耳中。
狱卒恐修离墨发怒,一鞭子挥打到夏弄影身上,沉声怒骂,“大胆贼人,竟敢直呼圣上名讳!”
夏弄影痛得呲牙咧嘴,修离墨拨弄茶盖的手一顿,缓缓抬眸。
叶落上前,夺过狱卒手中的长鞭,冷眼看向狱卒,“滚!”
狱卒怔住,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惹怒了叶护卫,明明是叶护卫吩咐他往死里打的。
叶落的眼神越来越冷,狱卒低着头,连修离墨都不敢看一眼,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看着狱卒的怂样,叶落心底暗骂狱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夏弄影是个硬骨头,从昨天到现在,无数刑法落到他身上,他都一身桀骜,咬紧牙关不开口。
好不容易肯说话了,狱卒竟然敢一鞭子截断他的话,难怪主子会不悦。
夏弄影轻笑,抬眸看到修离墨朝他走来。
夏弄影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半眯着眼睛。
往昔的俊美容颜,此刻苍白如雪,他该感谢修离墨没让人往他脸上招呼。
要知道,他最爱惜他的脸了。
叶落给修离墨让路,修离墨眸色淡淡,深邃的眸子里闪过杀意。
他静静地看着夏弄影,夏弄影也不说话,两人无声对视。
面对修离墨震慑逼人的气场,夏弄影不甘示弱,唇瓣牵着若有若无的笑。
半响,夏弄影眉宇微蹙,嘴角慢慢溢出血丝。
心底暗骂修离墨变态,自认倒霉。
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惨过,全拜这男人所赐,差点尝遍十八酷刑。
夏弄影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气息,这才睁开桃花眼,缓缓道:“看你这副样子,看来她什么都没跟你说。”
夏弄影昨日被修离墨的人捉住,修离墨也不急着逼问他,而是一直跟他耗,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他受刑。
这种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夏弄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弦歌道出离开他的原委,修离墨不至于将一切都怪到他头上,只怕现在还在忏悔了,哪有功夫来折磨他。
毕竟自己的女人,自己护不住,反倒让女人牺牲一切来守护他。
别说桀骜的修离墨受不了,但凡是个光明磊落的丈夫,都接受不了。
修离墨一凛,眸波微动,“说什么?”
果然......另有隐情么?
他昨天没直接问,而是让人先动刑,不过是恨透了夏弄影,他怕没问出来什么,直接把人弄死了。
夏弄影不是傻子,弦歌不说,定是有她的苦衷,他都能忍了皮肉之苦了,何至于将弦歌出卖。
“有些话,你该自己去问她。至于问不问得出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一个女人如果不依赖你,你做什么都是枉然,与其一味去责怪别人,还不如反思反思,你为她做过什么,她又为你做过什么......”
点到即止,夏弄影不想多言。
至于修离墨能不能让弦歌敞开心怀,那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扪心自问,她待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永远......永远都不要伤害她,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