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行间,分明全是抱怨。
可是这抱怨,却让他如痴如醉,他请扬起眸子,笑着道:“朝中还真出了事。”
“哦?”她只是随口一问,却并未有真的窥探朝政的意思,心中却不禁想起傍晚云霓带来的消息:“难道是和吴王有关?”
“是啊!”他轻叹道:“那吴王竟以‘天下同一家,死在长安就葬在长安,何必送到吴国来葬。’为由又专程派他的长子将刘贤的尸体送回了长安。”
“长路漫漫,可惜那小太子的尸骨在路上就折腾了三个月,至今未能入土为安。”阿灼忍不住轻叹道:“真不知那吴王是否真的爱惜他的太子。”
“所以,陛下很是生气,斥责我没有守好长安城,竟然让吴太子的尸首进了城”周胜之不禁苦笑道。
难怪他那晚,和吴太子打了一架!
阿灼皱了皱眉眉头:“这,怎么能怪你?杀人的又不是你!更何况,那吴王太子进城朝贺,是他应尽的礼数,难道你还能拦着不成?”
说道此处,她又想起一事,不禁道:“昨日绫罗来问,王叔果真没有来朝贺吗?”
“是啊!”周胜之轻声叹道:“对内,藩王们一个两个这样不恭不敬;对外,匈奴人又嚣张跋扈,这陛下也难当,心情自然很不好。”
“不过,你若要我陪你归宁,我倒是可以抽出时间一路护送,至于别人,还是算了吧,我可没有那么闲。”他笑望着他,眼神中不掺杂一丝的杂质。
她却是一惊,脸忍不住便红了:“谁要你陪着?”
刚刚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如此较真,倒是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阿灼”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期许:“等我和薄氏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阿灼一愣,他们难道没有在一起吗?
心思一转,突然间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脸不禁便红了,撇过头去,却依旧道了声:“好。”
……
窗外哭声震天,惨烈的哭声中,突然夹杂着一丝惊呼,刘渠皱了皱眉头,推开窗子,看到小妹边跑边惊叫:“大哥,救命!”
像一只鹰一般,他蹭地一声便窜了出去,挡在了刘羽的面前。
白日里那匈奴女子正持着鞭子追来,突然闻到一丝血腥的戾气,不禁微微一怔,看到眼前站着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慌忙间向后退了几步,踱进了身旁男人的背后。
“大公子,误会了,误会了。”稽粥一步走上前去,在刘渠拔剑前挡在了素素的身前。
却听鬼头面具下发出一声冷笑:“刚才舍妹被人追打时,怎么不听王子说一声误会?”
稽粥一愣,旋即笑道:“我本不知这位姑娘就是吴国翁主,所以,请原谅小妹的无礼。”
“稽粥漏夜前来,正是有要事要与大公子相商。”稽粥环顾四周,微微笑道:“大公子不会就打算在这里与我们详谈吧?”
刘渠环顾四周,沙哑的声音道:“不必了,王子有话,就正大光明的说,没必要避及众人。”
说着,便扭头对身后的女子道:“羽儿,你若觉得冷,就先回房休息。”
刘羽摇了摇脑袋,站出身来:“不用,我就陪在大哥身边,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稽粥见状,倒也不再勉强,缓步走到刘贤的灵前,上了一柱清香。
“可怜太子殿下,风华正茂,竟遭遇了如此不公的待遇,我若是吴王,也定要讨个公道。”他轻声叹道。
旁边的哭声渐渐变得低缓,无数双眼睛静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幕。
莫非,匈奴人想要拉拢吴王,再造一个刘兴居出来?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吗?
刘渠却如一尊雕像般,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等稽粥祭拜完了,才冷冷地道:“王子若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回吧!天寒夜深,我们也要休息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吗?
一旁的妇人看到刘渠的余光从她们的脸上扫过,不禁一惊,刚忙放声大哭起来。
瞬间,哭声响彻了天地。
稽粥微微一愣,拉着素素向前走去。走到门口,他突然扭过了头来:“太子已死,大公子何时,可以接任吴王太子?”
又是一句诛心的话!
刘渠却依旧没有一丝动容。
却见刘羽已经冲上了前去:“我们家的事情,何须你们匈奴人操心,这里,不欢迎你们!”
第81章 可怜之人
夜空中,兄妹二人在长安城内缓缓前行。
雪花飘落而下,落在他们的肩头,妹妹犹在震惊之中,轻声道:“哥哥,刚才那个鬼面人,好可怕。”
“你也觉察到了?”哥哥轻声道。
“是啊,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可怕。”妹妹快步走了两句,“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究竟是何人?他要做吴国太子了吗?”
“他?”稽粥微微一愣:‘’恐怕永远做不了吴国的太子!”
“为什么呀?”妹妹边跑,边捧起一把雪花,嬉笑道:“那样,便是最好了,他似乎不喜欢我们。”
“是啊!”哥哥轻笑道:“不过,他的态度,并不重要。”
“只要,毕竟要与我们合作的,是他的父王。”
“那他,身体残疾,又当不了太子,还被送到长安来做炮灰,岂不是很可怜?”妹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别人很可怜与她而言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可怜?也许吧。”哥哥微笑着,追上了妹妹的脚步。
……
一夜的雪纷纷扬扬,将夜空中所有的秘密深深的掩埋。
清晨,街头巷尾便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百姓们走街串巷拜年,长安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阿灼被这热闹的气息感染着,忍不住便在街边多逗留了一会儿。
“公主,你看!”她顺着云霓的声音,远远地便望到了一队囚车从街市穿过。一个女孩子跟在囚车的后面,边跑边哭,声声喊着“父亲、父亲。”
那车内的犯人似乎完全不为之所动,只是低着头,哀叹道:“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者!”
这一幕映入阿灼的眼帘,狠狠敲打在她的心上。
“生女如何,生男又如何?一个弱小女子敢在官兵的阻挠下追着囚车跑已经相当难得,这父亲做的,未免太过不尽人意了。”云霓在阿灼耳畔轻声嘟囔着,替那小姑娘打抱不平。
是啊,若说这争气的女儿改变了全家的命运的,灵均到算是一个。
阿灼失笑,不过,仔细论起来,她自己还真是个没用的女儿。
“也许他的父亲只是担心牵连于她,怕为她带来灾祸,所以才会故意这么说?”灵均在一旁轻叹道。
阿灼愣了一瞬,完全没有想到灵均看似神经大条,却也能如此敏感,点点头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果然,女孩子哭着跟了十几米,前面的衙役已经十分的不耐烦了,举起鞭子就向她的背上狠狠地打去。
只见灵均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伸手便扯断了那扬在空中的皮鞭。云霓也一路小跑凑上前去,轻轻扶起了摔倒在地的女孩,轻声安慰着她。
“你们是何人?竟敢妨碍公务?”被夺去鞭子的衙役望着灵均,怒道。
”我家小姐是郎中令周胜之的夫人。”云霓理直气壮地道。
周胜之前几天还说,在外面惹是生非的时候,就报他的名号,比公主的名号管用,没想到云霓这就用上了。
阿灼轻叹,这丫头还真是活学活用啊!
果然,那衙役听到他的名字,神情顿时一僵,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嚣张。
“你说是周大人的夫人你就是咯?这小女子的口气实在是夸张。”
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男子突然调转了马头,饶有兴致地向她们走来。他看起来气宇轩昂,神色自若,唇畔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听闻周将军的夫人是当朝公主,莫非姑娘你要自称是公主不成?”
“窦大人。”刚才嚣张的衙役拘谨的冲着马上的男子行礼道。
他姓窦?阿灼心中暗暗一惊,自从她的父皇登基,整个长安城的窦氏都恨不得跟着一起鸡犬升天,谁让窦皇后是孤女一枚,急需外戚支援呢?
阿灼微微一笑:“莫非,大人还要当街查验小女子的身世?”
“不敢,只是久闻昌平公主大名,今日听闻在此,特来一见,如此一看,也不过如此。”他干笑了两声,也不多做纠缠,便指挥人马离去。
这个人,这样的寒暄,倒真是惹人生气啊!
阿灼却不愿理会,只是虚名而已,她才不在乎呢。
被她们救起的小姑娘却将这话放在了心上,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阿灼的身旁:“民女有冤,求公主为民女申冤!”
阿灼将她扶起,面带着微笑道:“刚才囚车上的,是你父亲?”
她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民女淳于缇萦,临淄人,我的父亲淳于意曾经是太仓令,深受齐地百姓爱戴。父亲因此被济南王看中,刻意拉拢。父亲并不想与他们交好,便辞去了官职,扶贫济弱悬壶济世,却因此得罪了那济南王,被人构陷,说他下错了方子吃死了人,才被判了肉刑。”
“那你的父亲是否真的下错了方子呢?”阿灼的眼睛亮闪闪,认真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济南王刘辟光是齐悼惠王刘肥之子,他的兄长刘襄曾是刘恒登临皇位所面对的劲敌。
不过成王败寇,刘襄在刘恒登基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离奇死掉了,虽然他的儿子能够继任齐王,但齐地依旧人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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