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雁 完结+番外 (说书人苏子悦)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说书人苏子悦
- 入库:04.10
她穿着一件旧衣,因光线阴暗,看不出是何颜色。松松挽着头发,已落了钗环,是欲就寝的打扮。
宇文睿只觉自己喉头发紧,向前走了几步,将她迫至柱前。
卫雁惊惶不已,心头乱跳,隐有不祥之感。
宇文睿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问道:“听说,你茶饭不思,精神不振?”
“瞧瞧你,堪堪几日,竟消瘦至此!你就那么想他?那么离不开他?”
“他究竟有什么比孤好?令你这般死心塌地?”
“可笑,你遣人至宫门前寻孤,急切求见,不知你那心上人闻知,会如何作想!”
卫雁惊道:“怎会?我……我……从未遣人……”忽然,眼前略过卫姜的脸,她惊疑不定,颤声问道:“是……是我妹妹卫姜……去宫门前求见殿下……是么?”
宇文睿冷笑道:“你们姐妹情深,感情好得很呐,你的好妹妹不止大闹宫门前,还闹去了雍王府、京兆尹府呢!想必到了明日,所有人都会知晓,你耐不住闺中寂寞,夜会于孤……”
卫雁本对卫东康假意顺从,只求脱困。谁料,卫姜竟如此毁她名声!叫徐郎知晓,该如何想她?
她失声道:“不会……不会,卫姜她不会如此……”可是,心里却隐约知道,宇文睿不是骗她……
“你可知道,你妹妹在车中,还向孤大献殷勤,投怀送抱。为免你以后在宫中孤寂,不如孤将她一并收在房中?”宇文睿笑得阴沉,瞧见卫雁惨白颓败的脸,令他大感畅快。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去喜欢一个白脸书生?
“殿下!”卫雁抬起脸,露出祈求之意,“卫姜年幼无知,配不上太子殿下,请您……”
“哦?她配不上孤?那你呢?”宇文睿探手向下,在她身上揉捏,“你配不配得上孤?”
“殿下,求您了,臣女……臣女……已经答允父亲,愿等殿下来迎……只求殿下,顾念臣女脸面……求您了……”她紧闭双眼,任泪水滑落,被人肆意把玩,何等屈辱!可她偏偏没有资格拒绝,也不敢拒绝!
宇文睿冷哼一声,放开了她。
卫雁颓然坐倒在地,紧紧揪住凌乱不堪的前襟,低声啜泣。
宇文睿转身坐在椅上,向她招手:“过来!”
卫雁垂首向前膝行一步,仍是跪坐于地,不肯靠近。
宇文睿恐怕迫她太过,反令她那股倔劲儿冲上来,弄个玉碎瓦全。便也不再勉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柔和:“雁娘,你能想清楚,孤心甚慰。孤三十多年来,从没对任何女人如此费过心思,你该知足!”
“殿下!”卫雁抬起头来,拭去眼泪,仰望着他,“殿下果真待臣女不同么?臣女犹如笼中之鸟,被锁在房中,只能等待殿下偶来探望,殿下以为对臣女已仁至义尽,可对臣女来说,正是殿下,让臣女成为囚徒!臣女如何甘心?殿下难道,只想要一个听话顺从的傀儡吗?可臣女却想做一个鲜活生动、有心有情之人啊!”
宇文睿闻言微笑道:“你这丫头,稍稍对你和颜悦色,就立即张开爪牙,来与孤谈条件!”
卫雁爬起来,走近两步,说道:“顺从温柔的女人,殿下身旁已经有许多了。殿下如果真心对臣女有心,该知道,臣女从不是那等柔顺之人。如今臣女受困,生不如死,日后,殿下只想得到一把枯骨么?”
说着,又落下泪来。
引得宇文睿笑道:“你这是拿自己性命来要挟孤?”
卫雁抬眼向他一眺,无限妖娆,“那殿下在意么?”
宇文睿心底的柔情,被那目光撩起,他微笑起身,上前将她扯入怀中,低语:“孤自然在意。”
卫雁在他胸前一推,已逃了开去,背转过身,说道:“那殿下叫父亲放了我吧,不只要让我能够走出这间房,还得让我自由自在地去外头逛……”
“不可。”宇文睿皱眉道,“你还想去找徐玉钦?”
卫雁嗔道:“殿下如此疑我,那不如任我自生自灭。”
宇文睿上前将她重新拥住,低笑道:“什么时候学会了与孤撒娇?不错,孤很喜欢。”
卫雁道:“殿下还未答我,可否放我自由来去?我答允您,不见他便是。”
“既然你如此保证,孤便由得你。”宇文睿捧住她下巴,低声道:“那你怎生谢孤?孤今晚……留在这里可好?”
☆、第四十九章流言
卫雁立即双眉倒竖,将他推开,嗔道:“殿下当我是什么人?竟如此轻贱于我?”
宇文睿连忙笑道:“休恼休恼,孤是戏你……”
卫雁却不理会,冷声道:“殿下请回!恕不相送。”
宇文睿笑盈盈地哄了数句,方走出门去。
得信赶来的卫东康连忙迎上,拜道:“太子殿下降临寒舍,微臣有失远迎,不知小女有无礼冲撞之处,还望太子……”
“卫卿请起。”宇文睿微笑道,“孤留下数名亲卫,供卫小姐差遣,卫卿可少操些心了……”
言下之意,以后就连他这个父亲,也管不着卫雁了……
而此时立在隔壁院落中的卫姜,双拳紧握,满面泪痕。原以为今晚可以一举俘获太子之心,谁想到,竟成全了卫雁……难道她只能任父亲摆布,嫁给大司马的小舅子了吗?
卫雁与太子之间的谣言,又重新传了出来。太子夜闯香闺,佳人思郎情切,芸芸种种,诸多版本在茶楼、酒馆之中流传。众人看向徐玉钦的眼光,不由饱含同情,更有那落井下石之辈暗自中伤:“……徐大人这棋走得妙啊,亲近了卫尚书,又讨好了储君,可见这些年的书不白读,十分懂得审时度势呐!……”
徐玉钦从翰林院出来,迎面遇上几个同科正聊此事聊得火热,见他过来,连忙噤声掩口,眉目间却大有蔑视之意。徐玉钦恍若未见,昂头向外走,行至抄手游廊处,吩咐人取进宫腰牌,正冠敛容,往宫中而去。
来到东宫正殿,已是午后时分。内侍低声道:“徐大人请回,太子昨夜晚归,又起了大早,好容易合一合眼,不宜打扰。”
徐玉钦朗声道:“下官在此等候,太子醒来,请务必传唤下官!”
那内侍无法,只得将他引至偏殿用茶。
宇文睿坐在里间看奏折,听内侍禀报徐玉钦求见,不由一笑:“且叫他候着,孤此时不得闲……”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眼看日头偏西,徐玉钦多次催促那内侍去探看太子是否已醒,宇文睿才懒洋洋地抬手道:“传他进来!”
徐玉钦走入大殿,见宇文睿衣冠齐整,全然不似刚刚醒来的模样,不由心中有气,不肯跪下行礼,只双手抱拳,敷衍了事。却听上首那人道:“徐卿等了多久了?小全子,好大的胆子!徐卿来见孤,怎地不立即将孤唤醒?”
内侍哭丧着脸道:“主子,是奴才舍不得,您昨晚根本没合眼,午后好容易喝了补药睡下,奴才怎能狠下心来叫醒您?只有委屈徐大人了……”
昨晚没合眼,又服补药?
字字句句,全在暗示昨晚他与卫雁有过荒唐之事……
徐玉钦忍住怒气,冷笑道:“全公公一片忠心,太子无需怪罪于他。下官本是贸然入宫,所幸未扰太子清梦。”
宇文睿这才笑道:“徐卿与孤,情同手足,徐卿获赐御书房行走,来孤东宫议事,乃是应当应分,徐郎有何事欲见孤?”
“宫中流言四起,句句指向殿下与下官未婚妻子卫氏,下官不才,想不通此言从何而起,请太子指点!”
宇文睿料不到他竟当面诘问,不由眯起眼,重新审视面前这白面书生。若是换作旁人,想必只有吞下这个哑巴亏,乖乖地认命,或主动提议将妻子相赠,以博取未来君主的信任和好感,换取前程功名……
这人却丝毫不懂人情世故,果真是读书读得傻了,竟迂腐至此!
“哦?外头竟有人敢传孤的闲话?”宇文睿似是吃了一惊,道,“徐卿仔细给孤说说,那些人都传些什么?”
叫他亲口说出自己未婚妻子与旁人的不雅传言?徐玉钦抬眼直视阶上高座之人,恨不得从眼中喷出火来,道:“谣言止于智者,下官并不相信传言,只是不明太子几番出入卫府,所为何事?还请太子明示。”
“哦,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宇文睿从座中起身,步下玉阶,来到徐玉钦身旁,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笑道:“此事你为何来问孤?去问你的未婚妻,不是更便宜?”
徐玉钦冷笑道:“吾妻卫氏恪守本分,柔顺恭谨,至孝至纯,下官以此事相问,对她,是种侮辱。下官不信她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此事只能问太子殿下,究竟为何要夜入卫府,坏卫氏名声?”
“哦?原来徐卿是来问罪于孤?”宇文睿止住笑,眉宇间平添几许森冷之意,“孤去何处,何时需要向旁人报备?孤的太子妃,尚未过问一句,徐卿究竟凭何倚仗,觉得孤应该将行踪告知于你?”
徐玉钦沉声道:“只凭太子殿下欠下官一个解释!下官与未婚妻卫氏两情相悦,如今太子殿下牵涉其中,令卫氏声誉受损,太子殿下不该给下官与卫氏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