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神色莫辨,再问岑江:「你们非要逼我?」
岑江面无表情:「殿下有话交代姑娘。」他看着鸾夙风尘仆仆的疲倦面色,径自道:「殿下说,姑娘诓也诓了,走也走了,如今也该玩腻了,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鸾夙面色一紧:「你一直跟着我?」
岑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姑娘难道未曾想过,你跟着镖队同吃同住,那镖队里血气方刚的镖师们为何没有冒犯於你?」
鸾夙沉默了,虽说她路上一直女扮男装,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女子。岑江说的这事,她何曾没有担心过?原还以为是丁益飞安排得好,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鸾夙只觉一种莫名滋味在心内顿生,这滋味究竟为何,她说不出,但绝不好受。试想自己一力逃避某人,然而行踪却一直为人掌控,对方不动声色,自己却还以为逃出了生天。这种滋味岂会好受了?
鸾夙只觉这二十日里对聂沛涵的那一点思念之情,已被岑江的这一句话消磨殆尽,遂冷冷道:「有劳殿下与岑侍卫惦记,只是我去意已决,回不去了。」
岑江看着鸾夙:「殿下早已猜到姑娘会这样说,便也教我再转告姑娘,若是姑娘不乐意回去,他便只好迁怒旁人。」
「迁怒何人?」鸾夙已觉恼火不堪。
岑江不语。
「迁怒何人,你不知道吗?」有人代替岑江回了话。
鸾夙闻言循声看去,正瞧见聂沛涵面带戾色从马背上跳下来,边走边冷道。二十日未见,他看上去很不好。
聂沛涵没有给鸾夙说话的机会,已径直走到她面前,死死捏住她一只手臂:「鸾夙,你的手段真高明。」
鸾夙别过脸去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明知徒劳,却还是想要奋力一试。可越想挣脱,那只捏着自己的手便越是收紧,最後竟令她觉得生疼。除了疼,再无旁的感受。
聂沛涵并不顾及院中尚有岑江在场,一双深眸透着寒光:「戏弄本王很痛快?留下几句不明不白的话,说走就走。鸾夙,你的心是什麽做的?」
鸾夙仍旧挣扎不语。
她这番模样彻底惹恼了聂沛涵,他对着岑江撂下一句「出去」,便拦腰将鸾夙抱起往猎户家屋内走去。
「放开我!聂沛涵!你这个疯子!」鸾夙在他怀中挣扎不已,刚反抗两句,却忽觉自己被重重放下,抵在了一张硬榻之上。
鸾夙立时发现这是一处卧房,不由心惊问道:「你要做什麽?」
聂沛涵直接用行动回应了她,一个无关欲望丶带着滔天怒意的吻狠狠落在了她的唇上,从吮吸变作蹂躏与撕咬,似在惩罚她的欺骗与不告而别。
鸾夙只觉唇上传来生生痛感,她极力挣扎,却越发感到呼吸困难,口鼻之中被聂沛涵这个绵长有力的吻吸走了所有空气,渐渐憋得窒息起来。
这个吻彷佛倾尽了彼此所有的勇气,良久,聂沛涵才离开了她的唇。鸾夙这才发觉唇上传来腥甜之感,也不知究竟是谁的唇血。她抬手擦拭唇瓣,一句咒骂尚未出口,已被聂沛涵按倒在榻上,开始摸索她的腰带。
鸾夙立时明白他欲做些什麽,然却已无力说话,唯有奋力抵抗希望能逃脱此劫。然而聂沛涵却好似打定了主意,手上动作坚定有力,没有任何迟疑。
「啪」的声响制止了这冲动的轻薄之举。聂沛涵难以置信地抚上脸颊,俯身看向仰视於他的鸾夙:「你要替臣暄守节?」
鸾夙连忙觑着这空当挣扎起身,抓紧领口与腰间,蜷缩一团靠在床榻的角落:「聂沛涵,我看不起你!」
聂沛涵松开抚着面颊的手,双目通红有如嗜血的野兽,面上蕴着一丝绝望的哀伤:「为什麽?」
鸾夙强忍怒意与哭意,并不回答。
「为什麽?」聂沛涵仍不死心,狠狠逼问:「为什麽骗我?为什麽要走?」
他的双手带着魔力拂过她的脖颈,语中尽是诱哄之意:「告诉我,你有苦衷是吗?」
鸾夙只死死揪着衣领,冷冷吐出三个字:「让我走。」
只这一句,已令聂沛涵熄灭了所有欲望,他从榻上直起身来,瞧着鸾夙道:「我一路追踪,曾想过诸多理由为你开脱。哪怕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我要弄个清楚明白,并不是来听你这三个字。」
他再冷笑一声:「寥寥三字,想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鸾夙,你想得太美。」
鸾夙仍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变,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不发一语,也不哭泣。
她这副模样看在聂沛涵眼中,却是教他心中逐渐清明起来:「这就是你的答案?我对你说得这样清楚明白,恨不得将心挖给你看……你还是选了他。」
聂沛涵苦笑一声:「你大可明白说出来,实不必吓得逃走。我并非洪水猛兽,也不会勉强你什麽,你又为何不敢对我说?」他的目光微微闪烁,好似还抱着一线希望:「你是不敢对我说?还是不能对我说?鸾夙,你有苦衷对吗?千难万险我会挡着,你只需跟从自己的心,为何要自己扛着?」
鸾夙终是缓缓摇头:「我没有苦衷,我只是想回北熙,还请殿下放我一马。」
聂沛涵闻言双眸微阖,好似要将那眼中的破碎掩埋乾净。再睁开眼时,他目中已是一片死寂,只那紧紧握拳的右手泄露出他此刻的忍耐与痛苦:「不能放你走,我与臣暄有约……」
他忽然沉默起来,须臾才又冷冷一笑,探究的目光深如一汪幽潭,落定在鸾夙的面容之上:「成婚当日我知道你不声不响离开,我很生气。我想也好,这个女人如此凉薄,已不值得我再上心了。芸儿比你体贴温柔,我应当好好对她,借此忘怀……」
聂沛涵的目光渐渐下移,看向她的足踝:「可是大婚之夜……我瞧见芸儿脚踝上的图案……我做不到,我只会想起你……你告诉我,她脚踝上为何也有一幅图案?画风丶颜色如出一辙,连位置也相同。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鸾夙闻言霎时变了脸色,他竟然看出来了!他竟然看出来两幅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他竟能在大婚之夜忍得住……鸾夙至此才感到无比的酸楚,沉吟半晌方答道:「殿下为何不去问问凌芸?」
聂沛涵冷笑:「自然要问她,她此时正在祈城驿站。你可要与她当面对质?」
他竟将小江儿也带来了!鸾夙闻言立时凉了心。是啊,她怎能忘了,聂沛涵最爱的是权势江山,哪怕一时情场失利,也会被他抛诸脑後。她怎能为了他偶尔表露出来的柔情而疏忽他的本意?
他来寻她,并非为情,而是为了她与小江儿足踝上的图案。
鸾夙自嘲地笑了笑:「新婚侧妃也要算计,殿下好狠的心。」
聂沛涵魅惑冷回:「远不及你。」
鸾夙抬眸看着他冷冽的俊颜,正待张口再说些什麽,此时却听岑江的声音在外响起,语中尽是焦急之情:「殿下,方才暗卫来报,芸妃娘娘在驿站被人绑走了!」
第63章
被人绑走!听闻岑江此言,鸾夙不禁心中大惊,再看聂沛涵,脸色也比方才阴沉了几分。
聂沛涵转首看了看鸾夙略显不整的衣衫,立时迈出屋子,站在门外向岑江低低询问:「可看到是被谁掳走的?」
鸾夙侧耳细听,但闻岑江之声:「据暗卫回报,来者足有数十人之多,打头的是个年约四五十岁的男人,方额阔脸,武功极高,瞎了右眼。」
方额阔脸,武功极高,瞎了右眼……只一瞬间,鸾夙已猜出是何人所为——幽州郇明!
他竟然没死!鸾夙霎时感到一丝庆幸之意涌上心头,然转念又想起他掳走了江卿华,便又开始惶恐不安。
郇明为何要掳走小江儿?是单纯为了报聂沛涵一箭之仇?还是因为小江儿如今的名字叫做「凌芸」?这些念头在鸾夙脑中飞快掠过,她自觉再也无法坐以待毙,遂连忙起身整理衣衫,开门而出。
聂沛涵仍旧与岑江商讨着什麽,显然他也猜到了来人是谁。他见鸾夙敛去狼狈衣装出了屋门,只轻蹙眉头,便又转对岑江道:「你在此看着她,我去会一会郇明。」
岑江闻言犹豫片刻,头一次违逆了聂沛涵:「此次殿下乃是秘密出行,随身仅带了十馀名暗卫,况且此地已非房州境内,咱们无权调动官兵……对方数十人来势汹汹,属下恳请与殿下一道。」
聂沛涵脸色冷冽:「谁是你的主子?」
岑江立时跪地请罪:「属下担心您的安危。」
聂沛涵一双凤眼微眯,正待发怒,鸾夙已挡在岑江面前,道:「我随你一起去。郇明大约是抓错人了。」
聂沛涵只觉鸾夙这句话大有深意,一时间却又无法细想其中内情,唯有蹙眉问道:「你到底窥了郇明什麽秘密?竟让他三番四次如此大动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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