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箭,是极好的上泫箭,而箭下,压着一张布条。
齐清儿忙打开布条,这一看方知是严颂。
他邀她到长街后的竹林一叙。
齐清儿眼眸中撩过一丝清明,转身无半分迟疑的离开了郡主府。
月光幽长,几乎能照亮整片竹林。
只是视线不及白天时看的长远,但脚下的路还是能够看的极清楚的。齐清儿走了大概小半盏茶的时间,在竹林深处看到了严颂。
严颂双手抱在胸前,看他额角上细细的一层雾,便知他已在此等候多时。
“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看皇后在养心殿的举止,八成是在你府上放了细作。本还想直接去你府上的,也免得深夜跑到这荒郊野外来见我。”严颂看到齐清儿,急切道。
齐清儿慢慢放缓了脚步。
她深知严颂今晚相约一叙的目的。
可严颂适才的话里面,却没有一句提及他自身的安慰。
齐清儿只觉得鼻子微酸,深吸一口气道:“今晚不是你当值吗?在皋帝身边行事可不比在我的郡主府,稍不留神便是死罪。你关心我的安危,也别忘了你自己的。”
严颂瞅着有些反常的齐清儿。
知道她说话不中听了点,但也是为了他好。
他抬了抬手臂,道:“放心,皇帝老儿一时半会还舍不得杀了我。”
齐清儿勉为其难的扬了扬唇角,道:“他该是舍不得你给他吃下的药吧,能绵延寿命,永保青春。他还是真是信你!”
“为何不信!我有这伎俩,皇帝老儿喜欢紧,这不是一拍即合的事儿么?省得我再费其他心思谋职。”严颂散漫地说着,只是神态不复从前的洒脱了。
齐清儿站在严颂半步开外的地方。
听他说完,又努力扬了扬嘴角,欣慰的一笑。
严颂也变了,为了她,这个从一开始就没给他带来好运的她,付出了他唯一的,一去不再复返的青春年少。
齐清儿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直到将眼中的水雾收回眼底之后,她正声道:“说正事吧!陛下要派人去接我早已死去的父母,他的口谕已下,如今再如何婉言拒绝也是无用,他一旨朱笔,驷马难追。只有让我父母来京城,顺了皇后的意思。”
寒风扎起,竹林细叶的沙沙声,叫人心颤。
严颂蹙眉,负手而立,道:“齐伯伯,徐伯母,他们在天之灵怕是也不得安生,皇帝老儿的这道旨意,当天下真有死而复生之奇谈么?!”
他说着,眼中闪过隐隐的冷冽。
齐清儿心角微痛,“我父母若真的能够死而复生,应了陛下的旨意入住我郡主府,也只会落得再次被诛杀的命运。”
☆、第二百十五章,谁是细作
这真是个笑话!
齐清儿仰目,透过稀疏的细叶望向孤月。
明日皋帝的人马就会前往刺州,去寻找她已经故世的父母,当下的齐清儿正是迫在眉睫,火烧眉毛的时候。
可她偏偏无奈的,略带恐惧的笑了。
“怎么办?刺州的那对夫妇还在刺州么?”她斜目看着严颂,道。
严颂表情凝重,沉了沉气,道:“自从真正的嬅雨被接道盟里之后,他们寻不到女儿,也搬离了刺州。”
此话一落,彼此沉默了许久。
谁都知道陛下只说他会安排人马前往刺州接齐清儿的父母,他却没问住处,很明显对于齐清儿编造出来的这对父母,皋帝是知其底细的。再说又是皇后提议,且不说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想揭发齐清儿的身份?还是牵制齐清儿?她既然这样向皋帝提议了,那必定是要齐清儿那双“真正的”父母回京的。
那么另外花钱找人来代替是完全不可能了。
可天海茫茫,要如何去找樺勇戴和他夫人两人。
何况找到之后,又要如何劝说他们,才不穿帮。
齐清儿一想到皋帝的人马明日就要启程,就心绪难平。
这意味着,他们只有四五天的,甚至更短的时间。
齐清儿挪了挪身体,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找回樺勇戴夫妇,并说服他们随陛下的人马回京。”说到此处,她神情微凝,继续道:“就是天涯海角,也必须要找到他们。”
严颂点头。
清凉的月光覆在他脸上。
是从来没有过的焦虑,“要找到他们怕是要铤而走险,让真正的嬅雨亲自出面了。”
齐清儿身子微颤,“现在皇后已经开始怀疑我了,盟里的嬅雨最好让她改了姓名吧,还有......”她愣了愣,有些迟疑道:“也不知那个嬅雨对她父母的感情如何?”
“听盟里的人说,她自离开家这近半年来,从未和旁人提起过她的父母,估计从她知道她父母只是帮她当成了攀福工具,她便不欲再认她的父母了。”严颂道。
齐清儿,“那就好,免得到时候她不愿她父母来京城。”
严颂,“嗯,只是,听她说她的这对父母爱财如命。这对我们来说,未必不好。但却很容易让别人也抓到弱点。”
齐清儿,“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让他们顺理成章的随陛下人马回京才是关键。”
严颂没再接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齐清儿看了看严颂的面部表情,也不再多言,一切要看盟里怎么应对了。
她这远在京城的郡主,虽然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而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却是最微不足道的。
夜深,严颂史无前例的一路安安稳稳,没有任何小动作的将齐清儿送回了府。
在里府门还有上百米处停了下来。
两人匆匆做了告别,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了。
齐清儿回到府上时已经过了子时,照理来说府上应该有值夜的婢女,可齐清儿一路走到正殿都未曾见到一个。
她心下想,定是竹婉那里有动静了。
果然,刚刚进了正殿,便听见内阁的侧殿中传来乌央央的声音,似是有人被堵上了口鼻,发出的闷响。
齐清儿加快了脚步,穿过垂花门,撩了珠帘。
侧殿冰凉的地砖上果然半躺着一个婢女,手脚均被捆着,嘴里塞了帕子。
齐清儿认得她是这几日才出现在府上的,当时她并未在意,只当她是面生而已,或者不常出现在她面前。
毕竟全府上下上百号人,齐清儿哪能一一仔细瞧了去。
竹婉见齐清儿进来,走上前来,福了福礼,道:“奴婢假装收拾了东西,刚刚离府不久,她就跟了过来。”
齐清儿点点头,竹婉会意让到一边。
如此看来,她和竹婉之间的计划成功了,也没白费她折了手,只是委屈了竹婉。
她附身凑到被捆住的婢女跟前。
瞧瞧这脸蛋,做婢女算是可惜了,塞着帕子的模样还真叫人的楚楚可怜。
婢女见齐清儿凑近,不停的扭动身体,喉咙里发出的闷响越发的悲戚。
齐清儿抬手取了她嘴里的帕子。
她能开口说话之际,竟是冲着齐清儿碎了一口。
齐清儿不在意。
已是绳上的蚂蚱,实在没有必要为这么个没有意义的举动而动肝火。
齐清儿轻轻道:“花容月貌的,可惜了。叫什么名字?”说着抽出自己的帕子在婢女嘴边擦了擦。
看样子竹婉已经给了她教训了,嘴角有细细的裂痕。
然这女婢也是个倔强的,不然皇后也不会用她。
她死死瞅着齐清儿,唇瓣咬在一起,半饷又碎了一口。
一旁的竹婉看不下去,冲上来就是一掌掴。
打得她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挣扎做起的上半身复又反方向倒在了地上。
竹婉冷言道:“不知道好好说话是么?那不如别要那根舌头了!”
这话说得极其凶恶。
连齐清儿都一惊。
地上的婢女更是颤抖抖的挣扎,嘴巴里这才发出了几个模糊的字。
齐清儿道:“将她扶起来吧,我还有好些话要问她呢!”
竹婉闻言,也不啰嗦,搬来了座椅,单手另着婢女咣当扔在了座椅上。
女婢四肢无法动弹,只得顺了竹婉的意思。
齐清儿闭闭眼,沉一口气,道“说吧,叫什么名字。”
“锦皙…..”锦皙说话声音颤抖,但面上却是一副勉强的不畏惧的样子。
割断舌头,谁听了不怕。
日后不能说话也就罢了,连吃饭都成问题,活着还有什么尊严。
齐清儿在殿中主座上坐下,“前程似锦的锦吧!当真跟了皇后,就前程似锦了么?”
锦皙愤愤道:“我只不过看不惯你打骂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赶下人出门!竹婉,我出去追你,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流落街头,想给你指个去处。不成想,好心当成驴肝肺!”
竹婉垂着的手猛的握拳,道:“你适才追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话的。”转身都对着齐清儿,道:“她当我是皇后的细作,追上来就问我关于郡主的事,说是我在郡主身边时间久,知道的一定也多。”
齐清儿听着没什么太大的表情。
对于竹婉,她是信任的。
如果竹婉就是细作,那她也没有机会抓到皇后的把柄,或者几个月前她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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