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出来看看,公主是丢了什么物件吗?我可以让府上婢女出来帮公主一起寻找。”
听上去像是要帮公主。
齐清儿心里知道,她是想知道皋兰洁在干什么罢了。
若真是丢了什么物件,就算是稀奇名贵价值连城,料她兰成公主也不会亲自过来寻找,还只带了贴身的两个婢女。
多半是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在寻什么。
皋兰洁看着一脸和气的齐清儿,气就不打一出来,“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
说完就做出准备撤的意思。
齐清儿反到来了劲,皋兰洁她越躲夺着,她齐清儿就越想知道。
“若真是丢了什么物件,毕竟这也是我府邸的后街,再说公主就带两个婢女出来,人手必定不够。我瞧着,该是什么重要之物,公主又何必扭曲了我的好意。”齐清儿继续道。
皋璟雯站立不定。
做出一副出门见鬼的样子,冲着寻找开去的婢女道:“不找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丢就丢了,都跟我回来吧!”
她这话刚落。
后街的一头,一个婢女就兴冲冲的拾起一块似丝绢的帕子,冲着皋兰洁道:“有了,她必是经过这里的,这丝绢……”
说了一半卡住了。
皋兰洁正用废物一样的眼神瞪着她。
那拾起丝绢婢女,再笨也能觉得这说风是雨的公主要翻脸了。
齐清儿不等那婢女走近,就对身后的竹婉扬了扬脸。
竹婉会意,几步就横到了那婢女跟前,一撩手夺了丝绢。
皋兰洁眼睁睁地看着,可为时以晚。
再冲上去时,竹婉又一个掠身回到了齐清儿身边。
这丝绢,是上乘的桑蚕丝。
边角都用细到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金丝线,精致地收了碎边。
帕子的一角还秀着嫣红的一个字。
柳。
是苍劲有力的楷体。
齐清儿捏着丝绢,顿时微惊。
柳字,是蓉王口中说的那个秋韵楼头牌杨柳吗?
若是,兰成公主为何要寻她的物件。
一个青楼名姬,一个天之娇女。
这两者要如何才能联系都一块儿去?
“贱人,本公主寻得的东西,你也敢抢!”皋兰洁急得跳脚,指着齐清儿的鼻子就骂。
齐清儿倒不温不热,只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
和兰成公主之间的恩怨,早在她刚入宫不久就结下了,齐清儿也不在乎和她的关系再僵硬一些。
“公主要寻的东西还真让猜想不到,一条帕子,上面居然是她人的名讳。”其实她也不确定这帕子就是那头牌名姬杨柳的,毕竟名字中带柳的大有人在。
齐清儿这样说不过是想看看皋兰洁的反应吧。
这个没有脑子的皋兰洁果然不愧是养尊处优不知世态炎凉的天之娇女,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她跳脚的想要去抢。
旁边的竹婉岂能容得了她。
又叫上贴身婢女一起抢,偏偏三个人就是抵不过一个竹婉。
皋兰洁急得大叫,“贱人,把东西还我,不然我让父皇治你个强抢之罪。”
齐清儿捏着帕子,微挑眉道:“那我等着陛下的朱笔。”
“你......”皋兰洁脸噌的烧到了耳朵根,吐出一个字后,便气得喘气,对着竹婉又拉又扯。
场面瞬间沸腾。
几个女人扑腾在一起,可谓尘土飞扬。
☆、第二百六章,杨柳亦杨柳
齐清儿将帕子收进了袖子里,“兰成公主亲自出来寻物,本就是大事,何不一起告知了你父皇,这才像兰成公主该做的事情。”
说着,轻轻转身往府里去了。
余下拉扯中的三个人,终于意识到面前的竹婉如顽石一般根本挪不动半步,也纷纷拍着袖子,结束了争执。
公主摔头回府,贴身婢女也尾随而去。
齐清儿握着帕子等了三日,丝毫不见兰成公主那边有任何动静,似乎后街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晚间。
她捧着一杯清茶,对着竹婉道:“秋韵楼里的头牌杨柳,你可认得?”
竹婉立在一旁,道:“认得,对于那些爱风花雪月的,秋韵楼是个极好的去处,且在京城当中也小有名气,那里的头牌自然也名头不小。”
齐清儿,“杨柳是她本名?”
竹婉,“一般的姬人,红娘都会在她们正事接客之前取个好听又上口的义名。我听说这个杨柳是不接客的,只卖艺,至于红娘是否改了她的名讳,我就不知道了。只知她头一次出来现艺的时候,名字就叫杨柳。”
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杨柳?
光靠这些消息,齐清儿拿不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是皋兰洁忌讳后街寻物一事,而她真正要的寻的应该是名字中带柳字的人。
可她为什么既寻这样一个人,又不愿让别人知道。
实难言释。
齐清儿掏出丝绢,细细看着上面的这个柳字。
这种字体当是出自手臂有力之人,且具有尚好的修养,依帕子边上的金丝边来看,细到肉眼几乎看不见,当是出自京中哪户三品以上的官宦之家。
这样推理,那就更有点意思了。
齐清儿捏着帕子,在指尖摩擦。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步子由远及近,只在一秒。
连竹婉都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卧阁的大门已经敞开,随之呼进凉森森的空气。
“若下次有府上的婢女前来禀告你到访,那才叫稀奇了。”齐清儿放下手里的帕子,照站在门口的身影说道。
他看着竹婉退了出去,方道:“那就只能怪你府上的这些人视线太短,根本瞧不见我。”
“你看到过风吗?”齐清儿问。
严颂斜嘴一笑,笑得有些牵强,他走到齐清儿跟前,史无前例的乖乖坐在了边上的软座上,“下次来走慢些就是了。”
他的举止让她微微诧异。
但下一瞬间,她却彻底的愣了半秒。
严颂胸口的图龙玉佩这样显眼的挂在外面,浅紫光萦绕,连上面扯断过的细线,他都没有更换。
赤裸裸的将断结之处摆在齐清儿眼前。
于整条细线上突兀支出的两截,像是恶魔般拨动着她的心。
严颂随意地拎起案几上的丝绢,“柳,这是秋韵楼头牌的帕子,怎的在你这里?”
齐清儿迅速冷静,接着严颂的话道:“你如何知道的?”
严颂沉一口气,挑着眉道:“自然是在秋韵楼里看到的了,这样的帕子看过一眼就不会忙望,青楼里有哪个姑娘身上的帕子上能秀出这样的字体。”
说完,又将帕子丢回了案几。
齐清儿继续道:“那么这个帕子便是名姬杨柳的,无疑了。”
严颂听着这不痛不痒的完全没有嫉妒的话,粗辱地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怎么会有她的东西?”
“捡来的。”齐清儿简单说。
大概他来有更重要的目的,见齐清儿不预多说,转了正题道:“某人似乎忘了翻案,尽捡了一个姬人的帕子来消磨时间。可惜啊,我却不能,做个御林军统领除了要护陛下周全,还像刑部尚书一样会追查,会结案子。”
齐清儿一听这话。
定是关于虞才人的消息了。
“暗巷行刺一案,你找到破绽了?”她急问。
严颂,“是啊,不知要如何处置,事先来问问你。”
齐清儿,“发现什么了?”
严颂,“当初暗杀公主未得手自刎的那个正是御林军中的人,和前任御林军统领还脱不了关系。”
这话自相矛盾。
自暗巷行刺之后,纯净公主府上便一直是御林军的人重护把守,若真是和前任御林军统领有关,那皋璟雯早就性命堪忧,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未可知。
严颂看出齐清儿的困惑,继续道:“前任御林军统领四肢发达,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一次未能解决了纯净公主,之后便再没了贼心,动辄就是借酒化解心中的恐慌,不然我也得不到今天的这个位置。据说她和那天牢里的虞才人还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房亲戚。”
齐清儿神色凝聚,“你确定无疑?!”
严颂不自然的咧嘴一笑,手拍在大腿上道:“前任统领刘桢现在就在刑部,不信你去问他。”
“严颂,兹事体大,能好好说吗?”
“皋帝虽不愿再用他,但也未彻底费了他的职位,在我手下呆了几日,不过现在被我打发到了刑部做事,李轩看着呢!”
齐清儿微了下双眼,要严颂把话规规矩矩的讲清楚比登天还难。
不过照这个意思,那个刘桢当还不知严颂发现了他的违逆之举,不然也不会乖乖去的刑部,明知那里关着虞才人。
“我知道了。”半饷后,她道。
严颂,“你知道什么了!”说着瞅一眼齐清儿继续道:“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接下去该如何我猜你也早就算谋。”
从严颂进屋,她就觉得他怪怪的。
听他说完这最后一句话,齐清儿隐隐觉得严颂能发现刘桢背后的勾当,少不了祁王的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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