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不等他靠近,忽然有人呵斥了一声。
他浑身一僵。
那门口两侍卫也注意到了他,却抬手向他身后的人行礼。
“穗儿姑娘。”
“他是哪个宫的?”穗儿径直走上前来,身后亦是跟随了两人,问那两个看守。
“这……我们似乎没有见过这人。”那侍卫打量了叶瑜几眼。
穗儿停顿了片刻,细细瞧他,忽然间脸色一愣,对她的随从挥手示意,叶瑜心生不妙,下一瞬就听见宝剑出鞘的声音,刀光一闪。
叶瑜吓得捂住脸,许久,只听见什么东西闷闷地倒在了地上。
他睁眼,看见脚下两具尸体,正是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
还有一把沾血的剑。
“快进去吧。”穗儿说。
叶瑜愣在原地没动,仔细一瞧,她身后的两人竟分别是简十三和简七,他俩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来将他架了进去。
徐七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时,毫不惊讶,只是他面色慌张,似乎有更加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穗儿,暮贵人不见了。”
“什么?”穗儿颦眉。
“昨儿我分明只是把她敲昏了过去就将她安顿好了,只一晚,早上再看她便不见了。”徐七顿了顿又道:“按理说,门口都有人守着,她不可能走得出去的……”
穗儿大惊。
上一世她也是那样去试图救苏暮,可苏暮最终还是……
她转头看了眼祁阳殿大门,没有进去。
寝殿,祁袂躺在床上,面色憔悴得很。
不等简七催促,叶瑜就手脚麻溜地把怀里的药囊都掏了出来,将祁深一翻身,瞧见那伤口,他的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先解毒吧……”
长坡下向上看,原本明媚的天空下忽然间多了乌压压一片,不注意还以为是大片阴影笼罩,仔细一看,竟是长坡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身穿铁甲,戴铁盔,堆积在坡外的人数足有万人之上。
而长坡之外看守放行的人俱是黄袍软甲,赵远山站在一旁,面上阴晴不定。
“你居然这么快就想清楚了么?”眼前这个玉冠华服的男人原本光洁的下巴上多了一抹青须茬子,此人是西永侯楚襄。
“我本死心塌地为祁深,他却六亲不认,大事未成,他就想剥我权利,杀我女儿,我又不是砧板上的死鱼,哪里能不蹦跶。”
“纵使如此,你这次帮了皇上,也不会得到什么好果子。”楚襄这般说道。
“那又怎样,他既然已经疯了,我绝不会再跟着一个疯子做事了。”赵远山大大咧咧,态度却也干净利索。
楚襄点点头,“那么,皇上从哪里跌倒的,咱们就从哪里开始进攻吧。”
坡下,是鹿林。
“璘王呢!璘王在哪里!”
辛公公四处奔走,随手抓到一个宫人就问,旁人也凄惶得很,纷纷躲开。
从下了朝之后璘王就不见了,成败就在这一刻,一切明明都进展的无比顺利,可他却好像被鬼附身似的,只逼着所有人反抗了起来。
辛公公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已经找了一上午了,可接下来他不打算再找了。
他要带着自己的行礼,先一步离开皇宫。
因为外面的那些人很快就抵挡不住西永侯带来的铁甲兵了。
七巧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从祁深不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有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西永侯入京的消息传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对抗祁深的豢养的私兵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匆匆忙忙从冷宫后面绕过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北门离开,却忽然出现了几个眼熟的宫婢将她拦下。
七巧大惊失色。
容妃的妆容简朴了许多,但依然是一丝不乱,端着姿仪出现在七巧面前。
七巧记得,她们一早上就被下达了处死的命令,为了防止意外,七巧还特意买通了小太监,让对方不要手下留情。
“七巧,本宫自问待你不薄。”容妃面上冷若冰霜。
“娘娘,奴婢都是被逼的……”七巧忙跪在她面前,面上满是惶然。
容妃不屑与她分辨这其中的“冤情”,只是道:“本宫明白,你也别怕,你待本宫的好本宫都记在心里呢。”
“本宫拦住你,也不过是想让你自己亲自尝一尝这被人绞死的痛苦。”容妃冷笑道。
七巧爬起来转身要跑,却被人牢牢的按住了手脚,接着脖子迅速被人勒住,他们做起这些事情十分熟稔,她连扑腾的动作都没有,没几下就直接断了气。
“娘娘放心吧,脖子都勒断了。”
后来的这场政乱被人称作鹿林之变,后人都能看出些奇怪的端倪。
这原本该是一场胜负难分的局面,可若是祁袂醒不过来了,这场政变璘王是百分百能赢的。
但祁深在掌控了局势之后首次上朝就做了个错误的决策,并且在早朝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不见,再加上他得力的大将赵远山迅速背弃了他,这导致西永侯入京的兵队犹如捏豆腐一般粉碎了祁深多年来的布局。
祁袂醒来时,局势已经清了大半。
简七默默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实时的变化都讲与他听。
“祁深现在人在何处?”关于对方的所作所为,祁袂也困惑得很。
“这就要皇上重新出动宫廷卫来搜宫了。”简七这般说道。
直至夜深,西永侯觐见祁袂,事务方告一段落。
“祁深挖洞藏起来了不成?他府上都搜过了,但全都没有。”宁儒铮出了地牢换了身干净衣服,又马不停蹄赶来祁袂身边。
“他用十年布置了一场好棋,只差一着就能大局获胜,此刻他却搅乱了棋盘自己躲了起来,难道都无人觉得奇怪?”楚襄问。
祁袂沉思了片刻,道:“不要去宫外找了,派人去宜莛轩再细细查找一番。”
简七得了命令立刻下去命人去了宜莛轩,不想片刻就来了回信。
简七面上冷肃得很,道:“人找到了。”
宁儒铮惊愕:“竟真的在宜莛轩找到了?”
“只是……他早已气绝身亡。”简七吐了口气,最关键的地方还没说出口,“他应当死于前夜。”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无一不抽气。
他早就死了,那白日里的那人是鬼不成?
“他是怎么死的?”祁袂因为各种伤病,面上一直都是苍白的颜色,瞧着是虚弱极了。
简七命人呈上来一只玉簪。
宁儒铮正想伸手取来细看,却听见祁袂说道:“拿近些。”
那侍卫替了过去,却始终和祁袂保持着距离。
祁袂猛地站了起来一把将玉簪夺过,怔怔地看着簪子的样式图纹。
“皇上认识?”
从祁袂的表情能看出来,这不会是一件好事。
“在祁深的手里还有一把沾了血的匕首……可他浑身上下也只有这簪子扎出来的一个致命伤……”
看着祁袂的神色,简七愈发不敢汇报。
日暮阁里原先伺候的人在苏暮被软禁的时候早就被打发走了。
如今璘王的人一除,日暮阁反倒冷清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地上七零八落的血也没有人来擦洗。
连门都被人撞掉了半扇,一片死寂的小院,谁也不会认为里面还有活人。
祁袂推开阻碍的门,走了进去,每一步都笃笃作响,在这死寂中变得分外嘈杂。
他走近苏暮的寝间,在她床前定定地站着。
隔着一道帐子,一股浓郁的腥味隔着帐子透了过来。
他抬手将帐子扯开,看见床上侧躺着一个人,她面朝里,似乎睡得正熟。
若是无视外面一路到她床榻前的血痕,若是她关上了门,若是她换了寝衣,兴许他会安心的认为她是睡着了。
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将将跪倒在床榻下,脑子里是阵阵剧痛与眩晕,他强撑住自己的意识,抬手将床上的人抱入怀中,不管手中冰冷湿粘的触感,也不管那鼻端刺鼻的血腥,他将她用力抱在怀里,用力到想喊她的名字都做不到。
苏暮早已是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
她死于失血过多。
她死于他醒来之后没有立刻派人去找她。
他一早就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他一直在利用她,用她来向她背后的主宰传达一个虚假的信息。
哪怕有了感情……
让她上了紫篁山,让她和她的“主宰”断开连接,让她变得没有任何倚靠。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本事,失去了她的“主宰”,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和寻常人一样,会死得很快。
这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可他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因为和她太亲密而受到干扰,他依然选择了利用。
“苏暮……”他咬着牙关,贴着她冰冷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了她的名字。
☆、天命所归
瑾和八年,鹿林之变一改大恒局势。
年仅二十的瑾和帝彻底收归了皇权,在位前后四十年,开启瑾和盛世。
“这特么真的烂尾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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