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自知理亏,转过头去装听不到,看不着,只管喝白蘅亲手沏的茶水。
然李墨林岂肯善罢甘休,双手掐腰,一副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的架势。不依不饶,瞅着石天瞪了半晌,哪里还有昭华大将军的气魄,竟是个寻衅滋事的小混混一般。
白蘅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是不知道该先说哪个的好。只能一碗水端平,起身道,“夜已深沉,二位若是无事尽可离去,本姑娘累了恕不奉陪!”
“蘅儿!”
“蘅儿!”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李墨林瞪了眼石天,石天扬起脑袋表示自己的无辜,二人各退一步,这才罢了。
一时三人坐定,白蘅方继续道,“若是传国玉玺当真丢失,就无怪乎皇上一直提防太子。他防的不是太子篡位,而是怕别人过早的知道自己是个假天子,可传国玉玺又是从何丢失,又被谁人拿去,这倒是件蹊跷的事情。”
李墨林审慎的看向石天,“听蘅儿说了没,你还不赶紧的兜个底,若是想找我们帮忙又遮着掩着的,这深更半夜的谁陪你闲磕牙呢?”
石天最受不了李墨林的小家子气,明明身为太子太傅,昭华大将军,天下应有的荣耀尽都囊括在内。某些时候,偏偏表现的连个女子不如。当然如蘅儿这般的女子,天底下也没几个人可以比得上的。
转了视线向白蘅道,“我从不知道传国玉玺丢失的事情,至于今日的秘旨,也是皇上偷偷亲自塞于我,并未假以人手,可见他并不想过多的人知道此事。”
石天作为万和帝身边的一等亲信,跟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传国玉玺已经丢失,皇上不可谓隐瞒的不够严密。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眼看着自己已是无能掌管天下,却又无法传位于自己的子孙,可想而知其内心的煎熬。
“如今顺王与莫王返京,对皇位更是虎视眈眈。相较于昔日太子殿下的谋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怪乎皇上着急上火,把差使交到了你的手里。”李墨林恍然大悟道。
☆、480操心人
“是的,皇上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我了!”石天忍不住为皇上对自己的信任感到安慰,同时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压在心头,让他越发的觉得不安。【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ia/u///】
“当真如此吗,难道不是该将寻找传国玉玺的重任委以太子,毕竟他才是国之储君,是最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事到如今,皇上与太子殿下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稍有不慎便会权落别家。然而在最为关键与危急的关头,皇上为什么偏偏选中了石大哥,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白蘅费解的摇了摇头,随即将怀疑的目光投向石天。
“我?”石天仿若中邪了般的站起身来,随即又坐了回去,“我跟随皇上这么多年,能力他也是知道的。太子殿下纵然是最该接受寻找传国玉玺之人,但是他自幼生在深宫大内,又与皇上有多年的隔阂。一时半会父子俩若说一心一意共谋大计恐还有些困难,我变成了最佳人选,这好像毋庸置疑。”
李墨林听的连连点头,这样解释倒是绝佳,石天的能力绝不是泽文太子可以相比肩的。
白蘅不置可否的沉默下来,但是亦没有更好的解释,良久方道,“你打算从何处查起?”
“从六王爷开始。”石天缓缓道。
这点更让李墨林意外,六王爷与泽文太子一向交好,可谓叔侄情深也不为过。若是六王爷有异心,这么多年来又怎会尽心尽力扶持泽文太子,这点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啊?
“你莫非是昏了头,还是觉得最亲近的人就是最危险的人,六王爷那脾气若是知道皇上在查他,岂不是要翻了天?!”
石天看向李墨林,“你说的没错,最亲近的人就是最危险的人,六王爷虽人称荒唐王爷却最是老谋深算。他为何扶持泽文太子,而没有如其他王爷一样打起皇位的主意,难道你没有想过他有其他企图?”
白蘅忍不住赞许的看向石天,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今日经石天一说更加赞成道,“正是,借机上位,还有什么比打倒一个对自己从不设防的人更加轻松的事情。六王爷高明的地方就是做事从不显山露水,而相比较于顺王的奸猾,莫王的跋扈,有谁会去怀疑六王爷呢?”
李墨林听的连连点头,自己在丰泽县便于六王爷相熟,从来对他怀有崇敬之情。倒是没料到有朝一日会对其起了疑心,闹到如今更是要参与到对他的暗查之中,不由得就有些踌躇。
白蘅最是了解李墨林的心性,人虽极为聪明,但又是个最重情义之人。六王爷与他有半师之谊,他不愿意插手已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与六王府的侧王妃莫珠儿极为相熟,冬日将至,围炉畅谈可谓闺房趣事,想必届时六王爷亦会参加。”
果然还是蘅儿最为天资聪颖,石天喜的无可无不可的,忙起身抱拳谢道,“大恩不言谢,蘅儿不辞劳苦亲自出马,想来事情必会有所结果。若是他日事情能够顺利解决,此功断不会抹去,我一定......。”
李墨林不耐烦的打断石天,“罢了,罢了,你倒是睁眼看看面前之人是谁。逍遥郡主,富可敌国,这次大泽灾荒蘅儿不知出了多少银子,只怕国库里的银子全淘腾出来还不够还的呢。”
石天被李墨林如此一番揶揄倒也无话可说,眼见得时候已是不早,多说无益,遂告辞离去。
这厢白蘅早已是过了困头,心中琢磨着明日见到莫珠儿与六王爷之时该如何行事说话,一眼竟是睁着眼睛躺到了天亮。
“我说吧,那个姓石的就不是什么好人,黑乎乎的一张脸,虎背熊腰。我看还什么宫中一等侍卫,一等大黑熊还差不多。”小顺子气呼呼的啐道。
胖子叔看着端过去又全封未动的早点,心中虽有些担心,但是却还公平,“小顺子大总管,你可别瞎说,石护卫仪表堂堂,虽说比不得咱们将军风流倜傥,但是也算得上洒脱俊逸。你怎么说他是大黑熊呢,这样说来你岂不是成了个小老鼠?”
小顺子被胖子叔噎得直瞪眼睛却愣是说不出话来,指着自己,再直指胖子叔,喘了半天方跺脚道,“你老人家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小顺子好歹也算得上个美男子,跟那个大黑熊完全不是一个类型,怎可相提并论?”
一席话说的厨房中的众人个个憋气闭嘴,面部狰狞,硬是不敢笑出声去。
“美男子大人,大清早的您不需要如此吹嘘自己,赶紧的让让道,我好取些热水伺候我们家小姐梳洗。”黄莺没好气的站在小顺子身后一通奉承,声音直拔高了一个点,不仅屋内的人,就是外面打扫的下人也都听的一清二楚。
得嘞,别人说的或许还有水分,但是黄莺夸自己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小顺子立刻眼冒喜色,满面红光,看黄莺的眼神都多了些许的崇敬与欣赏。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相知恨晚啊!
“黄莺姑娘,一会厨房里新做的点心我差人给您送些去,您是想吃栗子糕还是藕米分糕,还是两样都想尝些?”黄莺已是走出老远,小顺子仍跟在后面直吆喝,早欢喜的忘乎所以。
李墨林一脸不乐意的看着白蘅,明显的昨晚没有睡好,脸色蜡黄,眼圈带着青色。原本就十分孱弱的身体,再到六王府中折腾一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麻姑说你不能过于劳心劳力。”讷讷的,虽知多说无益,但是仍然忍不住念叨。
白蘅取过米分饼又在眼下拍了拍,试图遮盖黑眼圈,“我去去就回,王府里可比咱们这里舒适多了,据说又刚换了厨子,刚好尝尝新鲜的吃食。竟是去享受的,哪里会有什么劳心劳力呢,你也惯会瞎操心。”
“唉,操心的可不止将军一个!”黄莺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忍不住接话道。
☆、481踏入六王府
白蘅假装没听到,故意将头转向了一边。
李墨林却早看到小顺子自恋的站在远处向这边张望,转身走出了门去。
“大小姐,您身子寒气太大,麻姑说若能每日早晚各用热水泡泡脚才是最好。您稍等一刻,奴婢给你洗了脚,青莺再把手炉生好了火,两下里齐整,保准您今日就不觉得太冷了。”黄莺将小姐的玉足放于热水中,再按照麻姑所教的法子轻轻按摩,很是细致。
经这一番折腾,待得白蘅出门,已是巳时中。
院子里小顺子正在练倒立,见到白大小姐出来,有心想近前问安。刚一站好,心生惶恐,急忙的又两手着地倒了回去。
白蘅体谅的笑了笑,由青莺扶着出了院子。将军府的大门外,钱多已是等候多时,马车内早已经生了火盆,暖融融的舒适。
“将军亲自端了火盆子来,说是奴才的炭火烟味重,怕主子您经不起。”不知什么时候钱多也成了李墨林的帮手,硬着脖子说了句话。
白蘅不置可否的将身子坐到最舒适的姿势,随手拿过车上自己平日里最爱看的一本书《大泽物事》。或许真的是没有睡好,身子乏的很,只看了一会便觉得头略有些晕。放下书,听得外面有喧闹声传来,暗忖必是到了正街上,便掀开帘子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