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确定的那一刻,她也立刻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得到回应,她盯着紧关的木门,心不知道为什么就乱了起来,这时候快要燃尽的火烛燃烧到了尽头,黑暗席卷了她,可是她没有慌张,而是有些局促,人在看不清事物的时候,耳朵就异常的灵敏。
她乱了的心跳,正在一点一点清晰的敲入的耳膜,还有木门外略带隐忍的呼吸声,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方如卿自从上次被打断肋骨之后,就落下了不能受凉的病根,只要受一点凉,他就会止不住的咳嗽,听着屋外隐忍的呼吸,程若惜知道,那是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咳嗽。
程若惜听出他的隐忍,在沉默良久之后,迟疑的开口相劝,“……你回去吧,外面在下雨,不要染上了风寒。”
听到屋内传来的低低柔音,方如卿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他没再抑制自己的咳嗽 ,轻声的咳一会儿。
持着伞,看到门缝处没有半丝的火光的照射,他知道里面的火烛燃尽了。
一般这种被看守在家的女眷,官府害怕家中之人不好好看管,还放任骄纵,所以都会让看管婆一天来巡视一次或两次,每日的吃用也是按照官府规定的份额发放。
蜡烛也是,里面的用完就没有了,耳房的门窗全部被封死,没有看管婆的钥匙,他们根本无法给程若惜送任何东西。
方如卿担心程若惜一个人在杂乱狭隘的房中害怕,就持着伞一直在门外默默守护,没想到他这一守就守到半夜,望着紧关的门扉,方如卿一阵咳嗽稍息,想到程若惜在黑暗的屋中,他轻声的问道:
“害怕吗?”
方如卿的润玉脆响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伴着雨声,传到黑暗中程若惜的耳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不害怕,你快回去吧,别真的染上了风寒。”听到方如卿又低声咳了几下,程若惜有些担心的催促道。
听出程若惜的关心,方如卿轻轻的笑了一下,他没有持伞的手扶向木门,好似那样就能碰到门后的程若惜。
“我已经披了外衣,你不要担心,外面的雨不大。”
外面的雨是不大,可是也不小,程若惜听着雨滴击落在伞面的声音,也能听出些雨势来。
听出他不愿回去的口气,程若惜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听出她的沉默,方如卿收回扶在木门上的手,他和她永远都有着距离,不管是说话还是其他,他们总是隔着一层。
方如卿不想再这样下去,尤其在看到她,毫不犹豫要跟官差去牢房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从来就没想过和他在一起。
两人陷入各自的沉默,良久之后,方如卿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今日官差要押你收监的时候,我站出来阻止,有打乱到你的计划吗?还是我站出来阻止,就是在你计划之中?”
方如卿心里虽然早有答案,可是他却依旧想得到反驳的理由,他想程若惜告诉他,她也在她的计划之内,他不会觉的那是利用,他会觉得那是程若惜的依赖,他想得到这样的答案。
程若惜听到他的问题,她想告诉他,她的计划中没有他,方老爷本来就不喜她,今日如果她入了大牢,她女儿家声誉肯定会受损,李氏本就是被迫才同意她转为正妻,到时候方家肯定没人再站在她身边。
方如卿再怎么一意孤行,他也不能不顾外面的闲言碎语,执意再让她为妻。
以方老爷脾气,肯定会让方如卿把她这个声誉败坏的人,休回娘家。
那她和他就不会再有交集,而她还能永远在家侍奉父母,保护自己的家人。
虽然这只是她的预想,可是她就是这么打算的,她知道方如卿既然问出来,肯定也明白她从来没有要和他在一起的打算,既然隐瞒不了,就应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听着外面雨水敲击油伞的“啪嗒”声、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说出口,甚至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愧疚。
“啪嗒啪嗒”的雨水声不断,两人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屋外,隔着一道门,在黑暗的夜幕里,怀着各自的思绪沉静在突然的沉默中。
无人再开口,两人就似雕像,站在门前,隔着厚厚的木门相望,黑暗遮蔽了他们的视线,让人看不清他们此刻是怎样的表情。
第140章 突如其来的病
一夜的小雨绵绵,第二日迎来的依然是阴霾的天气。
程府上下每个人的心情比这阴霾的天气,更为阴沉,尤其坐在厅堂之上的程二爷,在听到对面坐着的曹捕头说完之后,他的脸上似就结上了一层冰霜。
“大人刚才说,有人看见我被劫的银子,被抬到了我自己府上?”
程二爷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曹捕头的话,是暗指他监守自盗啊,他失去了那么一大笔银子,差点害的自己女儿被关入大牢,现在银子没找到,到头来还被栽赃了这么个罪名,程二爷就算再沉稳,此刻也沉不住气,脸色不自觉的就差到了极点。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程若霖顾不得再装病了,听到府上来了很多官兵,他按耐不住的来到了大厅,结果寒暄之后,带头的官差给出的却是这么一句,看到程二爷神色不佳,他忍不住的插口道: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怎么可能会劫自己的银子?那些都是父亲为救舍妹,才好不容易到处筹集来的现银,我们又怎会背道而驰监守自盗呢?”
曹捕头坐在程二爷的对面,看了一眼神色凝霜的程二爷,然后才转头看向厅下站着的程若江,程二爷在京城多年,一直把各方关系“打理”的很好,他也是被“打理”的很好那一个,所以他虽然带着官兵来,却不像查其他家那样直接带人闯入查办,而是寒暄一番,好生的跟程二爷提前打个招呼。
“我自然是相信二爷的为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做的,可是既有人看见,我奉命来查,总得走个过场,不然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差。”
程若霖深居简出,曹捕头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听到他刚才称程二爷为父亲,所以他看在程二爷的面上,对程若霖说话也算客气。
说完,他转头看向程二爷,“二爷莫恼,二爷在京城多年,我们也是打了多年的交到了,你的为人,我和我的弟兄们自然是知道的,一会儿查找的时候,我会让兄弟们注意些,绝不会损了府上物件,还望二爷行个方便。”
程二爷看着曹捕头带着笑把话说完,虽然他说的客气,程二爷知道,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银子没找到,好多事情没有解决,程若惜还被关在方府看管,他让于总管查了假缎匹的事情,结果种种迹象都表明是程若江所为,他都还没来得及把程若江找来盘问,没想到官差就到了家门,说有人看到他监守自盗,诸事不顺的程二爷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不过他心情再差,他也不会去触官差的霉头,既然官差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他也不能不识好歹,当即就点头同意了。
得到首肯,曹捕头立刻带上自己的手下,把程府上下都清查一遍。
在为了不惊到女眷,曹捕头很贴心的先从下人房开始搜查,让女眷们有个心里准备。
柳氏和孙姨娘在自己的房中,虽然听到有官差来府,可没想到会进来搜查,两人不约而同的赶到前厅,想找程二爷询问详情。
而住在观月阁的程老夫人,却像是火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她原本以为程若惜进入大牢之后,程二爷和柳氏一定会把心思,全都放在怎么赶快重新筹集现银去救程若惜上面,而她可以趁这个空档用上香祈福的借口出门,而三口大箱就是她准备的供品。
相信那个时候,程二爷和柳氏根本就不会去关心她带了什么供品出门,所以这三口大箱她也就能光明正大的运出去了。
没想到,程若惜居然没有进大牢,这让程二爷得以分神去管其他事,她昨天还在担心,程若江的事情会被他查出来,没想到现在,她立马就要担心自己了。
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三口大箱,老夫人知道现在刻不容缓,想了一下,她起身,自己亲自从房间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条遮布,让何妈妈帮忙盖起来,然后把房间的屏风移了一个位,把三个箱子遮在后面,外面的人进来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就不会发现箱子的存在。
做好之后,她对何妈妈吩咐道:“何妈妈,你把外面的下人全都给我支开,把门给我关紧了,然后去禀报二爷,就说我这几日担忧三小姐的事,一直彻夜不眠,现在突然卧床不起,头疼的厉害,一点声响都听不得。”
何妈妈是个心思深沉的,立马就听出了老夫人的用意,虽然怀疑老夫人这样能不能转危为安,可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照这老夫人的吩咐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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