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大兴朝驸马须知 (宣蓝田)


  离江俨越来越远了……承熹眼睛一酸,不敢再往下想。
  一位锦衣男子坐在小桌旁,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把玩。这男子玉冠束发,眉峰凌冽,神情疏淡,他早在承熹初醒之时便已察觉,却也不率先作声,时不时扫她一眼,像是在等她开口。
  承熹颦眉瞧了许久,也没记起这人是谁,喉中干涩,连启唇都费力:“你是何人?”
  那人抬眼瞧她,嘴角噙一抹笑,清清嗓子问:“公主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分明就是先前的钦差陆甫!
  可他的脸早已不是先前那张了。承熹想起先蚕礼上假扮京兆尹的贼人,登时明白这人先前定是易了容。在他脸上探寻好久,却找不出与先前陆甫有丁点相似之处。
  她本性纯良,只知是易容之术,却根本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人|皮|面|具这般叫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承熹心中暗叹,先蚕礼再加上这回,自己两回都栽在同一个套路上,下回若是再与人同行,非得叫侍卫把同行之人的脸摸个仔细。
  “你到底是谁?”她冷声道,只是此时这般憔悴的模样根本没半分威慑力。那男子笑笑,也不欲瞒她,坦然答道:“我乃裕亲王长子。”
  裕亲王?
  承熹想起自己先前的猜测,在京城时便对重润有过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此时看来,重润果然逃不了干系。
  她撑着身子坐起,稍稍一动便觉胃里一阵绞痛,这些人忙于赶路,也不说给她吃饭,一连好几天不食不水,她还没受过这般的罪。
  承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理了理衣裳,声音冷静自持:“世子出身名门,缘何是这般宵小之辈?”
  听到“世子”二字,那男子眉峰一厉,心中恼怒,却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来,冷声道:“我可不是什么世子,裕亲王还有一长子——容元纶,公主可曾听过?”
  承熹自然是没听过的,她长在京城,对东南的事通通不知晓,只知裕亲王有一子一女,却不知他还有这么个长子。从来爵位传嫡,这人定是个庶子。瞧他如此气怒,大概是不甘心爵位旁落。
  容元纶敛下怒气,又浅笑说:“若论亲缘,公主喊我一声堂哥也是当得的。”
  承熹扯扯唇,避开这话问:“这是何处?”
  “这里是麻城。”容元纶也不怕她跑了,告诉她也无妨,“此处是个小客栈,稍作休整,我们再上路。”
  京城与虔城之间隔着商丘、淮滨、麻城和吉安。此处已是麻城,再有三两日,便到裕亲王的封地虔城了。
  承熹心中更沉,他既然敢在此处休整,想来是已经逃出了仪卫的追捕。“你若是有话要问,直接问我便是,缘何非要把我抓去虔城?”
  容元纶似乎被她这般坦然的话逗乐了,摇摇头说:“堂妹身份贵重,自然是有大用的。”见承熹似有不解,便说:“我去年年底就入了京城,等了这小半年,这回一路跟着你来了襄城,若不是为了抓你去虔城,何苦费这般功夫?”
  “襄城的地龙翻身也是你们所为?”
  “是也不是。”容元纶眸光一闪,“地龙翻身确是真事,只是我着人稍微夸大其词了些。”
  瞧见承熹还要开口,他出言打断:“可莫要问了,该你知道的,我也无须瞒你。至于旁的,待你到了襄城,我父王自会与你说明白。”
  承熹默不作声,瞧见桌上摆着一桌菜,起身净了手便去用膳,身是阶下囚,却安之若素,也分毫不担心这菜里头是否有下毒。
  “公主果然是聪明人,先前我怕你醒来哭闹不休,还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叫你安分,如今方觉我是多此一举了。”话落,容元纶把先前握在手中的匕首随手丢在了一边,显然方才他就打算若是承熹大喊大叫,便用自己的法子叫她安分。
  承熹夹菜入口之时动作一滞,微微颦了眉。容元纶饶有兴致地瞧着,嘴角斜挑一抹笑:“粗茶淡饭,堂妹可莫要嫌弃。”便也坐在承熹的对面,与她一起用了晚膳。
  时不时还给承熹夹个菜,十分得好兴致。承熹也不作声,默默扒拉到一边。
  自十几日前离了宫,一路舟车劳顿,三餐都是从简。可有江俨在她身边,十分清楚她的喜恶,能在有限的条件下让她吃得最舒坦。
  如今江俨不在,这菜没一样合她口味的,大概是在她昏睡之时便早早做好了,此时已经放凉了。承熹也懒得抱怨,一口热水一口凉菜,将就着填饱肚子。
  夜色沉沉,承熹无事可做,这人又不说离开房间,她只能干坐着走神。容元纶却从镜台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副围棋,“可有兴致与我手谈一局?”
  大约是因着住客栈的都是旅人,没有下棋的好兴致,这棋子棋盘都是新的。
  落了十几个子,承熹便没了兴致,这人的棋艺实在是差,偏偏他还没有自知之明,颦着眉冥思苦想,好半晌才能落下一子。
  承熹轻叹口气,噼啪落下一子,又吃掉他一小块。
  容元纶不由苦笑,瞧见承熹脸上无甚表情,似乎也知她是在嫌弃自己的棋艺,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堂妹莫怪,我是个粗人,打小学得就是骑马射箭,于这棋艺当真没什么兴趣。”
  承熹淡淡瞥他一眼,心中腹诽:哼,江俨也骑马射箭无一不精,他就会下棋,还看得懂曲谱吹得了笙,会做饭会暖床……
  暖意刚上了心头,随即又是一凉,此时江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她绷着嘴角不想说话,把棋子捡回棋盒中收好,坐在桌边静默不语。方才容元纶说他去年年底就到了京城,可他在京城呆了那么久,到底做了什么呢?
  她把三月份开始重润上京以来的事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一点点理清了头绪。
  今年三月重润起头说要去围场游猎,她和承昭便在围场遇刺,重润以身受重伤脱去了嫌疑;三月底重润离京后,四月初的先蚕礼上又出了乱子,贼人原本是要抓她的,却让皓儿以身代过。
  随后吏部卖官鬻爵的丑事被御史揭出,世家老臣与寒门势如水火;后又是襄城地龙翻身,她离京来安抚百姓,刚到襄城就被人截了……
  桩桩件件,也不知哪件与重润有关。
  短短一个时辰里,承熹好几回看到有暗卫给容元纶传口信,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承熹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却也听不清他们说得是什么。
  还有一回,她瞧见一只通身灰毛的鸟儿扑棱棱落在窗子上,那鸟儿灰扑扑的,模样一点都不起眼,一双小豆眼滴溜溜地转,仿佛十分机灵。
  承熹本以为是只野雀,还拿花生米逗它玩。容元纶却上前将那鸟儿捉在了手中,从脏兮兮的鸟爪上解下一个小小的铜管,展开里头的纸卷仔细看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唇畔都有了笑意。
  那上头到底写了什么呢?承熹往日极少好奇他人私事,只是此时等得坐立不安,总觉得江俨该追上来了。明知这消息是跟自己有关的,自然好奇得不行,可怎么也拉不下面子去开口问他。
  容元纶瞧见她这副好奇的模样,笑问:“堂妹可要听听?”
  承熹静默片刻,点了点头。
  “可是在等你那面首?”容元纶扯唇一笑:“若是如此,怕是要白费心思了,你那面首是追不上来的。”
  承熹面无表情瞥他一眼,阖眼不说话了。
  容元纶摸摸鼻子,心觉无趣,偏偏想引她说话,拖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你可知为何他追不上来?”
  听他这话,承熹紧抿了唇,心中一点点蔓上不祥之感:江俨和仪卫的马都是千里名驹,便是行得再慢,也该比马车快上许多,不该此时还没追上来。
  除非他们已遇险……
  瞧见容元纶脸上碍眼的笑,仿佛真有这般的可能,承熹霎时脸色都白了一分。
  容元纶敛袖给她倒了杯热茶,便把先前那丧仪队改商队给她说了。知道江俨无事,承熹好歹放下心来,“那又如何?”
  “他们沿着北城门一路追去,只会看到你的尸身。”脸上运筹帷幄的笑愈深,怕承熹听不明白,又解释说:“那女子和你容貌身量别无二致,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是在妓院里换好的。即便是你爹娘来了,也瞧不出分毫不同。”
  他又兀自叹了一声:“你有所不知,要想出这法子,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那人可真是大才。”
  见承熹半信半疑,容元纶笑笑,不疾不徐地补上最后一句:“方才我收到密信,太子抱着一个女子回了府衙之中,随后襄城南北两城门都已放行,再没有仪卫从南城门追出来。”
  跳跃的烛光下,他逆光的脸色竟显得有些诡异,幽幽笑道:“你那弟弟和你放在心尖尖上的面首,已经把那女尸认成是你了。”
  闻言,承熹非但没有震惊之色,颦着的眉反倒一点点舒展开了。
  容元纶瞧见她这幅模样,颇为诧异不解,以为她是故作镇定,冷声哼笑:“堂妹果真好胆识。”
  “承昭兴许认不出我。”承熹浅浅笑了,心中有了底气,“江俨却不会认错。”
  “缘何如此说?我倒不信你那面首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