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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 (宣蓝田)


  江俨一怔,一时眸光亮如星子,赶紧敛下唇畔笑意:“无需行礼。”想了想,又忍着笑认真道:“若是公主能赏一个洞房花烛夜,就再好不过了。”
  承熹轻飘飘瞪他一眼,不想接这话,只温柔地在他背上揉按,把药膏都揉化进去,伤才能好得更快。
  “先纳作面首也无不可,三月后我再嫁给你。”承熹微垂了眼,一时有些羞不敢看他,说的话却极认真:“无论父皇母后是否反对,我都嫁给你,不会再叫你委屈。”
  她一手仍被江俨抓着贴在脸上,掌心处的药香微苦,江俨闻着却只觉得甜,在她软绵绵的掌心落了几个轻吻。
  几年前他连直视公主都觉得是一种亵渎,如今怎么亲都觉得亲不够。
  *
  承熹一直怕他发热,一夜都没睡。傍晚时江俨喝了止痛安神的汤药,这时睡得极沉,却极不安分,大约是那金疮药药效太好,伤口收口时痒得厉害,他时不时便想要翻过身睡。
  承熹只好侧身躺着,把他两手都抓在手中,不让他翻身。
  不一会儿,却听他在喊“公主”,声音低沉撩人,承熹忙应声。等了一会儿,江俨却不说话,双眼阖着,大约是梦中呓语,不知梦到了什么。
  承熹瞧着好笑,却见他一脑门的汗,后颈上也湿漉一片,摸着都觉烫手。承熹忙起身探探他额上的温度,并没有发热,这才安心。
  没一会儿他又说口渴,承熹只好喊醒他,喊了好几声,江俨浑浑噩噩睁开眼喝了两口水,揽她在怀,凑上前来胡乱亲了几口,鼻中滚烫的热气呼在她面上,眸底像被火撩了似的。
  承熹只好哄着他上床去睡,可江俨明明脑子都不清醒了,手却还不安分,伸进她的小衣中摩挲。嘴里不知絮叨着什么,声音低不可闻,承熹也没听清。
  他先前便是趴着睡的,此时挪一挪身子就压在承熹身上。到底是男子,这么重的分量,承熹被他快要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扭来扭去,撩♂拨得江俨火更盛了。
  偏偏往日清醒之时他还会怕公主冷脸,此时半梦半醒之间,微微阖着眼睛,倒是无所畏惧了。
  承熹轻轻挣了两下,如何能挣得脱?怎么喊他都喊不醒,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不敢动作太大,只好半推半就地被他压在身上为所欲为,被他又亲又摸了个遍。
  江俨闭着眼睛解了她的衣裳,通身愈发火热,滚烫的呼吸呼在承熹脸上潮红一片。
  待承熹被他撩♂拨得起了兴致,只能勉强规律喘息之时,江俨自己疼醒了。瞧见此情此景,眼中一片茫然。给承熹拢好衣裳,翻身继续趴在床另一端,眨眼就打起了轻轻的呼噜声,明显是睡过去了。
  在这紧要关头睡过去了,承熹恨不得踢他下床——明明一身伤,还敢做这样荒诞的梦!梦一半还给停了!
  承熹口干舌燥,只想下床喝口水,偏偏一只铁臂还紧紧揽在她腰上,怎么挣都挣不开,还在她耳畔哑声呓语:“……公主喜不喜欢?”
  ——喜欢个屁!
  承熹冷眼细细瞧他,江俨闭着眼,呼吸均匀地睡着,明显方才是做了个春梦。
  偶然在丫鬟太监口中听过的粗话都在承熹脑子里绕啊绕的,她也想骂人了。
  *
  江俨在床上趴了五天,筋骨都软了,还不敢抻个腰,只能憋屈地躺着。
  其实他的伤口已经收口,若非剧烈动作,是不会再裂开的。江俨却装作伤重不能起身的可怜样,公主给他上药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哼唧两声,扮作疼痛难忍的样子。
  公主这两日异常好说话,她本来耳根子就软,遇上江俨更软,此时瞧他如此可怜模样,真真是百依百顺。哪怕江俨不知廉耻地说想亲她,佯装要起身的模样,公主怕他的伤口裂开,也会红着脸凑上前来,闭着眼睛任他索吻。
  她哪知道自己偶尔离开片刻,江俨出恭都是自己下床去的,伤口也没裂开。铁骨铮铮的硬汉,哪有表现出的这般娇弱?
  承熹每日就坐在江俨床边看书,看到有趣的地方还给江俨讲讲。江俨文才不成,以往都是死读书的,答不出什么有新意的见解。承熹怕他听得无趣,便换成各地的游记趣闻,天天念给他听。
  还时不时眸光温怜地看着他,等江俨转过视线的时候,立马挪回书上。
  啊,真是可爱死啦。江俨默默地想。
  如今五月天,正是最热的时候。可公主身子虚,江俨又是伤患,屋子里不能放太多冰。公主热得双颊潮红一片,江俨趴着养伤,双手和肩膀却能动作自如,拿一把小蒲扇给她扇风,公主便凑过脸来吹凉,也拿一把小扇给他扇风。
  她外衫最上头的一颗扣子是解开的,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雪颈。人前不会这样,只有在他这里呆得最舒坦。早晚各沐浴一回,她擦头发只擦到半干,一绺一绺的湿发垂落,衣领上沾着的细小水珠也美。
  时不时还问他:“江俨你热不热?饿不饿?渴不渴?”照顾得无微不至。
  江俨一点不嫌她烦,听到她再正经不过的声音,声音娇软,江俨也能想到那夜她的低吟声,还有忘情时喊他名字时的撩人模样。
  从她姣好的容颜看向雪腻的脖颈,沿着凹凸有致,沿着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一路看下来,眸子里仿佛有火燎原。
  他活了二十九年,以往清心寡欲,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清冷生活,乍一开窍食髓知味,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觉得以前那么多年都白活了。
  江俨赶紧默念静心经,可怎么也静不下心。却发觉自己是趴着养伤的,起了什么反应公主也瞧不到,反倒更肆无忌惮了,先前看过的春宫册子都在脑子里转啊转,身下湿濡一片。
  这正是大夏天的,屋子里虽放了冰,可碍着江俨受伤,没敢放太多。承熹都热出一身汗,更别说江俨了。
  因怕他长了褥疮,每隔半日给他换衣裳换床褥兼带擦身的承熹,如何能发现不了?快要被他气死了,恨不得一桶凉水给他照头泼下消消火,却还得冷着脸给这个假装不能动弹的伤患换亵裤。
  若不是自己喜欢他,早把这个下流胚送到净身房去了。
  江俨原本尴尬得要命,瞧见公主忍着羞涩给他换亵裤,反倒不觉尴尬了,简直开心地要飞起来。
  不料第二日,老太医例行诊脉,瞧着江俨的面堂看了半晌,颦着眉说:“相火三焦,寄于肝脏,不易养伤。”
  承熹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因关心江俨伤势,忙追问了两句。老太医尴尬解释说:“近日不宜行房,需清心凝神,养伤为重。”
  ……不宜行房……
  ——她何时行房了?全是江俨一人胡思乱想才把自己弄得肝火旺盛好嘛!
  江俨趴在床上哼哧哼哧闷笑,承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半月来被各种人胡乱揣度,承熹被调侃的次数多了,脸皮越来越厚实,仍能面带微笑地送太医出门。回来以后扑到江俨床边,恶狠狠地在他脸上啃了两口,又被江俨一只手抱上床,亲得两颊潮红,终究还是自己吃了亏。
  明显意识到短时间内两人的思绪不能同步,她天天想着如何能不让他委屈,江俨脑袋里已经跑马一样跳到洞房当晚了。
  从那日起公主便挪了窝,除了每日早晚过来换药,别的时候都不过来,强迫江俨清心宁神。江俨尝到恶果,只能安安分分在床上趴着养伤。
  虽那日执刑人悠着力,没伤他筋骨,太医的药膏又是上品,如今伤口都不怎么疼了,江俨却丝毫不敢乱动,生怕把伤口挣裂了,背上留下消不去的疤。
  一身的伤疤,江俨自己瞅瞅都难看得很,许多陈年旧伤消不去了,可再别添新的了。公主那般爱外在美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会嫌弃他太糙。
  便跟老太医买了两罐子价值千金的雪莲生肌膏,这是宫中娘娘们润肤养肌用的,平日只用来涂手脸,江俨却拿来涂伤口,两天用完一罐子,实在暴殄天物。
  左右江家家财万贯,江俨自己的私房钱也攒了不少,这般浪费也不觉得心疼。顺便把身上沉年的旧伤都涂涂抹抹,手上粗粝的老茧也细致磨干净,还每日拿雪莲膏润手,就等着做个皮薄肉嫩的面首了。
  正笑得像个傻子,却见皓儿蹦进来,江俨怕后背狰狞的伤痕吓到他,忙侧过身,背朝另一侧躺着。
  瞧见皓儿一脸开心,一副“我有开心事可我不主动说,就等你问我”的模样,江俨便问他:“怎的如此开心?”
  皓儿脆生生答:“娘亲在给我找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当夜

  承熹还没想好怎么说,便问了问皓儿的意思,皓儿并无反感,他还不明白爹爹是什么,却极喜欢和江俨亲近。
  听到这声爹爹,江俨心笙荡漾,笑眯眯“哎”了一声,当下恨不得接一句“乖儿子”!又怕一时半会儿皓儿心中抵触,只能忍着。反正来日方长,皓儿早晚会把他当亲爹的。
  皓儿拖过一把小杌子坐在他床边,和江俨面对面傻乐。
  *
  没过两日,钦天监拟了个纳面首的礼节流程出来,宫里头本是没有这个的,谁纳面首不是掖着藏着。即便是几朝前垂帘听政的太后私德有亏,私豢两个面首,也是秘而不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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