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无奈而来,却也是心甘情愿而来,可他,还是不给她任何机会。
☆、烦请收心
苏长亭抱着书臣走入了院子中,坐在石凳上,一边帮书臣抹去眼泪,一边问道:“书臣这是怎么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夫子没有教过你吗?”
书臣啜泣了两声,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又实在收不住,到底是三岁的孩子,哪能这么收放自如。
“说吧,说与爹爹听,让爹爹给你做主。”苏长亭见他这副小模样,由衷地笑了。
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书臣小手擦了擦脸,犹疑一番后才说道:“爹爹是不是要纳妾了?是不是不要娘亲了?书臣不要爹爹纳妾,书臣只要娘亲。”
好端端的一番话,书臣越说越含糊,到了最后眼泪又啪啦啪啦地掉下来。环儿与穗儿站在苏长亭的身后很是焦灼,看着书臣小少爷闭着眼,由低泣慢慢到嚎啕大哭,心便像是被人拧住一样难受。
而环儿的眼中除了焦灼,更有一股子莫名的害怕,因为她看到了那孙小姐的长相,那分明是孙玥,是已经入了宫的静嫔!
环儿视线从书臣身上移开,移去了姑爷苏长亭的身上,她本性单纯,少思少虑,却这回连她都在怀疑小姐的忽然离开,是不是如姑爷所说去了稽城,去疗养身体去了。
除了环儿,再一个明白的人便是钱伯,自那日孙家三小姐被海福公公送入苏府,他便心惊胆战的,正欲询问少爷怎么回事,却见少爷跟个没事人一样吩咐将人安排去客房。
之后少爷忙于接待使臣,他找不到空隙与少爷沟通,使臣走后,少爷又晋了爵位,钱伯心想少爷这立于朝中究竟是怎样的处境?再一思考海福乃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乃是杜家人,如今在大熙国一手遮天的不正是杜家吗?
那么皇后娘娘送了已封静嫔的孙家三小姐来,恐怕少爷是不收也得收,一时间钱伯既是无可奈何,又是心疼少爷处境为难。
其余二人,全寿与穗儿具是不认识孙玥的,只道是皇后娘娘体恤少爷,这才送了个人来伺候一二。
苏长亭看着书臣哭闹的模样,忽然想起书臣第一天来的时候,她吩咐环儿给书臣喝素的稀粥,书臣怎么都不肯喝,环儿无法寻了他去看。
他正准备依从书臣,给他肉食的时候,她走到他的身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止住了他对书臣的娇惯,更是坚定地告诉书臣,除了稀粥什么也没有,愿吃便吃,不愿便罢了。
许是他笑得太过深邃,一直哭闹却无人哄的书臣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莫名微笑着看他的爹爹,忽然便噎住,不住地打嗝。
苏长亭回过神,轻拍着书臣的背,问道:“谁告诉你,爹爹要纳妾的?”
后面站着的几人面面相觑,均摇头否认,续而看去少爷怀中的小少爷书臣。
只见书臣人小鬼大地直起身子,一边打嗝一边说:“我听下人说、咯、有人、咯、送了爹爹、咯、一个女人、咯、爹爹要……”
“听下人说有人送了爹爹一个女人,以为爹爹要纳她为妾,所以你跑到西院去找人麻烦?”接过书臣的话,苏长亭执起书臣的小手,按在他的虎口位置,为他止嗝。
书臣双眼泪汪汪,嘟着嘴点头。
苏长亭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道:“爹爹没有要纳妾,书臣放心。”
“没、咯、没有?”睁大了眼睛,书臣天真地问道。
“没有。”苏长亭柔声回答。
小家伙忽的便高兴了,搂着苏长亭的脖子,上下跳着。
苏长亭陪着书臣开心了一会儿,便将他推离了一些,认认真真地看着他一双疑惑的大眼睛问道:“爹爹没有要纳妾,但是书臣方才乱砸东西,可是确有其事?”
书臣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闪烁,他知道乱砸东西是不好的,但是刚刚他很生气,他不要那个女人做爹爹的妾,不要爹爹不要娘亲。
“书臣?”苏长亭又严肃了一分,眉目皱起,笑容也殁了。
书臣点点头,算是对自己的行为承认了。他胆怯地嘟起嘴,害怕地抓紧了苏长亭肩上的衣料。
“你可知错?”苏长亭没有笑容的时候眼睛依旧是温柔的,只是浑身又散发着湖水的沁凉,让人稍稍胆怯又不至于到害怕的地步。
书臣又是点点头,脑袋再向后缩了一分。
“既已知错,爹爹也不愿多罚你,从今日起,每日抄写一章忍经,直到全书抄完为止。”苏长亭说完后,身后响起数道抽气声。
穗儿等人心中哀嚎,少爷太铁石心肠了,小少爷这才多大,光是写字都不能写的工整,如何去将那一篇篇的大段文字仔细抄写下来,那小手哪受得住。
书臣原是不知道怕的,但是看见穗儿等人面露焦急,便怕了起来,眼睛一红,便要发作的时候,苏长亭又说话了。
“书臣总是叫嚷着思念娘亲,可若是书臣娘亲今日在此,知道书臣所为,她当如何教导书臣?”苏长亭在问书臣,但是仿佛问到了所有人。
是了,若是少夫人在此,书臣少爷只会被罚的更甚,恐怕是每日抄一遍整本书,而不是每日抄一章这么简单了。最先低下头的是环儿,因她最了解她家的小姐。
书臣听了爹爹这么说,便想起来娘亲在的时候,总是对他笑,又总是罚他罚的很重。书臣点点头,乖巧地道:“书臣知道了。”
苏长亭揉了揉书臣的脑袋,这是书臣最喜欢的亲昵动作,随后他将书臣交给了穗儿与环儿,止退了钱伯与全寿,迈着沉稳的步子又走向西院的客房。
屋中静坐的孙玥没想过离开的苏长亭会再回来,她惊得默然站起来,一双秋水剪瞳柔柔地将他望着,其中深情无限,凡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你……”孙玥开口一字便再也说不下去,声音哽在了喉间,她便只能将他望着。
苏长亭没有将门关上,在门口的地方拱手施礼,随后才直起身子,说道:“微臣不知皇后娘娘是将您送来,连日来有所怠慢,还望娘……”
“不要!”孙玥忽的止住苏长亭那即将出口的一声娘娘,芊芊素手抬起,又缓缓地收回去,眼眶早已溢满了泪,她心痛如绞,又宁愿忍受这份痛,也不愿忍受深宫中的寂寞。
“我……我是自愿的。”孙玥低下了头,的确是她自愿的,当皇后娘娘问她是否愿意去苏府伺候苏尚书的时候,她只考虑了一会儿,便默然答应了。
那考虑的一会儿,恐怕都不是因为思考,而是因为惊喜太甚而无法思考。
孙玥忐忑不安地又坐下,见门口的方向没有声音,又说道:“娘娘说苏夫人身体羸弱,不堪辛苦已经去了稽城,京城中苏府内院无主,恐影响苏大人仕途,特命我前来。”
孙玥眼眶湿润,脸颊又红晕密布,娇俏伶仃的模样叫人看得心潮涌动。偏偏苏长亭仿佛是个石人,不为所动便罢了,脸色却是越来越冷。
等孙玥已将话说完了,苏长亭也没有接话,屋中陷入死寂尴尬中,孙玥慢慢凝起了眉,都不敢回头瞧看人是不是又走了。
她捏紧了帕子,心中紧张得不得了,等她快忍不住了,正想回头看的时候,听见了脚步声,又忙压下自己回身的动作。
苏长亭慢步走到桌前,坐下后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茶有些凉,看来并没什么人时刻伺候在这间屋中。
孙玥曾对他坦言过心思,但他当即拒绝,那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有近二十年了吧,可在这一世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上一世静嫔依旧是静嫔,就算太后死后,她也依然是后宫冷院了一个默默无名的静嫔。
而这一世,为何静嫔被送到了他的府上?因为长孙碧烟没有死,而是成为了苏长亭的妻子,因为杜后如今找不到长孙碧烟,唯有用其他手段破坏她的幸福,或者逼她出现。
苏长亭饮下了一口茶,笑得有些无奈有些悠远,只可惜杜后万万想不到,如今的长孙碧烟并非原来的那个人,而是杜后她自己,跟她一模一样的魂,只不过少了八年的经历罢了。
“孙小姐。”苏长亭唤道,抬头看去孙玥,只见她忸怩地转了转身,朝向他,却依旧不敢看他,“长亭不知孙小姐与皇后娘娘之间有何协议,但是长亭从未想过接纳除了所爱以外的女人。”
孙玥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她眼中的光暗淡了,默默拽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海浪翻滚,已不知如何自处。
“孙小姐,你可以说长亭铁石心肠,可以说长亭不懂得怜香惜玉,但是长亭若是对别的女人心软了,对别的女人疼惜了,又要如何去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孙小姐自己也是个女人,有过夫君,应当明白长亭所言。”
“……我,我可以不要名分。”孙玥声音低弱,怕是再说下去便要羞死当场了,可是她还要强撑,既为了自己那渺小到不可能实现的希冀,也为了她的家人,她要留在苏府。
“孙小姐自然没有名分。”苏长亭理所当然地这么说,面上的神色淡淡的,叫孙玥不敢置信地猛然抬头看去他。
这个男人怎会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当初他拒绝她的时候,也只是干脆利落地说他不爱她,而如今却这么冷漠,这么带有讽刺地……说她自然没有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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