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人一人捧着葡萄,一人捧着酒杯,一点一点地送入苏长亭口中,身子也一寸一寸地挨上了苏长亭的胸膛。
段干霄然见两边,一边倒了,一边被美人环绕着,抚着额大大咧咧地说要如厕,便出了厢房中。
等人一走,门一关,苏长亭迷醉的笑容戛然而止,淡漠地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止住了美人越来越近,越来越殷勤的伺候。
“你们都到旁边坐着,别挨我太近,我夫人醋劲大,会生气的。”默然地说话,苏长亭笑容有些疏离,却又是那般的好看,细细长长的睫羽有着酒光,染着葡萄汁的唇泛着迷醉的气息。
两个美人听了他的话,不仅不觉得这人畏妻孬种,反而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世间仅有,真不知道远在稽城的苏夫人是修了几辈子的富,今生得这样一个好儿郎。
美人不敢强求,默默地放下了葡萄酒杯,退了退,安安静静地跪坐在一旁。
秦玉阁的围墙外,狭小漆黑的巷子中,段干霄然双手抱胸,背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没有一丝笑容的脸轮廓分明,仿佛一把大刀利落削成,没有任何的精细雕琢。
一个黑衣人不多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半膝下跪道:“王爷。”
“什么消息?”他闭着眼问,声音沉得像是漆黑的墓地。
“探子回报,在洛阳一带。”
睁开眼睛,段干霄然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开口道:“让人小心搜查,大熙国的杜相和皇后都不简单,不要叫他们发现什么。”
“属下明白。”黑衣人说。
“去吧。”漆黑的眸看着前面的黑墙,段干霄然动唇的时候,仿佛动刀一样寒光凌冽。
漆黑的巷子里不一会儿便消失了一个人,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仿佛影子现了形又隐没了去。
段干霄然又站了一会儿,粗犷的脸上严肃得让人胆寒,他没有想到七弟这么懦弱,就算皇兄已经继位,老二也死了,他都不敢回国。
想着想着,段干霄然忽然有些愤怒,一掌打在身后的墙上,轻而易举地将结实的墙壁打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随后离开了黑巷中。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说看不明白,我有些忐忑,(⊙o⊙)好的,尽量加快剧情
☆、离开
夜晚,寻燕刚刚洗完脚,准备躺进被子里,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哪知被子刚刚掀开一个角,他人才刚坐到床上去,便听见一声“嗖”随即见一枚短箭射在他屋中的桌上。
寻燕猛然站起来,先是侧头看去那破了洞的窗,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一侧身躲去窗旁靠着墙,这才慢慢地打开窗户,看去外边,确定没有人后,又去打开门,左右查看。
重新进了屋中,寻燕站在桌前好一会儿,才将短箭拔出,取下上面的纸条,展开来看。
行踪暴露,不宜久留。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寻燕看完后眉心深得堪比峡谷。他想不通是谁送来的纸条,又为什么要帮他。那人必定知道他的身份,更甚至知道他为什么会流落至此。
然而此刻他最苦恼的却不是射箭之人的身份,而是这纸条不管真假,他都不能再留在一叶酒肆了。他刚刚适应这里的生活,甚至喜欢上这里,如今却要被迫离去。
寻燕将纸条拽紧,痛苦地闭上了眼,仿佛又看见了那一日的刀山火海,他带着燕然逃亡,逃过了人祸,却没有逃过天灾。
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不想再害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手背上青筋暴起,寻燕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眼角溢出眼泪,但是却不留下,就那么附着在眼角上,仿佛成了一颗透明的痣。
再睁开眼的时候,寻燕变得清醒,他迅速地打开了衣柜,从里面找出几件衣服,一些钱,打包好背在背上,便走出房门,走出了一叶酒肆。
厨房里灯火还亮着,里面的庞大厨正在吃夜宵,他总是吃个不停,害怕自己瘦下来。其实他是个不容易胖的人,否则怎么做台柱子。
但是这回不胖不行,不胖就演不好戏,所以他必须要胖。
他正在吃第五个包子,然后听见了一些动静,便停了下来仔细听,等听清楚是开门的声音后,笑了笑,觉得大约可以交差了。
“不知道这一回能坑三弟几座善堂。”庞大厨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心算,“上一次让他买的宅子被老板娘买走了,这一回再加上,让他再给我开五座吧。”
两腮鼓鼓,庞大厨又拿起一个包子,一边塞一边心想:“反正他家富得流油,花都花不完,二哥就好心帮帮他散财积德。”
京城入了秋,天高气朗,金奉国的四皇子段干霄然玩得有些乐不思蜀了,近二十日来一句都不提回国之事,就连他身旁随行没什么存在感的金奉国臣子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殿下,我们来大熙已经近二十日之久了,是否应该准备回程事宜?”
“急什么?这大熙国人杰地灵,光是这京城便美不胜收,等本王游赏够了,再准备回程之事也不迟。”段干霄然豪迈地站在船边,望着青山绿水说着。
金奉国大臣有些为难:“可是殿下,陛下给我们的时间只有那么多天,这路上又需要花费近一月,若是逗留的久了,恐怕会超过陛下所限。”
“总之,有什么事自有本王兜着,你们急什么。”段干霄然冷着脸,已经不愿再在此事上纠缠,随即转身走入了船舱。
进了船舱后,段干霄然坐去了苏长亭的身边,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随即问道:“为何今日只有苏大人,那季大人怎么没见着?”
“季大人今日卧病在床,恐怕不能出行陪四皇子了,还望四皇子海涵。”苏长亭拱手微笑。
段干霄然摆摆手,示意这没什么,又问道:“前几日还看季大人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卧病了?可请了大夫查看?”
“多谢四皇子关心,大夫已经查看过了,并无大碍,过几日便可痊愈。”苏长亭说道。
喝酒喝多了伤了脾胃,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多休养几日脾胃便可。苏长亭这么想着,转而又想到这段干霄然的酒量还真如他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也不知这一系列的安排能不能躲过他的眼睛。
苏长亭端着一杯茶送往唇边,深邃的眸中有着纯真的光,笑容很是白净。一旁的段干霄然多看了两眼,忽然冒起一个念头,还好他不是个男女通吃的,否则依照他的性子,可不得将这人掳回去,占为己有。
“今日苏大人便只安排了这游船赏景?没有其余的安排了?”段干霄然问道。
苏长亭放下了杯,有些无奈气馁地说:“苏某今日只安排了这游船赏景,实在是前面十多日已经将京城大大小小的风流之地都安排遍了,纵使京城繁华似锦,苏某也是再想不出其他乐子了。”
段干霄然摸了摸鼻子,刚刚才被臣子劝早日回国,怎么现在好像又被人嫌弃赖着不走了呢?不过他倒是不觉得不好意思,大方地拍了拍苏长亭的肩,说道:“寻乐子也不一定非要寻新乐子嘛,本王看那秦玉阁就是个叫人流连忘返的地方,今夜不若再去那儿。”
“听凭四皇子喜好。”苏长亭随和地答道。
这天夜里,再次来到秦玉阁的少了季尧,只有苏长亭与段干霄然二人,苏长亭一身儒雅,就算美人再侧,香粉萦绕,也不见他有丝毫放浪形骸的姿态。
那般端端正正地坐着,那般淡淡悠悠地笑着,美人送酒,他便喝,美人挨近了,他便将人扶正了,要说迂腐又少了一些沉酸,要说木纳又多了一些灵敏。
段干霄然一手抱着一个美人,看着那下方坐着的苏长亭,便觉得一阵好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够如此忍耐,都像是从骨髓里长出来的,整个人都端正的不行。
“苏大人,今日季大人不在,便只能你陪本王喝酒了,不过本王也不喜勉强人,这杯本王先干了,苏大人随意。”段干霄然一口饮尽,随后豪迈地笑着倒置空杯。
苏长亭身旁的美人机灵,早就倒满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中。他接过了酒,投给美人感激的微笑,随后朝着段干霄然一敬:“四皇子如此豪情,苏某怎敢忸怩作态,自是要陪四皇子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这话当真是一语成谶。一杯杯酒下肚,一壶壶酒换去,苏长亭真的被段干霄然灌醉,不省人事,趴倒在面前的矮桌上。
而段干霄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从来喝酒不红脸的他,今日也是喝的双目猩红。放下杯子的时候,心中不住地道:“还真看不出来,这苏长亭瞧着文文弱弱的,却酒量这么好,再多几壶,我都要倒。”
特意多看了喝醉的苏长亭一眼,段干霄然才松开了美人的腰,拍了拍美人的臀,说道:“去,找间厢房给这位大人住下,夜里伺候好了,知道吗?”
“是,四皇子。”美人扭着纤腰朝着苏长亭而去,原本就待在苏长亭旁边的还有两个美人,一共四人,搀扶着昏迷不醒的苏长亭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奏乐的人后,段干霄然起了身,步出秦玉阁,来到上一次的巷子中,站了一会儿,黑衣人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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