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呼一声:“小心!”
长孙碧烟下意识地冲上去,接住了书臣的刹那,她心道这小子当真要减肥了,她手都要断了。正在她心中抱怨的时候,手上的重量忽然一减,跟着她便稳不住了身形,直直地朝后仰去。
闭上眼睛,她似乎早一刻预知了等会儿要面对的痛感,却直到摔倒的动作停下了,她都没有感到痛,也没有感到地面的冷冰冰。
“娘亲~”怀中书臣软绵绵地说话,长孙碧烟睁开了眼睛,看见躺在她身上的书臣无事,便是一阵安心,后又发现身后的不对劲,这才朝后头看去。
可她回头的刹那,听见了小小的两道惊呼声,惊呼声响起的有些迟,她已经直直地对视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并且唇上是软乎乎的热感。
“碧、碧烟——”苏长亭显然也愣住了,刚刚唇贴唇动情地唤了她一声,便听长孙碧烟忽的尖叫,“啊!!!!!”
同时她猛然要起来,但是刚刚起了一点,便又重重地摔回去,两人的唇因此压得更紧,四目相对得更近,她羞得脸颊要滴血,又猛然转过头,耳畔还有炽热的呼吸,她便语气极为不耐,极为凶地对着环儿喊道:“还不把书臣抱起来。”
环儿闷闷地笑了一会儿,直听见小姐喊她,才匆忙将书臣从小姐怀里抱开,随即便见小姐双手双脚并用地快速离开姑爷身上。
两辈子,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窘迫处境,长孙碧烟慌乱地整了整衣服,然后谁都没看,逃也似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苏长亭在长孙碧烟走后,也慢悠悠地爬起来,神色从容多了,只是耳根的红还是骗不了人,他淡淡地吩咐环儿将书臣交给他,然后带着儿子下去好好教育一番。
日子在书臣的三日一揭瓦,五日一上树中度过地还算有趣轻快,一转眼便要到年关了,去年的年关苏府过得很是不舒坦,这一回苏长亭特意嘱咐不需要太隆重的排场,最主要的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聚在一起。
所以,这一日苏府守岁的时候,除了书臣看着小烟花高高兴兴地欢跳,其余人都在堂中喝茶看着,没什么太惊喜的神色。
中途,书臣往回跑,去拉长孙碧烟的衣裙,嚷嚷着:“娘亲,娘亲,我们去看烟花,看烟花!”他想要拉她凑近了看,那小小的烟花升到半人高便绽放落下,根本溅不出什么火花,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新奇的很。
“好,陪你看。”耐不住小家伙的磨,长孙碧烟正欲起身,牵书臣的小手,却刚刚离了椅子,心口便骤然疼痛,痛得像是心脏要撕裂一样,痛感从心脏扩散,迅速蔓延至脑上以及四肢。
她痛得脸色苍白,弓缩着身子,趴在身旁的桌上,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到一阵阵的抽痛无由而来。苏长亭发现了不对劲,连忙扶住她的肩,问道:“碧烟,你怎么了?”
“痛。”半晌,这是她拼了命才发出的一个声音,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当真是要命,更可怕的是她竟在痛感中又浮现了前世的记忆,宫夕月,洛修竹,她杜敏贤……
等她被苏长亭抱起,送回屋中,躺在床上的时候,心口的痛越来越盛,有一种即可便能夺了她命的恐怖感。
大夫来的时候,苏长亭正陪在一旁,还没等大夫探明长孙碧烟忽然心口剧痛的原因,钱伯便又领了一个人进来,进来的人苏长亭认识,是他老师田阁老府上的下人。
那下人一脸焦急,看见了苏长亭,都来不及顾及此刻的情况,便匆忙说道:“苏大人,田阁老邀您前往府上,有要事相商,阁老嘱咐一刻也不能耽搁,苏大人需立即前往。”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等大夫看完了夫人的病症便去。”苏长亭听罢后,又焦虑地看着床上冷汗爆流,闭着眼痛苦挣扎的长孙碧烟。
“苏大人——”那下人还欲再劝,便被苏长亭厉声呵斥道,“我说了,等大夫看完夫人病症。”他的语气生硬,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那下人无法,只得越来越焦急地等在一旁。
等大夫收了脉诊后,苏长亭正欲问话,便见那大夫摇摇头,道:“老夫查不出尊夫人究竟为何忽然心痛如绞,或许是心病又或许是老夫医学浅薄看不出缘由,苏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似乎是真的没辙,收拾好了药箱不等苏长亭说话,便抱拳离去。
“苏大人——”此时,那田阁老府上下人又想再劝,又再次被苏长亭打断,“钱伯,再去找大夫,多找几个。”苏长亭此刻已经红了眼睛,双手握住长孙碧烟的一只手,那只手冷得像是冰塑的。
躺在床上的长孙碧烟此刻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与那晚的噩梦不同,这回异常清晰的不是场景,而是那份感觉,仿佛恶鬼穿越了时空阻隔,汹涌地朝她扑来,没有一丝仁慈。
苏长亭看着长孙碧烟越来越白的脸,心中越来越怕,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么怕过了。他开始不断地催促钱伯寻大夫,催促环儿和穗儿给碧烟再多加被子。
然而再暖和的被子也捂不暖长孙碧烟此刻冰冷的身体,她就像是一块在渐渐融化的冰,由内而外的散发冷气,等冷气散完了,人会不会如冰般化成了水,没了形状。
大夫一个又一个的走,直到子夜时分,长孙碧烟忽然便静了下来,似乎不再痛了,却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任谁叫都叫不醒,仿佛失眠了好几日的人,需要一个长长的安稳觉。
又一个大夫诊断后,确认长孙碧烟无恙后,苏长亭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回落了一些。那久站到脚都麻了的下人再次顶着压力唤一句:“苏大人——”
很不幸的是,他又一次被苏长亭打断了,索性的是,这一回苏长亭不再是拒绝,他说:“走吧,去老师府上。”疲惫地起身,苏长亭又吩咐环儿道,“好好照顾碧烟,若有任何事立刻去老师府上告诉我。”
“姑爷,您放心。”刚刚的几个时辰就像是几辈子一样长,环儿眼见了苏长亭是如何地视小姐如命,她都要怀疑,若是小姐刚刚挺不住了,恐怕姑爷也不会独活。
苏长亭离开后,环儿坐去了长孙碧烟的身旁,仔仔细细地为小姐擦去一身的冷汗,擦了一阵又抬袖擦了一把脸,眼泪此刻才不听话地流个不停。吓坏她了,她刚刚多怕,多怕小姐……
到了老师府上的苏长亭,一身疲倦还未消,便听见田阁老田忠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长亭,几个时辰前,皇后因以巫蛊之术陷害帝王,已经被捕大理寺中,此事你如何看?”
原来很多事,就算他们有意阻止,历史的长河也依然会这样进行下去。例如长孙碧烟没有进宫,淑妃依旧被立,例如洛修竹没有晋升大理寺卿,杜敏贤依旧被诬陷了。
苏长亭此刻神色内敛,眼眸中更是深邃得没有底。
作者有话要说: 早生贵子是枣子、花生、桂圆、瓜子,嗯,苏长亭是个懒鬼,不解释完还尽骗小孩子。
☆、阻无可阻
“老师不急,且让长亭听完具体情况,再做讨论不迟。”苏长亭一面解开斗篷,一面坐去太师椅上,对着田忠仁说道。
等下人接过了苏长亭的斗篷退下后,田忠仁才看去另一侧坐着的人,秦遇,大理寺卿,“秦遇,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长亭听。”
“是,阁老。”秦遇朝着田忠仁一拱手,随后面向苏长亭见了一礼,这才道:“今夜亥时,皇宫六律台上,宇文大人忽然手拿废后诏书以及金令以大理寺的名义捉拿了杜后,同一时间朝凤殿内淑妃与大理寺少卿洛修竹奉圣命搜查,找出一个桐木偶人,已经确认上面正是陛下的生辰八字。如今,杜后已经入狱,杜相怕是已经得到了消息,必会采取行动。”
“长亭,你曾说若要还政于君便必须铲除杜相,可是杜相与杜后息息相关,一个没有倒下,另一个纵使倒下了也必定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田忠仁皱着皮肤松弛的眉心,手慢动作地抚弄着白须,“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将重心放在杜后的身上,可这次陛下是为何忽然有此举动,可曾事先与你透露过一二?”
苏长亭听完了秦遇的话,便已经陷入了深思,再听田忠仁所说,神色便更为深沉了。他静静地看着地面,悄然地伸手探去身旁几上,准确无误地揭开杯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大人,你可有想到什么?”久候的人中,秦遇最先不耐,看了一眼同样莫名的田阁老,这才问道。他本是个不爱钻营的人,办起案子来也甚是马虎。
他的马虎不是本人的懒散,不愿作为,而是因为如今官场的形势所迫。但凡非杜党之人,在朝堂之上都将举步维艰,他虽面上亲向杜相,心中却是更希望君主强势起来。
所以当苏长亭让人找他洽谈时,他只考虑了半日,便欣然同意加入他们的计划之中。
“这件事,陛下也不曾与我提过。”苏长亭喝完了茶,一边放杯,一边凝眉道,“此事长亭已经知晓,老师与秦大人请放心,如同长亭之前所说,只要杜相一日在朝中,杜后便不可能被废,这一次恐怕会成为一场不痛不痒的笑话,仅供时人谈论一二便罢了,掀不起什么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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