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坐下身,想了想说道:“你主人出门了。”
兔爷睁眼看他。
“过两天回来。”
兔爷立刻趴了回去,睡觉。
墨白摸摸它的耳朵,这兔子果然有灵性,看来好像的确是能当儿子养。
不对……他摸摸自己额头,难道他也中暑了?
喜喜尽心尽力“昏迷”着,每次一有人进院子就打死不动,五天下来,她感觉再不下地走走,骨头就要变脆了。可她刚要起身,就被墨白伸手压下,还冲她挑眉:“躺着。”
喜喜满眼幽怨:“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个人,她躺了五天,然后疯了。”
“哦。”
喜喜幽幽叹气,遇人不淑啊,她问道:“包菜护卫还没查到真相吗?”
墨白说道:“白烟去查了,朝廷也来了人查,几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下人证言是你要和张良娣说悄悄话,才让她们出去。而且匕首上还刻了个云字,门窗未开,不可能有刺客来过。”
喜喜不由冷笑:“我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么,还要在匕首上刻自己的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看过匕首,从痕迹来看,字是新刻的。”墨白见她不惊不惧,问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当真不怕吗?”
“不怕,不是有你么。”喜喜弯如月牙的眼里满是戏谑,“我如果被定罪,墨家的麻烦就大了。可以你的脾气和手腕,怎么可能被我拖下水?所以你不得不保我周全,哪怕你想丢了我这颗棋子,也暂时丢不了。”
虽然她说的确实没错,墨家和她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这话听来总觉心中不悦。墨白声调淡漠:“你总说墨家不在乎你,可你又何曾将自己当作过墨家人。”
话挑明在前,喜喜也不客气了:“是你强抢民女,还要我对墨家死心塌地吗?你以为谁都稀罕你们墨家的权势和钱财,就算有那些也不行,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金山银山,比不过我家小当铺,换不来我家兔爷,哼!”
墨白半晌不语,心里想着她能说这么一大段话,中气十足,看来的确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她还要愤愤发言,他拿过一旁的药:“换药。”
每次换药都疼得心发抖的喜喜痛苦低吟,捂住心口往床里边挪。墨白俯身把她捞了回来,喜喜痛苦地道:“你这是报复。”
墨白面无波澜:“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报复。”
混账话要不要说得这么心安理得呀!喜喜哀号一声,又被他捆成了粽子。
刚包扎好,外面就传来叩门声:“城主,太子进院子了,要见您。”
喜喜立刻闭上嘴,装晕的好处是可以不正面答复太子追问当天的情形,给墨白争取更多时间调查幕后真相,她也能好好养伤。
见他出去,又进来个娇媚佳人,喜喜瞧见她手上端着的鸡汤,胃就默默地翻腾,不可抑制地干呕了下。白烟瞪大眼,笑得讳莫如深:“难不成是有了?”
喜喜白了她一眼,没搭腔。
白烟笑盈盈地坐在一旁:“城主赶苍蝇去了,不在院子里,你可以小声说话,有人来了我会亲手把你的嘴堵上。”
喜喜这才长叹:“我不想再喝鸡汤了,我想吃其他的。”
“鸡汤补身子,对你的伤好。”白烟将她扶起,又道,“刚才你对我们城主可真凶真薄情,我差点就忍不住进来揍你一顿了。”
喜喜懒懒地道:“得罪个有这么多人拥护的主,看来我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白烟顿时笑靥如花:“我真想用鸡腿塞满你的嘴。”
喜喜警惕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包菜姑娘你要讲道理。”
“那我就跟你讲道理。如果城主真的不在乎你,为什么你出事当天,城主会那么护着你?你以为当时太子不想把你带走吗?是城主拦下了。好,就算这个不算,那第二天圣上召城主进宫,问他你是不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城主大可以说不是,但他没有。凭借墨城的势力,只要城主矢口否认,朝廷也没有办法。”
喜喜忙道:“他怎么说?”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见她还在意,白烟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毫不迟疑地说是,你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不是那句话,现在你已经在死牢,我们也在回城的路上。谁想你非但不感激,还说城主不在乎你。”
喜喜的心口又疼又堵:“我不满的是他强人所难,非要留我在墨家。”
白烟顿了顿,算是认了这个理:“所以城主很认真地在补偿。”
有些事又哪里是能补偿的,喜喜只想过平淡安静的日子,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太爷爷要及时金盆洗手,安心在一个小地方开个小小当铺。哪怕是一家过得清贫了,也不肯再去将地洞里的那些财宝拿出来。
白烟还想嘴碎几句,听见有人过来,将鸡汤从她手上拿回。
饿了一晚的喜喜突然发现鸡汤的可贵,可已经晚了,刚要抢就被她巴掌盖脸一掌压下,点了穴道助她静躺。
“御医亲自来看过,说不应该昏迷这么久的,墨城主手下的那名神医,只怕身份有待商榷。”
原来是太子来了。他还真是关心她,每天带三个御医来把脉,还妄图用针扎醒她。
门外的人说着话,已经走进里面来。从脚步声听来,喜喜可以判定一起进来的还有墨白,另外还有四五个人。
白烟将珠帘放下,站在床前说道:“云姑娘还没有醒来。”
皇甫神意视线往她身后扫去:“倒是昏迷很久了。”
墨白说道:“喜喜她不会武功,身体弱。对了,这几日我的护卫和殿下的护卫一起追查线索,也查出了一些头绪。”
皇甫神意问道:“哦?是什么头绪?”
白烟上前说道:“张良娣死得蹊跷,我们想寻她的家人问话,谁想其家人已经不知所终。好在老天开眼,到底还是让我们找到了一个活口。”
皇甫神意眼神微闪:“他可有说什么?”
白烟说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张良娣出事的两个时辰前,家人就被人挟持走了,那挟持的人中,他还认得一个。但奈何不会作画,因此我们城主已经寻了画师。他只是受了刺激,心绪不定,已让他服药躺下,估摸着明日才能醒。等他醒后,再告知画师,画像就会送来。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
“原来如此。”皇甫神意说道,“果然墨城的人办事得力,我们王府的人办事若有你们一半细心,日后定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说罢,又扫了一眼身边几人。
那四名护卫神情一凛,颔首躬身,大气不敢出。
“不知那位张家人在何处?”
墨白说道:“我已将他安置好,为了他的安全,等画像送来,确认那劫持的人,再让他出来不迟。”
皇甫神意连连应声,又道:“不如先去后院共饮一杯,反正是明日的事了。”
“也好。”墨白随太子同出,又偏头对白烟说道,“宋神医应该快将药配好了,你去拿过来,等会我来换药。”
皇甫神意笑道:“听闻云姑娘受伤之后,都是墨城主亲自为她换药,这种见血的活,为何不交给别人?”
墨白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亲自来,我才能安心。”
“日后两位定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承太子吉言。”
全将话听入耳的喜喜想,还好刚才没有喝鸡汤,否则非得吐出来。
那只熊猫什么时候这么情深了?
不要吓她好不好。
话越听越腻味,毫无可取的地方,听着听着喜喜就真的睡着了。
太子府中,夜深人静,长廊上灯笼半丈一盏,映得廊道明亮,犹如天上银河。
太子书房中静无一人,门口守着两个侍卫,听见长廊那边有人过来,目光警惕地看去,看见来人,面色才和悦,露出恭敬之色来:“吴先生。”
吴为负手走来,面上淡漠:“开门,好好把守。”
木门轻开,吴为步入书房,径直往里走。待门关上,他扳动书架上一处机关,用力将放满书的书架往右边推去。书架后面,赫然出现一条暗道。
他弯身往下面走去,不过两丈余长,就见了灯火,未行至平地,已见有人在那里等候,忙行礼道:“殿下。”
皇甫神意闻声回身,没有废话,说道:“我方才从宫里回来,看来墨白不得不除了。”
吴为问道:“圣上对殿下说了什么,让殿下得此结论?”
“父皇身已腐朽,脑子更是腐朽不堪。不趁墨白入京铲除,反倒想继续与墨城修好。传唤我入宫,又遣了几名御医,赏赐名贵药材,要救治那云喜喜,命我定要安抚好墨城众人。还说待她伤好后,再随墨白进宫不迟。”皇甫神意冷笑,“如此隆恩,连我也不曾得过。”
吴为眉头微拢:“墨城的确是殿下登基后的大患,只是用张良娣借刀杀人一计不成,也无其他计策了,毕竟是在太子府中,做得太过,倒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提及此事,皇甫神意已恨得怒火中烧:“都怪那云喜喜,坏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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