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众人俱是一震。
贾南风却淡定得很:“去了?还不传太医仵作来验尸?”
太后愤怒地冲着贾南风叫道:“皇后!”
贾南风依旧云淡风轻:“怎么,母后觉得验尸不妥?”
太后无话可说。
霏霜心里有些不自在,这齐妃好端端地从自己这刚走,怎么就出事了呢?她心乱如麻,便要往外看看去。
司马遹拦住她:“别去。”
贾南风却道:“殿下这可不对了。人从惠风这出去便出了事,她总脱不了干系。”
司马遹急了,不由地顶了一句:“可是送齐妃回去的却是母后的人!”
贾南风却依旧喜怒不形于色:“不错,所以本宫和她都要看看去。”
司马遹说不过她,只好咬咬牙,陪着霏霜和皇后一齐去看齐妃的尸首。
齐妃是在回到自己殿后发的疾,口中吐着白沫,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就噎死了。她面色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状极为恐怖。
太后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险些没吓得晕乎过去。司马遹本来还想安抚霏霜来着,这会儿太后一倒弄得他心急如焚方寸大乱。贾南风却是依旧镇静,由着司马遹呼人传医,半晌才来一句:“皇儿,快送你皇祖母回去吧。”
霏霜无奈叹口气,难怪这家子人给贾南风吃得死死的。
司马遹望了望霏霜,又担忧地看着太后,霏霜知他心意,凑在他耳边道:“祖母要紧,你先回去,空了便过来。”
司马遹只好点头,忙张罗着送太后回宫。
贾南风似乎挺欣赏霏霜这般胆色,踱步围着齐妃的尸体走了一圈,只道:“惠风,你瞧着这事儿如何?”
霏霜老实答:“惠风不知,但请皇后娘娘示下。”
“本宫不用御医来验,都知道齐妃是吃了她不该吃的。她从前若碰了些许枣仁便会这样,看这样子,可不知吃了多少那东西。”
霏霜听到个“吃”字,不由得瞪大眼睛。
“可是你宫中的点心放了这些个物事?”
霏霜摇头,那些烙饼子都是面粉做的,断不会放什么枣仁。
贾南风笑道:“若不是你宫中放的,又从何来?宫中不乏手段高明的御医,只消取些你剩下的饼子闻闻看看,便知道里头有没有了。”
听她这话,像是笃定自己宫里的饼子一定放了枣仁?
不,更准确地说,也许那东西就是她暗中命人掺到里头的。
霏霜的背脊起了股凉意,再看皇后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惶恐。
这妖后简直了,皇帝家三口人再搭上自己也斗不过她呀!
不过贾后似乎并没有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道:“不过料想你并不知齐妃食物的禁忌,也不怪你。”
霏霜心里稍微宽松些,不过还是警惕地看着她。
宫里几个御医来了,围着齐妃的尸体倒腾一阵,作出与皇后一模一样的结论。
皇后得意地瞧着霏霜,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霏霜只好主动求饶:“依娘娘的意思,惠风如何做才好。”
贾南风轻描淡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广安宫里头都是死人,早死晚死一个样。这事儿本宫替你担待了便是。”
霏霜苦笑一声,无奈地道:“娘娘恩德,日月可鉴。”
不过贾南风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施恩的人,明着暗着的意思是让霏霜写几封家书回去诉苦,称京城里头权贵如云,自己又囊中羞涩,只恐被人看低了去。
原来她是把自个儿当成摇钱树,好多索取些杨家的钱财。
霏霜只好由着她,提笔作书,诉尽委屈。
不过她知道这信一下,恐怕自己在杨家人那边也要受着许多白眼了,这会儿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写着写着她不由得落下几滴眼泪,你说自己好端端地答应司马遹到这宫里来受什么罪呀?
皇后过来瞧瞧她被眼泪濡湿的信纸,满意地点点头:“惠风的字果然好看得很。”
废话,这字值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皇后还有要求:“齐妃虽然不受陛下待见,毕竟是陛下的妃子。如今她故去,宫中总需得有些礼节。你和皇儿的婚事,怕是要再缓缓才是。”
霏霜压住火气不发作。只要她还没进皇家的门,都算是杨家的人;只要她还是杨家的人,就还能再从她身上榨取些油水。恐怕,这才是贾后的目的吧。
“还有,此事你终究脱不了干系。本宫依理,该将你禁足在广安宫内才是。你莫要怪本宫。”
霏霜当然不敢怪她,还得好声好气地感恩戴德,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透了。
贾后凯旋而归,司马遹才把太后那边安顿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贾后见着他,不屑地睥一眼,又命他速速离去。
霏霜知道他已经焦头烂额,只好远远地望他一眼,挤出一丝微笑,表示自己还好。
司马遹无奈地看着广安宫的宫门阖上,也开始后悔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受罪。重重的拳头打在高高的宫门上,结果引来贾后拖得长长的声音:“皇儿,有这力气,不如上阵杀敌。”
司马遹一言不发,领着身边的几个随从转身离去。
司马遹在外头苦恼着,霏霜在里头更恼。好端端的广安宫的奴才们伤的伤残的残,只剩一个因为被泼了茶水逃过挨打的荨香,不过她也好不到哪去,看着被烫得水泡全冒起的脸,霏霜也不好指使她做事了。
简直又回到了自力更生的宫外生活呀。
自己梳妆、自己铺床、自己倒夜壶……这未来的太子妃可好像跟奴婢没啥区别呀。
霏霜想着想着气愣是咽不下去,有这等皇后婆婆难怪大伙儿都想把她轰下来!
不过在做着梦的同时,也只好接受皇后的摆布了。
这样的生活约摸过了两三天有余,可算听见了好消息。
太后身边的静秋姑姑推开广安宫的宫门,宣布给霏霜换一批服侍的人。
霏霜可算熬出了头,赶紧把新来的人唤到厅里,认人的时候顺便布置任务。
“名字?”
“奴婢紫桃。”
“嗯,你便负责院子的花花草草吧。下一个。”
“奴婢春燕。”
“我看你年纪挺大的,带着那边几个一齐做些拾掇的活儿。”
……
数着数着轮到了几个小太监。
“名字?”
小太监低着头。
“抬起头来。”
结果一抬头险些没把她吓得叫出声来:“你,你不是……”
虽然他把脸涂得脏黄脏黄的,再换上这身在宫中毫不起眼的太监服,霏霜决计不可能认错。
“奴才顺子,给姑娘请安。”
他刻意尖着嗓子来了一句,差点没让霏霜笑得把把手中的茶盏打翻。
“你,你倒是别致的嘛……”霏霜真不知说些什么好,不过见得后面几个小太监竟然在咬耳朵,估计嚼什么舌根了,忙正色道,“你,你想做些什么?”
话说出口就觉不对了,哪有主子问奴才想做些什么的。
没想到这个“奴才”竟然照直答了:“姑娘的寝房就由奴才拾掇如何?保准姑娘满意。”
霏霜听着他这把尖嗓子就想笑,笑着笑着就很没脑子地答了一句“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太监已然呆在她的房间里头了。
☆、瓮中捉鳖
“姑娘,床铺好了,您歇息吧。”司马遹还若有其事地装着副小太监的腔调,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霏霜为免旁人发觉,忙把门窗都关上。
“怎么,爱妃,你这么是迫不及待地想着伺候寡人呀?”
霏霜连骂几句:“呸呸呸,叫那贾南风听到了,看不把你拖出去斩了。”
司马遹还真不怕,趁着屋里没人就笑眯眯地朝她踱步而来,眼见得双手就要环上她的腰。
霏霜警觉地避开:“说好的,我帮你办完事,你放我走。”
“你说,我们的约定里面有没有生个小皇儿?”
霏霜扑地一下涨红了脸,生气地道:“你再说这等轻浮的话,小心我把你的计划抖出来。”
司马遹摇摇头,仍是笑着说:“你不会的,我相信你不是这等不明是非的人。”不过这回他可乖乖收住脚步了。
霏霜松了口气,往椅子上一坐,只对他道:“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装成小太监进来,就不怕旁人识穿?”
言下之意,是劝他赶紧走人。
“所以我才一次把所有人的换掉。这些都是新进宫的,没见过我。”司马遹胸有成竹地答道,想了想,还有个理由:“而且,你之前的那些人里我猜应该有那个妖后的眼线,否则谁能料到齐妃会突然要吃什么饼子当场给她使坏?”
听他这么一说,霏霜倒也警觉起来。
不过她还是不喜他在这:“你老不在外头,你父皇母后不会起疑心么?”
“他们?”司马遹闷哼一声,“我素来就装得游手好闲不告而别,他们早就习惯了。只在我带回你这么个大金主的时候,才稍稍看我几眼。”
任凭摆出一百条理由,他总有地一百零一条能给你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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