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钧道:“叫你们的人先停手!”
闽王一听有门儿,乐不可支,果然下令闽州军住手,白衣士兵潮水样退回到闽王的身后。垣钧也黑了脸命手下的人住手,惠和卫与青影卫站在他身后,隐隐有与白衣闽州军对峙之势。
萧弼自觉胜券在握,也不在乎面前的这些人似乎有些失礼之举,斜睨了垣钧道:“萧嵩萧峤那两个小儿在何处?交出来吧?”
垣钧往萧弼身后看了一眼,似乎十分无奈:“太子有别的队伍护送,不在这里。”
萧弼勃然大怒:“你敢戏耍本王!”
垣钧十分诚恳地看着萧弼,上前一步道:“公主还在王爷手里,小的怎敢胡说八道。”
偏生不凑巧,恰此时身后传来一句凄厉的童声:“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姐姐!”
原来萧峤已经醒了,虽然不知就里,但一见嘉柳形容狼狈的被押在阵前,就忍不住大哭起来。萧嵩听了萧峤哭姐姐,虽然更加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也不甘示弱的嚎啕起来。
萧弼心中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给我拿下那两个小崽子!真是天助我~~啊!”
随着萧弼 一声惊叫,他的两个眼睛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瞪圆了,他的脖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柄长剑,身后一个陌生的白衣军士冷冷道:“王爷随微臣走一趟吧。”
萧弼脚下纹丝不动,想开口说什么,那柄剑往他脖子上压了一压。萧弼只觉得一阵微微地刺痛,赶紧闭了嘴乖乖往前走。
垣钧见萧弼已经完全走入自己一方的阵列,微微笑了一笑:“有劳廷大人。”
萧弼身后白衣军士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愉快:“垣统领客气了。”原来竟是廷鹤趁乱裹了一件白衣,跟着退军的大队混入了闽州军的队列。他身手极高,不动声色的混到闽王身后,趁闽王的亲卫都被垣钧搅乱了心神,一击出手,果然得中!
萧弼嚷嚷道:“你敢动本王一根头发丝儿,对面那丫头就得人头落地!那是太子嫡姐!你掂量掂量!”
嘉楠越过众人,走到萧弼面前,微微抬了下巴道:“闽王叔,下次抓人可不要错认了。”
“你是谁?!难道你们....换了衣服?休得骗我,那小崽子喊姐姐,错不了!”
嘉楠满眼的嘲讽:“喊姐姐又怎么样?王叔知道有两个皇子,怎么竟然不知道也有两个公主么?”
萧弼心中凉了半截,惠和公主尚有可作筹码之处,别的公主绑了能有什么用。但犹自嘴硬道:“那也是你亲妹,你能看着她死?”
嘉楠眨眨眼,认真道:“能!”
萧峤大哭:“楠姐姐,救救我姐姐啊!”
嘉楠心中着急,但面上十分镇定:“我父皇不也是王叔的亲哥哥吗,还不是隔母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闽王的一句话人设:帅不过三秒。
☆、入林
“王叔与我父皇一母同胞,请问我父皇现在怎么样了?”
闽王闻言语塞,杀兄弑君虽然干下了,可到底不能当着众人认。故而只转转眼珠子道:“孤不过是回来吊唁母丧,不知道侄女在说什么。”
嘉楠冷哼了一声:“王叔做都做下了,还怕承认么。侄女这就要走,路上不太平,还请王叔陪我一程。贵属就不必劳烦了,叫他们退下去!”
闽王在宫中自然是有眼线的,华家与谢家不对付也早有耳闻,要不然他也跟华兴卓凑不到一头去。眼见得自己的人错抓了人,纵然知道这确实威胁不到嘉楠,但再怎么无可奈何,他又怎么肯轻易放了萧嘉柳。
两下僵持间,林子边穿来一个声音:“王爷怎么从大营出来了?”众人循声望去,林子里又走出一队人马,赫然是华兴卓,领着一队亲兵进了山谷。华兴卓出了林子一看,闽王被萧嘉楠的人押着,外甥女儿被闽王的人押着,这场面倒叫他好像大吃了一惊。华兴卓身边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校尉似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凑到华兴卓耳边低语了几句,华兴卓连连点头。
嘉楠看那大胡子的身形十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心中不由得升起警觉。华兴卓下马上前,轻轻巧巧隔开押了萧嘉柳的两个小兵。他近日与闽王打得火热,闽州军里也没想到要防他,猝不及防之下便叫他得了手。嘉柳本来就吓得要死,又听嘉楠混不在意自己死活,心中又是害怕又是委屈,见了华兴卓哪里还忍得住,拉着华兴卓的袖子,只叫了一声:“舅舅!”就放声大哭起来。
华兴卓虚虚抱了抱她,压低了声音好声好气安慰了几句,嘉柳方才抽抽搭搭把眼泪收了。然后华兴卓好像才看到嘉楠,大惊道:“公主怎么如此打扮?这是要上哪儿去?”
嘉楠哼了一声道:“哪里来的逃犯,还敢大摇大摆在这里现眼?”
华兴卓呵呵一笑:“听说前儿是发了一个海捕文书,竟与微臣同名。这天底下同名同姓儿的事也是常有的,公主想来是听下人混说弄错了。”一边说一边甚是和蔼的牵了嘉柳往前走。闽州军待要拦下他,不妨前面一排都被华兴卓带来的人马格挡住,兼之闽王又在嘉楠手上。闽州军中看起来一个似乎领头的统领焦急不已:“华将军,王爷还在他们手里!”
华兴卓恍若未闻,将嘉柳送到嘉楠等阵前,嘉柳疾步跑入队伍,一把搂过萧峤伤伤心心地大哭了起来。嘉楠没想到华兴卓这么干脆,但情形不容她多想,只得深深地看了华兴卓一眼,朗声道:“既如此,还请闽王送孤一程,就此别过。”
华兴卓故作讶异:“公主不是要回宫吗?微臣可以护送。”
想到京营已经叛变,嘉楠心中大恨,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孤去哪儿也是你能打听得的!既如此大家就把话说开了,带着你的人,打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迟半刻,孤先替王叔送一根指头回去!”
华兴卓眉头一皱:“公主金尊玉贵,怎么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嘉楠对廷鹤道:“先卸掉他一条膀子!”话音未落,廷鹤手上运劲,闽王吃痛忍不住一声惨叫:“好狠毒的丫头!”
嘉楠不以为意,掸掸衣袖上的灰尘道:“王叔,侄女也是萧家人,您觉得呢?”
闽王耷拉着一根膀子,忍着痛吩咐道:“你们都退下,让他们走!”
闽州军渐渐散开一个缺口,嘉楠示意廷鹤押了闽王先进山,华兴卓扬声道:“山路难行,既有闽王相送,公主何不走官道?”
嘉楠理也没理他,反而与闽州军中领头那统领道:“孤在路上只要撞见你们的人一次,就奉还王叔一根手指头,五根指头还完了,手掌就一并送回,若是不信,只管追来。”
那统领目光幽暗,沉吟了片刻道:“公主先替王爷接上手臂可好,迟了落下什么不好,也耽误公主脚程。”
回答他只有嘚嘚嘚的马蹄声。山谷不大,三方队伍相隔甚近,闽州军几乎是看着惠和卫与青影卫擦着鼻尖儿进山,心里气愤难耐,却不敢有丝毫妄动。
眼看入山的队伍行进过半,忽而传来一声惊叫,是竟是萧峤的乳母哭喊了起来:“公主!公主你快回来!”
原来嘉柳竟然趁人不备,抱着萧峤,闪身跑到了华兴卓的身后!
嘉楠打马回转,见华兴卓眼睛里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恨不能一鞭子抽过去,又生生忍住,喝问嘉柳道:“你闹什么!”
嘉柳壮了胆:“跟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教人砍了,我带着弟弟自跟了舅舅走!姐姐岂不是少个包袱!”
嘉楠强忍着怒气,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要去自去,五弟送回来。”
华兴卓伸手一拦“惠和公主这是什么话,两位殿下也是我亲外甥,不跟着我,难道跟着公主翻山越岭餐风露宿更舒服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哦?微臣打了什么主意,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嘉楠望了望目光狐疑的闽州军,强咽下冲到嘴边的话,回头看廷鹤押着闽王已经走远一大截,略微定了定心。不为华兴卓的言语所动,转头对萧峤急切说到:“重庆,父皇吩咐楠姐姐好好照顾你,乖,快回来!”
不想一向与她亲热的萧峤犹豫了一下:“楠姐姐,刚刚你怎么不救我姐姐呀!”
嘉楠回头看看,除了几个簇拥着保护她的亲卫,队伍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不能再耽搁了!
折磨闽王是可以威吓闽州军,但对华兴卓没有半点作用。
华兴卓......要骗去的是萧峤,他既然有狼子野心,一时半会儿倒还不敢亏待萧峤。待以后再设法回来营救,现在,必须得走了!
嘉楠心中一万个不放心,然而不得不做出抉择,只得婉声嘱咐嘉柳:“柳儿,你也大了,有什么脾气收一收。务必好生看顾着重庆。”
“这话我听不懂,重庆是我同胞亲弟弟,何用长姐来嘱咐!姐姐不放心,何不一起留下来!”
嘉楠想多看萧峤一眼,然而他埋了头藏在嘉柳怀中不说话,只得作罢。转身见萧峤的乳母搓着手在旁边一脸焦急,探了头想往华兴卓身后张望,又碍着两个惠和卫阻隔,不敢向前。嘉楠叹了口气,对那乳母道:“你跟着去,务必好生照顾你们殿下!”那乳母巴不得一声,赶紧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