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是你准备的陪嫁产业,论说便不该用我一分银子,可我和宓妹妹还用得着分这个?”
好在韩宓当时也便跟他解释了,说是仓房空置太久不是什么好事儿。
那么现如今他眼见着宓妹妹竟给了他八千两银票,还是一样不用他替她出银子,不但如此,她还劝他接下来的两个月要多忙公事,他就忍不住苦笑起来。
亏他早两年前还以为,只要宓妹妹跟了他,他必然什么都替她打点得妥妥当当,如今再一瞧啊,这分明是掉了个儿了!
韩宓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岩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这两年分明只是个动嘴的,不论那孙家还是秦家的垮台全赖于你的策划与指挥,这若再不是你替我打点得妥妥当当,替我们韩家彻底绝了后患,什么才是?”
当初那孙连堂的腿儿可是他叫人弄断的,小算盘可是他派去孙家卧底的,那孙大太太身边的章妈妈也是他教给小算盘设计的,逼着长公主出面料理孙家亦是他的功劳呢,这里头哪有她的一点点主意?
就连敬王愿意出面替齐王收了孙家三姑娘,不也是他叫赵明美那两个庶出兄弟扇的阴风,说是拉拢了孙家便等于在礼王的母族秦家插了个钉子,敬王这才甘愿出这个头?
还有他先是暗中撺掇李逢春前去孙家,几句话就挑起了孙连堂的起复之心,随即就差人潜伏在小洞天,偷听到了孙连堂与秦楚怀的谈话,这才叫齐王得以顺利撬开于账房的嘴,又得以顺利查办户部亏空,这又哪里是她所能做得到的?
这就更别提她父亲将两封信的真相讲出来那个夜里,要不是庄岩及时往齐王府和长公主府送了信儿,又及时叫人盯紧了秦家,谁知道秦家会不会赶在他们这一方前头反咬一口,也便等不到李逢春将那两封信交给皇帝!
她就这样一点点掰着手指、软软的笑着数给庄岩听,一边数一边惊叹,口中连声低呼道,原来我的未婚夫君竟然如此能干,“看来我真得将岩哥哥看好了,万万不能叫别人抢了去。”
庄岩的苦笑便被她这样的轻笑软语渐渐染成了明朗笑容,又伸出手来一把捏住她的手指头:“宓妹妹可不许再这么说了,若是再说下去,明儿一早我便叫我母亲来你们家请期。”
韩宓当然知道他这是玩笑——以她的年纪来说,怎么算怎么都不到这就请期的时候儿,就是早早请了期,日子也肯定要定及笄后。
可是她的脸还是渐渐泛了红,若不是关山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问起是不是可以叫伙计走热菜了,她都不知道她会羞涩成什么模样儿。
这般直到两人对坐着用罢晚膳,她这才将那八千两银子的来路跟庄岩讲了。
“我知道岩哥哥刚才数那银票时,不止是惊讶我为何给了你这么多,还惊讶于我们家怎么会一下子给我备出这么多钱。”
她娘是出身何家不假,当初的嫁妆就比较丰厚,如果舍得卖上一两处庄子或是铺子,也未必凑不够八千两。
可庄岩既然不曾听说她娘卖产业,她父亲的官职又不是什么大肥差,这八千两的来路可不就会叫他有些奇怪?
韩宓也便从来没打算瞒着他,也省得他日日惦记着;这时便将这银子的来历给他讲了,好叫他知晓她父亲并不是又犯了什么错,譬如那又够叫人记上几笔黑账的错。
再说那金朝德与苏樱相勾结,要害的何止是她名声?
她的名声有染后,她便嫁不得庄岩了,她不杀这两人便已是给他们留了情面,眼下她不过是从金家敲诈出些银钱来,这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庄岩却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这笔银子竟然是宓妹妹从金家几个掌事与金朝德的庶兄手里讹来的,同时还埋了线,叫人以为敲诈之人竟是金朝德。
听她讲罢这个经过,他顿时笑得不行,却也不忘问她,宓妹妹究竟是怎么抓住那些人这个把柄的。
她也从未托他差人替她查金家在京城的掌事啊?他派了护卫她的杜九等人也从未接过她这个差事啊?
韩宓难免啧啧了两声:“我也只是猜的呢,猜那金家人从上到下必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这些掌事的,哪一个不是拿了主家添自家、从来不知收敛的,生怕今年不抓紧装满自己的腰包,明年就被旁人顶替了差事去。”
“谁知道这就被我猜了个正着,他们果然全是这种人,为了保住他们在京城这个肥差事,他们可不是就得速速拿出银子来给我当封口费?”
她是不打算瞒着他这银子的来历不假,可她也不能叫他知道她有个前世不是么?
庄岩却是听了她这个说法越发忍俊不住——宓妹妹这个猜想确实没错儿,若是按着这个路数看,不论哪家派在外头的掌事都会有这样的把柄。
可是即便这是谁都猜得到的,又有哪个像她这么胆大,写了信便送到人家面前直接讹诈去了!
☆、第168章 客栈
好在庄岩既是笑成这样儿,便是他心里明白,他宓妹妹这一招儿再难挑出什么毛病来。
而她又说了,这个招数她只打算用这一次,以后再不会去金家找补,这说起来已算是对金家手下留了情。
其实他当初之所以将那叫长庆的送到长公主面前去,请长公主惩治金家,又何止只是因为金家是长公主的家奴,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金家竟敢对他宓妹妹动了坏心,若是由他出手,这事儿哪里还瞒得住?
因此上他与韩云枫想的一模一样,那便是在这件事儿上他们只能忍,全为了保全宓妹妹的名声——只是想归这么想,他心头对金家还是分外不满,这不是长公主惩治了金家便能甘休的。
那么现如今眼见得宓妹妹竟是不动声色便敲诈了金家一笔银子,那被敲诈的众人还都因此怨恨上了金朝德,庄岩这口恶气也算是解开了。
这事儿便得由宓妹妹亲自动手才好呢!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庄岩也便笑着将那银票收起来,这才笑对韩宓道,我母亲早些天还问过通州那块地:“她既知道那是你留着做嫁妆的,她哪里好掺一手儿,你是不会以为我们家在你的嫁妆上还要分一杯羹,却架不住旁人嘴碎不是?”
“要不你当初拉着宋太太和我二婶娘入股时,她根本不需要你开口,也得加两股在里头呢。”
袁氏便只管悄悄塞给长子三千两银票,同时叮嘱他也不要跟韩宓讲:“到时候宓姐儿必然得叫你替她盯着工地,打理打理琐事,你拿着这银子也好时不常给她贴补一二。”
韩宓听了这话却是顿时红了眼圈儿——她既是两世为人,婆家惦记媳妇私产的事儿她可见多了。
可她这婆家不但不是这样儿人,还要悄悄给她私产里贴补银钱,她究竟是几时修来的这等福气?
就说韩家在山东那一族吧,她二叔二婶两口子不就死死盯着她娘那些私产不放,还妄图将颂哥儿塞到她娘膝下做嗣子?
这一招不成之后,族长和族老们又想给她父亲身边塞人,如此等那些通房小妾生下个一子半女的,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分这个房头的家财了?
再说袁氏这可是偷偷给她贴补银子呢,只要庄岩不跟她讲,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更别提因此便对未来婆婆又亲近几分,袁氏图的又是什么?
还不是她这婆婆真心盼着她好,她好了,温靖侯府就好,一家子就越发和美?
韩宓便将眼泪强忍了回去,连连笑道岩哥哥这样做可真好:“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儿,岩哥哥一定也别瞒着我,别忘了都讲给我听。”
如此也省得像有的人家儿那样,当儿子的不但不管在婆媳中间传好话儿,还只会闷头和稀泥,殊不知这稀泥越和越烂。
婆媳间的不合,也便因为这个做儿子、做丈夫的这般不懂事,越发难以调和了,看似是一家人,实则却做了一辈子的仇人。
……这之后位于通州的大仓房很快便开工动土了,虽说冬季里天气越来越冷,和好的沙土泥浆很快便会结冰,也便无法这就开始垒墙盖房,却不妨碍深挖地基不是?
这般等到地基都挖好了,木料石料也都备下了,日子也进了腊月,泥瓦匠们便拿着主家发下来的丰厚工钱准备回家过年了,待到过罢大年再入了春,再重新来到工地上再开工也不迟。
韩家大姑娘在通州码头附近盖了大仓房的消息便这样不胫而走,在腊月里借着南来北往、各自归家的游子将这消息传到了南边,令一众海商们心里都有了底儿,既知道朝廷开海在即,也知道这处仓房实在是可靠。
非但如此,这消息也一样传到了金家,令那金朝德险些吐血三升,只是哪怕他再如何愤怒至极,这也无法替他将那块早就看好的地拿回来,更无法叫金家在通州码头占上这个先。
他那庶兄金存德也在这时回了天津卫,准备在金家老宅过了大年再回京城去,见状顿时觉得分外解气。
他这嫡出的兄弟想来也就是这么大本事了!抢生意抢不过当官儿的人家,就只知道闷头生气!
金存德也便趁此机会给瘫在炕上的老太爷出起了主意,说是通州码头上的便宜肯定再也占不到了,还不如赶紧在直沽的海陆码头照方抓药,凭着金家在天津卫的地位,定比在通州下手容易得多。
相似小说推荐
-
雏凤归 (豆豆麻麻) 2016-12-05完结谢家一门清贵,祖父曾是帝师,辞官后在江南最盛名的书院当院长,祖母是延绵几百年世家贵族的女儿,父...
-
璃王宠妃之绝色倾天下 番外完结 (三月棠墨) 潇湘高收藏VIP2016-12-03完结 2.19更新番外完百姓传言:东璃小王妃乃天神下凡,身怀异术,一人可敌千军万马,实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