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传言既然无法坐实,宓姐儿又怎会早早叫岩哥儿知道,继而再叫岩哥儿冒冒失失报到太子面前去?
反而是皇后娘娘与皇上多年夫妻,很多话论起来更容易说一些,分明比从太子口中说出来稳妥多了。
至于皇后娘娘若是也怕这样的话说出来无凭无据,自可以多派些人手去查实后再提也不迟啊。
且不说皇后娘娘关心皇上本就是名正言顺,总比太子暗暗差了人去查敬王和戴宏、乃至那道人真正的底细来得好。
单只说万一查证走露了风声,这可是娘娘差人去查的,也免得叫人猜忌太子对兄弟欲加之罪不是么?
只是别看袁氏既是与滕妈妈这般商量了一路,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说是等明儿一早她便往宫里递个牌子求见皇后,待她回了自家后宅后,为了稳妥起见,她也还是又叫人给温靖侯送了信儿,说是有要事与侯爷商量。
只因袁氏也有些含糊,含糊于那道人既是敬王举荐给皇帝的,她若变着法子对那道人提出质疑,难免有些挑拨几位殿下兄弟之情的嫌疑,更甚至还挑拨了皇家父子情份。
她也便想再跟自家侯爷要个定心丸吃,如果侯爷说这事儿做得,她就再无二话。
谁知等温靖侯到了后宅正院后,闻言却是难免一惊,就连袁氏才递给他的热茶也险些被他掀翻在地。
原来在皇帝临去汤泉行宫前,既将护卫皇城的差事交给了他,他这些天也便更加忙碌了些,就连晚膳也不曾在家用过一次,只有今日这是被袁氏差人喊了回来,到家时天还亮着。
却也正是如此,他这几天便与京城十二团营的总兵官、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们走动得更近了,也就是今天早晨,他可才从五城营的都指挥使胡琪口中听说,内城兵马司抓了个小道童。
“那小道童看着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迎面走来,本来内城兵马司的巡逻兵士也不曾想捉他问话,怎知他却转头撒腿便跑。”
“待兵士们匆忙追去将他捉了,就发现这小道童原来却是个女孩儿扮的,这岂不是大蹊跷?”
“谁知等人将她捉回了内城兵马司衙门,还不待问她什么,她就塞嘴里一丸不知打哪儿掏出来的药,顷刻间便七窍流血死了。”
胡琪自是将这事儿当成蹊跷笑话儿讲的,只因这大秦朝的道观虽然不如佛寺多,道姑也不是没有,他却从未听说过,还有女孩儿家装扮成小道士的。
再说五城兵马司虽然风评不够好,也比锦衣卫强多了不是?他手下的兵士可没有强抢民女的恶霸,哪就至于进了兵马司衙门便服毒自尽?
温靖侯当时听了胡琪这话,心头还有些腹诽五城兵马司真是不拿人命当人命,明明衙门里死了人还拿出来当笑话讲,又捎带手诋毁了锦衣卫。
可是现如今再听得袁氏与岩哥儿竟然都怀疑起了给皇帝治病的文山道人,说这道人实在来历不明不够可靠,他突然就想起胡琪曾经说过,那装扮成小道士的女孩儿是西川口音。
那又怎么容得他不在瞬间便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了一处,又怎么容得他不惊讶!
☆、第159章 失宠
温靖侯先是将胡琪讲过的那个“笑话”给袁氏讲了,也不需要袁氏如何仔细消化,这个女扮男装的小道童与那文山道人到底有无牵扯,他便迅速拍了板道,夫人明日该进宫还得进。
那个女扮男装的小道童是已服毒死了不假,可越是这样便越叫人心头惶恐不是?
他当然可以亲自出手着人暗查,或是叫胡琪也将这事儿当成正事儿追根溯源,如此也免得岩哥儿那厢人手不足,说起来又不够名正言顺,可这全都需要时间。
万一若是查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见成效,这短短时间还不够往西川跑一趟,那文山道人却一直都在汤泉行宫给皇帝治病啊……
若那文山道人真是个腌臜道人,十天半个月可足够他给皇上用上无数伎俩了!
袁氏一听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便连连点头道她听侯爷的:“至少在那道人的来历还没彻底查清楚之前,还能请皇后娘娘再给汤泉行宫多派两个太医去。”
“哪怕太医们不能与那道人一起给皇上治病,在一边尝尝药试试汤也稳妥几分。”
这时的袁氏也便不曾想到,等她第二日进了宫,原来皇后娘娘虽然并不曾怀疑文山道人的来历,却也与她一样忧心忡忡。
要知道齐王虽被立为东宫储君,到底还是个崭新的太子,又随即就接手了监国与查案两件要事,说起来怎么一个任重道远了得。
再者说来皇帝的腰腿疼病也有些年头儿了,今年入冬后却为了秦楚怀的案子与另一桩陈年贪墨案,不但推迟了前往汤泉行宫的日子,还颇为大动了一番肝火,那病情也便比往年犯得更厉害些。
如此再加上皇帝前往汤泉行宫不但未带上温靖侯护卫,还将敬王与礼王带去随行,偏还给了敬王一个尽孝的机会,连那不知敬王从哪儿寻来的道人也敢用来治病,皇后又怎会不心焦?
这就更别论就在皇帝离宫的第二日,贵妃便大张旗鼓的来了坤宁宫,口中说是前来陪皇后说话儿,面上嘴里却都带了掩饰不去的炫耀,仿佛是在嘲笑皇后且别高兴太早呢!
皇后也便在袁氏来了之后,连大礼都不等袁氏行罢,就去伸手亲自将人挽了起来,口中亦是微带急切道,你可终于来了:“若你今日不来,我就打算叫人去请你了。”
袁氏从未怕过不该怕的事儿,譬如那礼王的母族秦氏已倒,如今就轮到皇帝打压太子的母族了。
皇帝为了巩固皇权,自是要时不常便寻人开刀的,可自家侯爷站得正立得端,她娘家亦是如此,她怎会平白害怕这个?
她便以为皇后娘娘因为自家侯爷没往汤山随行,这才着急见她给她解释,也好叫她安安心心的,别以为自家侯爷失了宠。
她就不慌不忙的先将皇后扶着坐下了,这才温声道娘娘稍安勿躁。
“也怪我们侯爷最近护卫皇城的公务太过要紧,突然成了个不着家儿的,家中便更缺不了我打理,外加上最近又要四处送冬节节礼,我这才腾出工夫来探望娘娘。”
袁氏姐妹俩本就感情深厚,哪怕袁皇后这个做姐姐的先做了太子妃、随后便做了正宫娘娘,袁氏这个妹妹前来宫中见她,若不是正式场合,说话间也不怎么太在意君臣间的称呼。
却也正是袁氏早就用惯了的这个“我”,还有那话语中特地交待的“护卫皇城”,听到皇后耳朵里却令她大松了一口气,她闻言也便笑了。
敢情皇上这一次未带温靖侯前往汤山,果然是将人留下护卫皇城的?
亏她叫人暗中打探到了这个消息后,她还有些将信将疑,甚至日日害怕自己的娘家亲戚突然失宠呢!
其实论起来这也不怪皇后患得患失,毕竟前朝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摆在那儿。
若是东宫储君年轻,皇帝却还不老,皇帝多半会对储君忌惮三分,也多半会对储君的母族先行打压;再不然便是再扶持一个儿子与太子高唱对台戏,也免得不定哪一日便养大了太子的野心。
于是也别看袁氏那话先是令皇后松了口气,皇后也还是不大放心的。
谁叫皇帝虽然留下温靖侯护卫皇城,看似依然对这个连襟恩宠信任有加,却偏偏又在那厢抬举了敬王呢?
敬王的母族再算不得依靠,若是敬王本身足够纯孝、外加举荐文山道人有功,哪怕他永远当不得太子的真正对手,也是皇上特地扶持起来敲打太子的好人选不是么?
袁氏难免轻笑:“娘娘这么想倒是没错儿,可娘娘也得设身处地替皇上想想,若换了您……”
袁氏很清楚自己这个姐姐是个极聪明的,凡事用不着她说太多。
娘娘如今虽然有些思虑过重,也不过是眼下这个时机比较特殊罢了,就像皇帝当年刚刚即位成为新君,娘娘也足足有一两年吃不香睡不好。
因此上她也必须开解皇后几句,说皇帝如此做也是人之常情,换了谁当皇帝都一样。
皇帝今年可刚满四十五,不是六十五——哪有这样年纪的皇帝,在立了太子后便替太子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仿佛生怕自己转眼便咽了气、也便必须为太子清除一切障碍的道理?
皇后这才真笑了,心中也难免暗道,怪不得皇上临走前便跟她讲,后宫里最省事、最识理的便是她,外戚里唯独叫人放心的便是她娘家了,不但从不行挑拨离间之计,更不碰□□谋利之事,遇事也都知道替他着想。
她妹妹说的没错儿!若换了她是皇上,又是眼下这等年纪,立不立太子都不好说呢!又哪有捧着太子、叫太子的权威凌驾皇权之上的道理?
皇后也便话音一转,就与袁氏聊起了家常,仿佛之前的一切也不过是姐妹间的闲话儿:“你去韩家探望过秋娘了?这个哥儿的身体怎么样?”
她前几日倒也差了身边的嬷嬷替她探望过何氏,只是当时颖哥儿正睡着,宫里出去的嬷嬷又不能在外久留,也便并没机会仔细瞧瞧那孩子,更与早之前何氏夭折的那个哥儿无从比较。
皇后当然有些替何氏忧心——要不是早之前那个哥儿没满月便没了,那韩云枫也未必有狗胆出去沾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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