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同君一遍遍回响着刚刚桓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越想越觉得觉得心底渐渐发凉,连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心乱如麻,她磕磕绊绊跑到书房,毫无章法的扒拉开案几上的卷轴,急寻无果后,猛地想起那卷写满秘密的竹简早已经被她藏到了箱子里。
仔仔细细看过上面的每一行字,当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的瞬间,她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桓缺重生了!
带着对她的满腔恨意,到死也没放下的满腔恨意……重生了!
同她一起,在他死后,重新回到了一切悲剧的开头!
额上一角空荡荡的,谢同君将镜子揽到面前,两眉中心的额发已经被削的参差不齐,眉心正中一点红色,正慢慢地往外沁出丝丝血迹。
杀掉桓缺!
谢同君紧紧握住双拳,指尖几乎嵌进肉里。树影曳动,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叫嚣着要将她拆成碎片,千刀万剐……
谢同君此时已经害怕到极点,从小所受的教育让她迟迟难以下定决心,但是……
如果桓缺真的是重生的,那么他们之间势必不死不休。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生死关头,仁义道德算得了什么?一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桓缺对原主的感情那么炽烈和疯狂,那么自私和霸道,谁能承受这样的感情?谢同君每每想起就浑身发颤,她没有别的选择,一定要在桓缺杀掉她之前毁了他!
她必须成为活下去的那个人!
屋外风声骤停,谢同君忽然打了个冷战。慢慢地,刚才那种害怕到极点的不安好像已经完全消散了,好似刚刚惊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她摸了下头上的那道伤口,忽然间重新展开竹简,拿起羽管笔在上面写下一个拼音。
流鸡。
这是桓缺刚刚念出的名字,在那之后,他才突然起了杀她的念头。
可是,为什么?
谢同君细细思量着这个问题,当指尖无意识划过一个姓氏时,突然灵光一现。
流?刘?刘!
如果桓缺说的不是流,而是刘呢?“姬”本就是对妇女的美称,所以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喜欢将自己的姓氏后面冠上一个“姬”字作为自己的代称。如果他说的那个词是一个人的名字,有可能是刘姬吗?
上辈子,桓缺曾说过他借刘氏势力上位,后来却为了谢同君废了刘姬的后位,致使刘氏叛变,在刘姬在位期间,这位皇后曾经杀了谢同君一双儿女,桓缺甚至怀疑谢同君是因此而恨他的。
那他说的这个流鸡,会不会就是皇后刘姬呢?
可他为什么要在此刻提起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她们两个明明就不认识对方才是。
额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谢同君以手支颐,眉头紧蹙,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怎么回事?
“同君?”漆黑的屋里突然出现一抹亮光,张偕正举着一盏宫灯,站在外室的案几前静静的看着她。
他眉眼温柔,眼里十分纯净,含着一抹怎么也藏不住的担忧:“你现在可好些了?”
完了,兴师问罪来了!
这是谢同君的第一想法,然而当她抬首看到那双一如往昔的温柔眸子时,心里突然莫名的安定下来,站起身道:“我没事,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家里伤药没了,我出去买些。”张偕走进内室,将宫灯安放在几上,伸手撩开她头发,眉头微微一蹙:“果然伤着了……我来帮你上药。”
摸了摸头上的伤口,谢同君将头发梳到脑后扎起来,突然瞥见他手上泛着丝丝血迹的纱布,一抹愧意顿时涌上心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当时千钧一发,如果不是他动作快,现在她早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想想就觉得心头发凉。
“说什么傻话呢?”张偕笑着睨她一眼,指尖轻柔的在她额上打着旋儿:“若真要这么算起来,也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什么意思?”
“我身为你的夫君,却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伤了,难道不是对不住你吗?”
刚刚经历那么惊险的事情,现在心里还是慌的,蓦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谢同君心里一震,眼里的泪水险些掉落,她眨了眨眼睛,故作轻松:“反正只是小伤,过两天不就好了!”
“你们女子最爱容颜,我怕你因此破了相……”张偕料定此事另有隐情,却没有点破。而是将药装好,笑着看她,嘴角带着两分揶揄:“不过听说此药成效极好,所以夫人不必担心。”
“我不怕破相,我比较怕你嫌弃我。”谢同君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要是破了相,你会嫌弃我吗?”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莫说破相,便是夫人有一日年华不再,垂垂老矣,甚至卧床不起,偕也绝不会背弃夫人。”那双向来盈盈泛笑的眸子此刻正认真地凝视着她,像是在对情人说着世上最珍贵、最沉重的誓言。
从醒来那一刻到现在,从张家到谢家,从谢歆的态度里,张媗的疑惑里,谢同君其实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展露过太多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方,但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有问过。
即便是在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情,他也丝毫不曾开口,反而给予她毫无条件的关怀与承诺,谢同君突然觉得十分愧疚,甚至有些隐隐的害怕。
“那如果……我不是你夫人呢?”下意识的,她冲口而出。
如果有一天,谢歆发现她不是他妹妹,张偕发现她不是他妻子……那她的下场又是怎样的?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关心她吗?
第一次,谢同君突然对这个身份充满了眷恋,不是单纯的为了活下来,而是仅仅因为她舍不得……
“又在说傻话了……”张偕微微一怔,那个隐藏在心中困惑已久的答案终于在此刻被她自己证实。他双目湛然的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笑着用指尖将她的头发梳顺,笑着道:“好了,不早了,快些去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与基友日常之调戏篇:
我:我可以调戏你吗?
基友:好的
我:小妞,给爷笑一个~
基友:好的
我:你今天为什么那么配合?
基友:好的
我:你倒是笑啊!
基友:好的
我:……
……(2个小时后)
基友:╰_╯!!!
我:怎……怎么了?
基友:你尽然调戏我!不想活了吗?
我:你刚刚同意了…(⊙_⊙;)…
基友:刚刚码字,自动回复
我:……
基友:现在算算总账吧!!!
我: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啊~~~~
☆、爱恨
月色如水,静寂的房间里,桓缺独自一人侧倚在长榻之上,他指间扶着一盏青铜酒爵,微微阖着眼睛独自闭目深思。
寝室的房间被轻轻敲响三下,紧接着一片寂静,片刻后,那声音再响了三下,一个尖细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公可歇下了?”
“进来。”桓缺仰头饮尽杯中清酒,狭长的眸子怒气沉沉,隐含着一丝震慑人心的杀意。
房门“吱呀”一声轻响,袁珩轻手轻脚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桓缺衣衫散乱,胸膛上隐有血迹,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失望,紧蹙着眉头看他:“主公打算何时启程?”
“我问你,”桓缺自顾自的说着话,他放下酒盏,连衣裳都没整理便站了起来,低头沉沉看向袁珩:“你那日看见的女子,的确是谢同君无异?”
“属下实在不知,主公为何偏偏心系一已婚女子身上?如今徐帝昏庸、百姓不满,正是我等养兵屯粮、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
“你放肆!”桓缺眉头紧蹙,怒火沉沉的看向他,大声斥责:“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不需要你在一旁指手画脚!已婚女子?呵呵……莫说是已婚女子,便是个死人——只要是我想要的,那就必定是我的!”
“主公!”袁珩蓦然抬头,瞪大眼睛看向他,触到那双幽若寒潭的森冷眸子,又不自觉地垂下眼睛,低声劝慰:“主公打算何时出发?”
“哈哈哈……”看到袁珩如此畏缩的神色,桓缺忽然心情大好,他笑着摸了摸下巴,配合的回答:“你说何时走便何时走吧!不过,我要先把谢同君搞到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说到最后一句,已经带上沉沉杀意。
“主公!”袁珩恼火极了,他忍住心头不满,沉了沉心思,有些无奈:“上次与谢家大姑娘交手,她那夫君正在暗处看着,后来我脱身之时,又被他好一番纠缠,好容易才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若是再到他家中纠缠,未免……”
“无能!”桓缺高声斥责,满脸睥睨不屑的看着他:“张偕不过一个懦弱匹夫,也值得你怕成这样?”想到白天里谢同君看见他那一瞬间的安心惊喜,桓缺心里怒火更甚,却也更加不屑。
依他之见,只怕今日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谢同君;即便是,也不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
她生平最爱勇武刚毅之人,上辈子对张偕此人就多有不屑,兼之对张偕善作主张娶她一事怀恨在心,在他登基为帝之后,没少在他耳旁煽风点火,让他教训这个人。
相似小说推荐
-
毒后归来之家有暴君 (顾轻狂) 潇湘高收藏VIP2016-12-07完结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
-
废材主母开挂了 (清浅长安) 起点VIP2016-11-30完结“哥哥,怎么办?它进去了!”宋颖眼泪汪汪地询问上官云霆。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