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也可以作证!”彩珠三两下爬过来,拽着云瑶的衣摆,却被香寒和寻双一把拉住。
“不、不是的,姐姐!你相信我……”宁画枝僵着笑脸,又看向关敏,“老夫人、老夫人,不是我做的,是这个贱婢……”
“我一直对你疼爱有加,不仅是因为我觉得我是长,你是幼,更是觉得你的亲事没有成功,替你感到惋惜。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杨政搂着宁氏,拍了拍她的肩,宁氏也不愿多说什么,摆头道:“罢了,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你且回家去吧。”
“姐姐!——”宁画枝不愿就此罢休,起身就要去抓住宁氏的手,陈妈挡在前头,却被她一把推开。
混乱之中,云瑶上前就将宁氏护住,因这些日子日夜练功,她的力气早已比寻常大上许多,敛眉推开宁画枝,却将人摔在了地上。
可没有人去扶她,甚至连关敏都带着厌恶的眼神斥责道:“狼子野心!还不快快离开!”
“宁姨妈,若你再纠缠,就别怪我们不讲情分,报官抓人了。”云瑶说的一脸愁容,可眼底却是浓浓的恨意。
她原本便打算将人送进牢中,可是顾及宁氏此刻的情绪,她终究不敢冒险。
“来人啊,请宁姨妈出去!即可收拾东西,返回扬州!”杨政一声逐客令下,宁画枝清楚自己是彻底大势已去,连半分机会也没有了,整个人摊了下来,最后还是由荷桃半拖半搀扶着离开的。
地上的彩珠露出求生的期盼,一直磕着头:“老爷、夫人,奴婢一时被蒙了心智,都是宁姨妈威逼利诱奴婢,求老夫人饶了奴婢这一遭吧!奴婢愿做牛做马!”
这一回,根本不用云瑶开口,关敏就直接吩咐飞槐将人绑了,直接乱棍打死。
看得出,关敏是十分忌讳有人敢打自己孙子的主意,这一招杀鸡儆猴,在往后的杨府中都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
杨政那晚整日呆在宁氏身边,宽抚着她,连同傅澜也整日呆在清芷院,以防宁氏有胎动之兆。
云瑶冷眼站在抱夏后,看着宁画枝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杨府,最终含恨离去,显然不知悔改。
她也不奢求像宁画枝这样的人会有悔过之心。
既然她给杨芷柔准备了一份大礼,自然也没有厚此薄彼之道,宁画枝的礼,她已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筱霓的地雷!
☆、云瑶生辰
冬天快过去了,积雪消融,初春悄然到来。自从送走了宁画枝,云瑶这近一年吊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宁氏能安心养胎,傅澜能专心治病,自己亦能潜心习武,云瑶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欣喜与放松。
安子翩见她勤奋刻苦,一心想要学得好武艺,并没有因她如此积极而有过多愉悦,反而始终沉默着,偶尔痞笑间,也不过是同她顽闹罢了。
这样的日子未持续一月,便传来了当今皇帝协同七皇子安耀臣来苏州的消息。
虽说是微服私访,可作为朝廷官员、同时又是苏州四大家族之首的杨政自然得知了消息,一下子就忙开了,不仅是杨府,裴府、柳府、宋府也都炸开了锅,既要显得不那么刻意,又绝不能失了半点分寸,其中的为官之道,云瑶虽不能说详尽清楚,也算是一知半解。
于是当她再去驿站时,就连驿站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她正担心安子翩是否没空时,暮楚便走了出来,对她恭敬地点了下头,便将她迎了进去。
这一回,没有吹箫的婢女候着,大厅中只有众人忙碌的身影,暮楚侧身带她进了里屋,就守在了门外,而屋内,安子翩仍然坦然地看着书,似乎外界所有事物都同他毫无关系一般。
见她来了,他将书放下,挑了挑眉,“确实根骨极佳。”
这话若旁人听了,许不懂其中意思,可她清楚,安子翩是在夸她的轻功步路,这是先前上官逍遥几次嘱咐过她的,要想将武功学好,不仅招式技巧要掌握,眼耳口鼻行,都必须大大提高,最重要的就是让别人听不出脚步声。
可惜她学至今日,也始终不曾学过真正的武功,不过是在体能上大有长进。
“听说皇上和七皇子要来苏州,想必四皇子无暇顾及云瑶,云瑶也不好再来驿站,不如……”她盯着安子翩的神态,试探道:“不如四皇子将武功书籍直接给云瑶,云瑶回去后定努力钻研,遇上不懂就去请教老前辈。”
安子翩耐心听她说完,手指搭在眼角,这才低笑着开口:“你是怕麻烦我,还是想趁机躲开我?”
“云瑶不敢。”面对这一双眼能看透人心的安子翩,她还真是应对得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子翩什么也没说,反手就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她,见她略微傻眼,不由一笑:“怎么?舍不得了,那也可以,只消我回禀父皇,让他--”
“多谢四皇子。”云瑶快步上前就将秘籍拿了过来,面色有些波动,“云瑶回去定当刻苦钻研,不负老前辈和四皇子的好意。”
安子翩十分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时而流露出的这种神态,似乎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如此不受控,心下情绪甚好,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过去。
云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了下去。她才一落座,安子翩便凑了过去,一张白皙俊朗的英挺之貌顿时放大了许多,都不容她有所反应,他就开口问:“听说过阵子便是你的生辰?”
她微怔,这事除了宁氏同她提过之外,就连杨政兴许也被这些天突如其来的事忙昏了头,哪里会记得,他怎么会知道?
想了想,她还是点点头。
“那等你在家过完,给我两个时辰可好?”
“这……”云瑶才要低眉想推托之词,就被安子翩兀自点头打断了话:“那就这么说定了,酉时,我在湖畔等你。”
云瑶无奈间只得应承下,但见安子翩如此上心自己的生日,不由开口问:“四皇子的生日不知是何时?”
听到她主动问他,他有些惊讶,眉眼却尽是笑颜,“九月初一。”
“九月?”云瑶低喃着,这早便过去了,算一算,该是他回京、仲秋后的日子,不免轻笑道:“想来该是很热闹的一天吧。”
话一脱口,云瑶和安子翩皆是微微一怔。她忙看了眼安子翩,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是越发了解安子翩的为人,在外始终温和有礼,一派的谦谦君子,可实际上的性子就像个孩子,你越和他唱反调,他越和你对着干,有时候顺从他反而不会被他呛得说不出话。但是只要关乎到皇宗之事,尤其是成帝和安耀臣,他便成熟冷漠得好似换了个人,这一点上同她几乎一模一样。
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不许别人轻易触碰,将自己隐藏起来,竖起倒刺,只为了守护这最后的柔软,不被他人所侵犯。很明显,安子翩心底深处最柔软无助的地方,就是他的生母良妃。
所以此刻,他的脸色不太好。
她忙寻了其他的话题:“那云瑶就先回去了,秘籍之事,多谢四皇子了。”
见他没吭声,她垂首自行起身,刚要悄然离开,身后的安子翩忽然沉着嗓子道:“自从母妃去世后,我就不知生辰该如何过了。”
云瑶讶然转头看他,可在这时,他已经换上素日的笑,“记着,酉时湖畔见。”
他明朗的目光直直看着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好。”如果说她之前还有犹豫,那么这一声答应便包含了她刚才冒失的歉意。
回了杨府,云瑶便闷头呆在屋里,一语不发地看着书,初夏等人也未曾留心,只呆在侧屋整着换季的衣物。
不得不说,安子翩给的这本武功秘籍,确实深奥而蕴含精髓,只这一层心法口诀,就叫她看得不禁痴迷了起来,直到初夏唤她用晚膳,她这才恍悟天已黑了。
之后一连半月,她都足不出户,偶尔去青黛院看望宁氏,见着宁氏的肚子开始有了动静,也是十分欢喜和期待,又道如此活泼,定是个弟弟,哄得刚刚回来的杨政十分愉悦。
因成帝的行程很慢,一路上赏风光游山水,此时才传来快到苏州的消息,算算也还有三四天,杨政这才放松下来,却听宁氏提及后日便是云瑶的生辰,这才拍头笑说自己忙昏了头,正要吩咐人准备,宁氏却已都备好了,二人又是一阵恩爱后才歇下。
初春时节,整个苏州城都浸润在绵绵细雨之中,天空中的雨丝如飘渺的白花,断断续续,却又接踵而来,扑打在脸上反而觉着清凉,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浸泡过的清新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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