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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上春雪 完结+番外 (风储黛)


  他说完,几个献策的谋士登时冷汗涔涔!
  洛君承虽然年幼,却早已可独当一面,洛朝歌并未多言,只道:“这件事全权交于你决定。”
  “嗯。”小少年眼神坚毅,稚幼的脸庞清朗贵介,日后定也是无双风华。
  他把这烂摊子扔给老六,便乐得一个轻松。悠闲自得地在营中泡起茶来,清幽的茶香勾陈,墨廿雪趴在案桌上研究棋局,两指夹着一颗黑子,顺带问道:“你倒想得挺美,要是小六一个行差踏错,我们岂不要遭受池鱼之殃?”
  洛朝歌抿了口茶水,淡淡道:“至多城门失火,若真到了那种地步,我再祸水东引未为不可。”
  听得墨廿雪直摇头,“跟你说话越来越累了。”
  南幽的公主到底是金银细软相拥着长大的,四书五经六艺本就不通贯,治国远见也大致没有,若是他跟她说话再隐晦些,她就完全不知东南西北了。
  他反而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侧,看她举棋不定黛眉微蹙,他随意指了个位置,“下这。”
  墨廿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子定江山的绝妙杀招,她惊叹,同时也不服气,“谁让你多事。”
  “不虚心求教,怎能学成?”他在她的额头又弹了一记,“公主殿下真是娇贵,我在师门的时候也不敢这么横的。”
  “我才不要你教。”墨廿雪彻底赌气了。
  他莫名所以地长叹,直起身道:“我总算能对方儒的一片苦心体谅一二了,太学里一帮纨绔子弟,原来是个顶个的心高气傲。”
  “沈二,你的‘光辉事迹’要我拿出来议一议吗?”
  “……好汉不提当年勇,既是光辉事迹,那便不说了。”
  “呵。”墨廿雪心满意足地继续钻研棋局去了。
  致师定在三日后的朔日,平城外十三里地。那里有云州北夜交界的唯一一片绿洲,深秋萧瑟时节,除了被污染的溪水,几乎是蓬断草枯的死寂荒漠。
  温如初策着马,徐徐骑行到三军阵前,银白的铠甲在耀眼灼烫的阳光底下迸射出无数斑驳碎光,这俊美的云州世子,褪去一身弱质纤纤的风流和雅,在三军阵前依旧气势凛然,眸若寒星,仿佛每一眼都是一次死亡的宣判。
  他是云州每个人的拥护者,他云州铁骑的信仰,他们生来就是为了世子而活,为他骁勇奋战,为他浴血疆场。
  所以便是在这危急存亡之秋,也没有一个人露出怯弱之情。
  可是温如初的检阅三军,决不像常人那些喊破嗓子,造些虚张的声势,只这么杀意凛冽的一个瞩目,他便轻飘飘地勒了缰绳要转身。
  宁封自他身后骑马跟来,双马并辔,他稍稍落后些,轻声道:“世子,不说些什么?”
  “他们为我云州驰骋疆场之时,我便在不远处的凤鸣山上为他们擂鼓助威,这还不够么?”
  温如初的声音有点冷,宁封一时无言。
  从小世子便交由萧寒在带,这些年来宁封偶尔与他见过几面,以前的世子是个目标坚定的人,虽然手腕不失残酷,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且狠心的事,他素来度而行之,不矜不伐,手控乾坤,拥有无坚不摧的自信。
  因为自小便是坦途,一帆风顺,所以侯爷的意思,也是让他在历练里多吃苦头,那些年,宁封没少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出阴招,他都迎刃而解,从容以应。
  宁封一一为温远峥具言所闻。
  云州侯最担忧的,不过是温如初身上藏不住的光华,他愈发自信,甚至自负了。
  直到四年前的一役,因输掉人和而功亏一篑的温如初,犹如骤然从云头跌落尘埃,自此意志消沉满面风尘,云州几乎每一个人都曾想法设法地开解他,而走出阴影后,他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了——击溃洛朝歌。
  温远峥亲自示意,扣押了温方世,让萧寒和温如初假扮温方世父子,进入南幽。
  名为操纵地下势力,温远峥的另一个目的,却还是为了打磨他。从一个骄傲的冷血的手腕残酷的世子,要如何以全副伪装,变得不沾俗尘高雅翩翩,如何让那双眼染上慈悲和睿智,消泯杀戮和嗜血的戾气。
  强极必辱,慧极必伤。
  温如初压抑得太久,经年之后的猛然释放,便是更加疯狂,更加将摧毁洛朝歌引以为执念。他已靠这个度过了四年。
  见宁封锁着眉头不说话,温如初冷漠地扬着马鞭道:“烛红泪呢?”
  宁封垂了垂目,“已在大营外听候差遣。”
  温如初不再说话,策着马徐徐而去。
  隔了一射之地,白色重叠的军帐前,一抹绮艳残阳下的如火红衣,为辽阔无垠的玄黄荒漠燃烧着凄哀的色彩,她安静地立于一隅,因为早就看到了他,她低眸敛目的模样颇有几分温驯。
  可她几时真正温驯过?
  温如初眸色森冷,策马走到她面前,讥讽道:“多日不见,又去哪了?”她不说话,他又冷凝道,“若非你的命握在我的手里,我还真要怀疑你投敌了。毕竟,洛朝歌才是你的心上人。”
  “红泪不敢。”她疏音清灵。
  “知道你喜欢上洛朝歌的时候,我是真的很生气,也很难过,红泪,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都不肯杀你?”语如蛇蝎,他笑得轻渺。
  “因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看上的男人是如何败在我手上,如何在我身前摇尾乞饶。”
  烛红泪耸然一惊,旋即她抬起头,语调铿锵:“不可能,他便是死,也不会这样。”她咬了咬唇后又道,“温如初,不要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有你的骄傲,洛朝歌的骄傲,丝毫不逊于你。”
  第五十六章 燕山雪花大如席
  闻言温如初轩眉一掷,他翻身下马,姿态迅捷如风,烛红泪来不及反应,他的一只手肘已经将她抵在了招摇猎猎的旗帜下的木桩上,烛红泪脊背被死死地往上撞,火辣辣的摧骨断魂地疼。
  可这么疼,她依旧清冷如霜,除却一双若有似无收紧的眉弯,无丝毫异状。
  温如初温柔而狠毒,美玉羊脂般的俊脸,因这些年浸润在南幽的水土之下而格外细嫩,仿佛吹弹可破,堪比处子柔滑。可这样灵秀的一个佳公子,若非深刻了解,并不能想象他的可怕。
  “红泪,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不说交情,至少比一般人要亲近些,你不知道你方才的那句大不敬的话已经犯了我的忌讳?”
  烛红泪银牙紧咬,眼白处勾勒出几许淡淡的蔑视,激得温如初抵着她玉颈的手更深地收紧。
  辽阔黄沙,天地苍茫,残阳下凄黄的军旗似欲飘零,在风里发出悲咽般的呜呜声。
  “世子,烛红泪的命是你的,世子要取,随时可以。”她认命般的闭了凤眸。
  “不,”他唇畔漾起一丝笑容,狠戾温雅地擒住了她的下巴,五指在她的脸蛋上滑下,“我说过,要让你看到他匍匐在我脚下乞饶的,你包括墨廿雪,我会让你们亲眼见证。”
  烛红泪没再多言。
  每一次激怒温如初,都要往死亡的边缘更靠上一分。有时候也会不负责任地想,就这样吧,死在他手上,她的每个亲人都死在他手上,至少还能有黄泉相见的日子,总好过这样行尸走肉常存于世,永远卡在这交缝里无处安身。
  可那终究不过是一时昏了头的想法罢了,酒醒了,梦散了,依旧只能这么麻木地走下去。
  十岁起,她就知道这是她的宿命。
  两军致师之日,日头不甚清朗,漠漠莽莽的一片黄沙上,墨黑的云如隐忍待发的怒龙,自天幕勾勒成一笔凌厉恣肆的遒劲曲折。干燥的风吹得人脸生疼,眼底迷了沙子,三军面前仿佛出现了海市蜃楼,他们期待着,只要扑倒敌军,就能获得幻境里绝不仅有的水源。
  而在这时,绝没有一个人觉得眼前的迷雾之景会是镜花水月的空幻。
  洛君承披着沉重的玄黄铠甲,腰间悬着锋利的古剑,稚朴的脸在风沙里格外沉肃得令人起敬。
  事实上,洛君承现在是有点烦躁的,因为他身后的军师已经再三严明,这事三思而后行,尤其到了这两军对峙的场景,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成败攸关,妄进不得。他听了不过几声冷笑,因为洛朝歌不在,他实在不想听这身后庸碌无能的迂腐之人说话,多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他夹着马腹往前走了几步,彻底无视了身后言之凿凿滔滔不绝的军师。
  军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讷讷地住了嘴,颇有几分进退维艰的尴尬。
  随着洛君承的这一策马,登时便将自己置于了一马当先的境地,身后的万余将士都唯其马首是瞻,也在这时,温如初冷厉地扯了下唇瓣,也跟着他策马而出。
  两军主帅的第一个会面,隔了茫茫的沙尘,温如初勒马停驻,为了体现诚意,他并不想和年仅十二岁的洛君承对阵,第一眼见了便沉声道:“你三哥呢?”
  洛君承又是心高气傲的一国太子,自然不能永远活在洛朝歌的光环之下,手扶于长剑剑柄之上,用尚未成熟却稳定老成的嗓音回过去:“无需孤之三哥,纵然是北夜的稚子幼童,亦能胜你!何况今日只为会师,若世子先出手坏了礼法规矩,只怕于天下声名有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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