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什么?谁跟你和离了?”叶霸王拔高了嗓门,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原来世子爷真的是追出来抢人的!
这个人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之前在大堂外,他不是已经默认了吗,怎么现在又来纠缠。
女孩子张口正要反驳,叶幼清已经先一步抽出南生怀里的庚帖丢了过来。
“什么东西?”她皱眉摆弄手中烫金边的鲜红卡纸,正面印着个大大的鎏金陈字。
陈家的东西?
女孩子更不耐烦了,不过叶幼清既然出招了,她又怎么肯示弱,撇了男人一眼,打开卡纸。
这一看,让她险些把庚帖扔到地上去。
一侧是生辰八字,而陈锦嬛的名字就写在另外一侧。
这竟然是陈锦嬛的庚帖!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陆昭锦仿佛接了什么烫手山芋,随手就丢回给叶幼清:“你们交换庚帖,给我看什么?”
就是前世叶幼清娶平妻时,她也没见到陈锦嬛的庚帖。
因为平妻和纳妾不一样,也是要互换庚帖的,至于正房点头,就只是个过场。
虽然前世的叶夫人,连这个过场都没让她走,但她还是知道规矩的。
叶幼清这是在要这个点头。
真是可笑,也不知道他抽得哪门子风。
自己要是能点头,还至于有这么多事,说到底,这不过是她休夫自归的借口,叶幼清应该心知肚明才对。
“叶世子,我想我之前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今后嫁娶随意,你……”
“别扔啊,这是给你的。”叶幼清打断道,将庚帖丢给一旁的南生,“替世子妃拿着。”
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叶幼清可以说是嬉皮笑脸:“我的庚帖,在你哪儿呢吧。”
“那就交给你了,挑个日子就行。”男人带着玩味的笑,陆昭锦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娶妻是互换庚帖,男女双方都要知道是否合适,只有纳妾,才是以男方为主,女方献上自己的生辰八字看看是否旺夫,因为人们并不介意一个妾侍是否会被冲到。
叶幼清把陈锦嬛的庚帖要来了,而他的那份自己虽然退了回去,旦他似乎并不知道此事。
也就是说,陈家压根没收到他的庚帖,但还是把陈锦嬛的给了他,他还说什么,挑个日子就行。
陆昭锦就是再笨也猜到这是结得哪门子亲,脑子顿时嗡嗡作响。
妾。
一个字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陈锦嬛怎么会答应做妾的?陈锦嬛怎么可能做妾?!
她堂堂相府嫡女,什么皇亲贵胄嫁不得,偏偏跑来给叶幼清一个闲人世子,做妾。
难道她不知道什么是嫡庶有别,什么叫尊卑贵贱了吗!
夏朝的等级制度极为严苛,氏族官宦人家的妾侍庶女都是身份卑下,就是庶子也难得眷顾,难道陈锦嬛连自己未来孩子的出身都不顾了?
陆昭锦如遭雷击,还怔怔地立在哪儿,倒是身旁的绿绮花巧先炸开了。
“纳妾?小姐,世子爷是要纳妾!”花巧忘了尊卑,竟然拉着陆昭锦的胳膊跳了起来,“小姐!您不用休夫了!”
不是平妻,不是平妻。
妻,妾,一字之差,那就是天差地别。
“不可能,陈锦嬛怎么可能答应。”陆昭锦言之凿凿。
“怎么不可能。”叶幼清含笑,难得见强势惯了的陆昭锦吃瘪,得意洋洋地负手道:“这可是皇帝舅舅赐给我的,新玩意儿。”
新……玩意儿?
陆昭锦差点儿咬下舌头,他说陈锦嬛是个新玩意儿,当她是什么,春瓶茶具,还是笔墨纸砚?
陈锦嬛若是知道自己在叶幼清眼里就是这么个东西,估计要气的一根儿白绫吊死了。
难怪他雄赳赳气昂昂,底气十足地追了出来,有圣旨保驾护航,就是借陈家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抗旨不遵。
这枚苦胆,陈锦嬛只能照着咽下去。
“你那晚说在宫里答应了皇帝,就是这么答应的?”陆昭锦瞪大了眼。
“没错,我是这么答应的。”叶幼清勾起一侧嘴角,“她这么上赶着送上门,我当然不能拒绝,所以,就让舅舅赐她给我,做妾。”
“叶幼清……”陆昭锦睁着眼,看见男人比了跟手指在她唇上,正想后退,却被一只大手托住脊背,“别说话。”
叶幼清声音醇厚低沉,带着几分沙哑与笑意,贴近她耳旁,“陆昭锦,你输了。”
输了,她输了,那个赌局。
第四十三章 :交易
“你无赖!”陆昭锦猛地推开了他,骂道。
“你,你这是作弊,你已经知道了赌局的谜底,怎么还好意思说我输!”女孩子不服气道,随即一怔,感觉上了套,“不对!谁答应和你赌了!”
叶幼清咧嘴一笑,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一句。
“当时说得很清楚,小爷就赌你猜不中,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陆昭锦,你总不会是,想耍赖吧?”
“你休要胡搅蛮缠!”陆昭锦冷喝,打算死不认账。
“哎,两位,我说两位,咱们有什么事,还是坐下说吧。”看了半天热闹的至清出来当和事老,却收到两枚白眼,和两声轻喝:
“回城。”
“去驿站。”
凤眼瞪杏目,谁也不肯让步。
“二位,这可是官道,人来人往,这样霸着道,恐怕不好。”老道劝说,拂尘一扬,建议道:“前面有户庄院,是老道旧友的宅邸,不知二位可愿移步?”
旧友宅邸,怎么这么巧?
陆昭锦面无表情,心中却暗潮涌动。
这个老道,果然是有所图谋,别是故意用她把叶幼清引出城的。
不过据疯乞丐所说,至清求的祥瑞应该在自己身上,就算老道想算计叶幼清什么,只怕也会是徒劳无功。
“走。”叶幼清看她不吭声,以为是默认了,抱肩点头。
至清立刻命人引路,来到京郊一处占地数亩的园子。
“赭漪园?”叶幼清皱眉,有些记不卿是京中那位大户在郊外的园子了,不过这名字倒有些意思。
“赭乃红土,漪是水韵。”陆昭锦心道,眉头微扬。
土克水,水亏则木不旺,这是造园大忌,瞧这园子也是大手笔,怎么连这种她都看得出来的简单风水问题都没有注意到?
何况还有老道这样一位道家朋友,只能说是,园主人别有深意。
入园便是九绕的长廊,沿途风光大好,草木茂盛,正堂却唤摧柳堂,陆昭锦不由失笑。
这园主人是有多恨木头,偏要和木作对,花柳树木统统不放过。
“我家主人不在,但已流下口信,请二位贵人先在偏厅住下,道长一切随意。”园中一个青衣小童予至清见礼,很是熟稔,看来这老道是这里的常客了。
“二位,我们稍后茶竂一见。”
至清拂尘一扬,先一步离去。
陆昭锦则跟着引路小童来到偏厅搁置东西,这园子处处精致精妙,连一个简单的抄手游廊都雕梁画栋,两侧美人靠弧度优美,俱是上好的红木,而非朱漆所致。
财力物力,都是不俗。
叶幼清紧跟着老道离开,老道却是熟稔地直奔茶竂,一问三不答,请等着陆昭锦的到来。
这样的山水园子,都有专门盖的小室当茶竂,与主体建筑分隔开,以防烹茶时若火炭失控会毁了整个园子。
陆昭锦知道至清设局等她,一路思索,倒好似看着廊下精致,慢悠悠地走到茶竂。
进门是一个主席,坐着老道,对面两张客席,叶幼清在左,右手就是她的空席。
叶幼清早已不耐烦,随随便便坐在席子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她进门,催促老道:“这下可以说了,故弄玄虚。”
女孩子表情恬淡,跪坐席前,侍奉的小茶童已经开始烹茶,幽香缕缕。
“世子爷脾气这么急,可是学不好老道那门手艺。”老道轻笑,结果茶盏。
陆昭锦送到口边的茶一顿,叶幼清在学老道的手艺?
她不动声色,送茶入口,想听听之后怎么说。
清茶入口,初涩后苦,极久后回味甘甜悠长,令人神清气爽,如坠云雾仙境,缥缈不知其所。
“真是好茶。”陆昭锦心道,震惊不已。
陆家富甲一方,什么天南地北的茶她没喝过,却从未尝过这无名茶的滋味。
她不由垂头看着嫩绿清透的茶汤,心中暗惊。
难道这是老道在故意给她长见识,告诫她不要以为什么奇货可居?
“谁稀罕你那什么手艺,小爷还不学了呢。”叶幼清狂傲,摆了摆手:“我的女人,我自个儿领回去,用不着你了。”说话间已经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拉陆昭锦。
“世子爷,老道真的是在帮您。”至清招了招手,“您可以问问世子妃,我在给她想要的。”
叶幼清脚步一顿,看向陆昭锦,“你真的想跟老道去什么山里修仙?”
“我修什么仙?叶幼清,你们拿我做交易?”陆昭锦这次听得明白,柳眉一横,腾地站了起来。
“世子妃莫急,听老道慢慢道来。”至清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