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嘟嘟小嘴想了一下后,嘿嘿的干笑了几声。
两人洗漱穿戴整齐后,便一身轻松的出了门,出门之前,怜儿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在前台忙乎的小二,小二见是她们二人后,忙别过脸去忙乎其它。
怜儿拉着婉瑶的衣摆愤恨的道:“小姐,您看那店小二,心虚的都不敢与我对视了,我们的包袱,八成就是被他偷走了。”
婉瑶回头望了眼佯装擦桌子的店小二,不咸不淡的道了句:“还好只是偷了包袱,要是把人一起偷了,你连哭都找不到调调。”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的迈出了客栈,怜儿跟在身后吓的一个激灵,也加快了脚步跟了出去。
两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巷子,刚要拐入正街时,正好撞见一队送丧的队伍,好长一列。
前面举着牌位的该是这家的长子,一脸的严肃,五官倒是端正的很。后面排了几排的年轻貌美的娘子,人人都拿着娟帕拭擦着眼泪,可你仔细一瞧就会发现,真正掉泪的,怕是只有站在貌美小娘子前面的半老徐娘了,婉瑶想,这个该是正妻才是。再后面,就是一些亲朋友好友和家丁,男男女女,哭声震天,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人。
婉瑶站在巷口瞧着这一队人,慢悠悠的过去后,才开口问道:“怜儿,他们这是入葬后回府吧?”
怜儿嗯了一声,婉瑶接着又问:“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得接待送葬的亲朋友好友了?是不是还会在府内摆宴呢?”
怜儿疑惑的看着婉瑶,道:“照理说是这样,反正咱们北齐是,可是小姐,您问这个干嘛?”
婉瑶似笑非笑的道:“咱们的饭食有着落了,走,跟着你家小姐我吃白食去。”
怜儿瞪着一双丹凤眼还来不急思考就被婉瑶拉着走到了队伍的后面,装模作样的跟着哭了起来。
怜儿东张西望的瞧了瞧,小声的道:“小姐,这样会被发现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吧。”
婉瑶亦小声的道:“放心吧,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你只管跟着哭就好了,你不是最擅长哭了么?”
怜儿委屈的道:“可是小姐,奴婢这会儿哭不出来啊。”
“哭不出来就装哭,盘缠不多,我们现在能省则省,再说,你瞧这家的阵仗,定是个富贵人家,所以这的饭食肯定差不了,吃顿好的再说。”
长安城主街道上
宇文邕牵着狮风站在街尾处,神色冰冷的瞧着这一队人,声音疏离的问道:“李林,你可知这是谁家在办丧事?好大的阵仗。”
李公公近身道:“公子,奴才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冢宰的大公子宇文训的妾侍家,算起来也算是宇文训的岳父,家财万贯,是长安城内很有名气的财主。前阵子下早朝时,偶然听闻几个大臣议论过,说是那老爷子身子骨不行了,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宇文邕眉宇微皱,淡淡的道了句:“哦?哼,那前来吊念的官员也定是不少了?”
李公公含着首,道:“这个,应该是,皇上,不,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咱们是偷偷出宫的,您要是前去吊丧,怕是会被当朝的官员看见,公子......”
宇文邕依旧迈着步子大步流星的继续向前走着,几句话的功夫,便已走出了很远,声音飘忽的道了句:“一会儿你就在外候着吧,朕翻墙进去瞧一眼就出来,不会让人发现。”
李公公小跑着追喊道:“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路大统领不在,老奴、皇、公子......”
说话间,宇文邕已从一处翻身进了府院,徒留李林一人站在墙外急的直跺脚。
婉瑶两人跟着大队伍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府上。果真,府内的院内已经准备了好几十桌的餐食,婉瑶及怜儿混了进去后便坐在了角落的一张桌子上,大家开动的时候,两人也迫不及待的一起吃了起来。
大吃特吃,酒足饭饱后,婉瑶打了个饱嗝,声音很是响亮,徒增了不少白眼,瞧着其他人的衣服面料,想来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平常人家的小门小户,所以不乏一些指手画脚的。
怜儿在旁忙用手肘碰了碰婉瑶,小声提醒道:“小姐,您得注意形象啊,再者说,咱们是来吃白食的,您这样太张扬了。”说罢还不忘四顾的瞧了瞧。
婉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这样畏首畏尾的才会露出马脚,不用担心,这里百十来人,互相不认识很正常。”说完后又夹了块鸡腿放入怜儿碗中,接着道:“多吃点,估计往后的日子,伙食应该不会太好。”
说话间,只见同桌的其他人纷纷站起了身,向不远处走来的一名男子低头含首行礼。
怜儿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顿时吓的一个激灵,刚刚夹起的鸡腿也不慎掉在了地上。
☆、第二十六章 马上惊呼,以为英雄救美人
远处只见一男子,一身白衣似雪,面露疲色,眸光深邃的朝这桌走来。
怜儿连忙去拽正往衣袖里塞点心的婉瑶,略微结巴的道:“小、小姐,快、快跑吧,主人找上门、门来了。”还没等婉瑶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怜儿便用力的拉起婉瑶朝着门口方向开跑,这不跑不打紧,衣袖里的食物,随着婉瑶的剧烈动作纷纷的掉在了地上,本来糊涂的一群众人见了掉在地上的食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蹭吃蹭喝的贼人。婉瑶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不幸被抓到,不过就是被数落几句,可这堪堪一回头,便瞧见护院们纷纷抄着家伙朝两人追来,婉瑶心下一横,反手一握抓住怜儿,疯狂的朝门外跑去,跑掉了一只绣花鞋竟也全然无知。
这一幕,恰巧被隐身在一颗巨大槐花树下的宇文邕瞧了个正着,宇文邕眉头微蹙,面露嫌弃之色。
李林在墙根下来回踱着步,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皇上出来,心下着急,想着就算皇上怪罪也要进去瞧一瞧,只是他人矮腿又短,翻墙肯定是不行,无奈,只能从正门进。
这刚刚走至门口,便冲出来两位妙龄女子,风尘仆仆般,李林躲避不及,被撞了个四仰八叉,“哎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婉瑶回头瞧了一眼,很是抱歉的道了句:“大爷,sorry啊。”
李林本还疼的呲牙咧嘴,听见婉瑶那句话,顿时来了精神,立刻站了起来追问道:“哪家的姑娘如此有伤风雅,谁是你大爷?谁sao啊?”自己喊完之后也觉得此话确实太伤风败俗,连忙象征性的扇了自己一嘴巴,可刚一抬头,便瞧见墙根下,皇上的那匹汗血宝马狮风,此刻前蹄离地正举得老高,誓死要将身上的两位姑娘摔下来不可。
婉瑶也顾不得那么多,心想,横竖一死,不如拼一把,遂一只手勒紧了缰绳,另一只手将头上的发簪拿下狠狠的扎向这匹不听话的马儿,马儿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高举前蹄仰天长啸后,疯了般的向前冲去。
冲出巷口便到了主街,主街上人群济济,商贩络绎不绝,远处的人群瞧见这一景象都纷纷的朝街道两侧散去,生怕跑慢了一步便命丧在马蹄之下。
宇文邕听见墙外乱哄哄一片,惊声尖叫声四起,心下疑惑便绕至另一侧墙跳了出来,刚一出来便瞧见了狮风撒野狂奔。
撞翻了水果摊又撞翻了蔬菜摊,小贩连滚带爬的躲过了一劫,可路边的小儿四、五岁大小,不知发生何事依旧慢腾腾的在街上走着,婉瑶惊魂未定,瞧见不远处的孩子顿时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高声大喊:“让开,快让开。”
宇文邕眼疾手快,三步并两步,几个翻腾便跳至孩子身边将他从马下救起。宇文邕朝着狮风吹了几声口哨,可狮风如未听见一般,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横冲直撞的朝着前方奔去。
宇文邕心想,这样下去,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会丧命在马蹄之下,无奈,只能从一看客手中抢过一匹马,抱歉道:“暂借马宝一用。”
宇文邕狠狠的朝着身下的马儿甩了一鞭子,马儿也疯了般的跑了起来。虽说婉瑶骑的是北周最为尊贵,最为快速的一匹宝马,奈何人不会骑,只能老实的搂着马脖子,马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后宇文邕随即追上,一个翻腾跳下马后,便制止了撒风的狮风。
婉瑶满面惊恐,气息紊乱,见马儿停了下来后,镇定了片刻后,连忙先跳下了马,对着怜儿道:“怜儿莫怕,跳下来,小姐我接着你。”
怜儿一脸的泪痕坐在马上犹豫着,面露疑惑。
“怜儿不怕,放心的往下跳。我定不会让你摔着。乖,跳下来,说不定这头倔马一会儿再发疯。”
怜儿依旧在马上瑟瑟的坐着,小声的道了句:“小姐,奴婢害怕。”
说话间,婉瑶向前一步一把抓住怜儿的手便将她拉了下来,几个趔趄,倒也没事。
只是怜儿抱着婉瑶拼了命的哭,泪像绝了堤的河堤,怎么止也止不住。
婉瑶深深呼了口气,镇定片刻后,顺着怜儿的后背拍了几下,继续安慰道:“好了没事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没事儿么?不哭了啊。”
宇文邕用余光看了眼旁边这位洋装镇定的姑娘,满身的尘土,发丝凌乱,莹润光泽的黑发松垮的落在肩头上,看起来有些落魄,又有些放荡不羁,模样倒是清秀,勇气也十分可嘉,只可惜好好的一个姑娘偏偏是个骗吃骗喝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