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偏过头迷茫的看着阮希,重重的点了点头后,阮希接着又道:“放心吧,刚刚那些话是框妈妈的,她是个生意人,不然怎会愿意平白搭救你家小姐呢,等你家小姐病好了之后,是去是留我都会帮助你们的。”
怜儿听后立即笑颜逐开,感激的道:“阮希姑娘,您不仅人美,心地更是善良,菩萨会保佑您一生幸福的。”
阮希微笑着道:“快跟去照顾你家小姐吧,旁人怕是没有你细腻。”
怜儿深深的福了个礼后转头向后殿跑去,独剩下阮希和香香站在那,这偌大的落香居里人群嘈杂躁动,可阮希却觉得孤单得很。仿若这世上只剩她一人一般,刚刚还明媚的双眼立刻暗淡了下去。
香香近身道:“小姐,我陪您回房吧,稍后柳公子会来,妈妈让您好生准备着。”
阮希不语,一双妙目盈满了泪水,半许,才问道:“羽公子有多久没来过了?”
香香瞧着阮希,怜惜道:“已经一月有余,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人看见过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很是威风潇洒。”
阮希自言自语道:“或者,他还在忙吧。”转身之际,泪便掉了下来,一滴滴、一滴滴,顺着脸颊滴落在衣裙上,滴落在心里。
阮希十岁便被卖进了落香居,这九年来,即便再有权势的男子对她再好,她都未曾动过情,因为吴妈妈说,莫动情,情伤己。她本就是个胆小的女子,所以也谨遵吴妈妈教诲,都是些逢场作戏,可唯独羽公子,也唯独是他。
香香看着阮希愁眉不展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不忍心,却也无可奈何,不禁叹息,“唉,能让小姐热泪盈眶的人,想来怕是只有羽公子。”
☆、第二十九章 离开北周,开始新的人生
婉瑶在落香居好生修养了十几日,人也无了大碍,精神的很,时不时的带着怜儿在落香居内来回的逛着,瞧见漂亮姑娘就主动上前搭讪,摸摸小手揩个油之类的,怜儿每每见了都呲之以鼻,很是不屑,还偶尔训斥道:“小姐,您一个女子,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呢,何时有的这些市井流氓之气怜儿都不知道,看来得把您这毛病给管制好了才能回府,不然老爷和夫人瞧见,还不打死怜儿啊。”
怜儿训斥的头头是道,俨然一副宫内领头宫女的做派,婉瑶想着逗逗怜儿,遂笑的痞痞的近身迅速的摸了把怜儿屁股,怜儿吓的惊呼,双手捂着屁股跑的老远。
婉瑶见状,捂着肚子笑蹲在地上,“这古代的女子也太好玩儿了,可惜我一个女儿身了,不然娶上十个八个老婆才叫过瘾,哈哈。”
阮希瞧见后,笑盈盈的朝着婉瑶走来,道:“婉瑶妹妹莫要逗怜儿了,怜儿还小,未经过如此世面,瞧她的小脸,红的似个苹果。”
怜儿站在远处,气吁吁的闷声道了句:“小姐,您要是再这样,我就,我就......”怜儿想了好一会才没底气的道了句:“我就不理您了。”说着就娇羞的跑开了。
婉瑶笑了好一会才转停,道:“阮姐姐,你不觉得怜儿害羞的样子特别可爱么?”说话间,人又开始笑了起来。阮希瞧见吴妈妈正在后殿忙着训斥昨夜没有伺候好李将军家小儿子的苏雨姑娘,遂连忙将婉瑶拉到角落里,四顾望了下后,才小声道:“婉瑶妹妹,现如今你的伤已无大碍,想必吴妈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若是想明哲保身的话,我建议你今晚就离开,我会派人将你送出长安城。今夜柳公子还会再来找我,届时我会故意刁难一下吴妈妈,死也不肯接待柳公子,那时吴妈妈的注意力定将集中在我身上,你趁机带着怜儿离开就好。”
“吴妈妈如此老奸巨猾之人,事后一想便能知道是阮姐姐助我逃跑,我走了,阮姐姐怎么办?”
“你不必担忧我,我对于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她不会将我怎样的。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姑娘,前日故意将我撞倒的茉莉是你把她的衣服挂在大厅中间的对吧?你的心意我领了,可现下莫要在这个时候逞强,清白重于天,我已至此,对于生活也没了希望,可你不一样,你要好好的,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幸福美满的过一生。”
婉瑶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这么久以来,她经历了太多,被讨厌、被陷害、被杀、被打,似乎真正对她好的,除了怜儿,好像也就只剩下阮希了。
婉瑶刚想说什么,阮希适时制止,又道:“好妹妹,别犹豫了,天色已晚,你且早些准备着。你带着怜儿早些离开,我也早日安心,否则成日里为你们提心吊胆的。放心,保护自己的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我不会有事儿的。”说罢后握了握婉瑶的双手,转身离去,留给婉瑶一个极美的优雅背景,婉瑶望着阮希离去,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入夜后,婉瑶与怜儿乔装成了男子,便随着前来接应的一位大哥一同从后门溜了出去,怜儿很是害怕,拉着婉瑶的衣角不肯松开,婉瑶微笑着安慰怜儿,叫她莫怕,离开这里,离开北周,她们又是新的人生。
可刚走出去没多远,便听见落香居传来惊呼声,随即“嘭”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坠落一般,声音极大,震得耳膜都跟着一疼。婉瑶停住,回头朝灯红酒绿的落香居望去,问道:“怜儿,你听见哭声了么?”
怜儿瞠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眨巴几下,道:“小姐,奴婢不仅听见了哭声,好像还听见有人大声的叫喊着阮姑娘的名字。”
说话间,婉瑶便扔下包裹朝落香居跑去,已是入秋季节,夜风有些凉,吹散了婉瑶松垮的发髻,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随着她的跑动也一跳一跳,飘飘扬扬。冷风亦吹进了婉瑶的心里,凉的刺骨,直觉告诉婉瑶,阮希出事了。
想起白天阮希转身时落寞的眼神,说自己已是无希望之人,想起她温婉的叫她婉瑶妹妹,还让她日后嫁个好人家的阮姐姐,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婉瑶越想越怕,越怕跑的越快,怜儿被落下了好远。
“小姐,您慢着点,小心别摔着了。”怜儿气喘吁吁的在后面大声的喊着,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气里,忽近忽远的飘进了婉瑶的耳朵里。
落香居楼下已经聚满了人,男男女女,穿着红黄蓝绿的华服,颜色比这落香居的百花都要艳丽几分。
女人大多掩面惊呼,男人退而远之,一席白布盖在了血泊中的女孩身上。
婉瑶因跑的太急,气虚不稳,喘的很是厉害,一张素净的小脸绯红有致,青丝垂于胸前,随着胸口起伏着,她奋力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一个趔趄,便摔跪在了地上,索性,双手抵地跪着前行,行至尸体面前时,她顿了好久,屏住呼吸,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敢去掀开那白布。看见白布下的人后,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三十章 被逼接客
这么久以来,就算是被打的屁股开花,被坏人追杀,被偷被抢被欺辱,也未曾掉过一滴泪,她的坚强与倔强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人会在意她,如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可是这一次,婉瑶似乎要将在这个时代所受的委屈一股脑都哭出来一般,嚎啕大哭,哭声震天,本还看热闹的人群都退避三舍,像是躲避瘟神一样躲开了。怜儿瞧见婉瑶哭,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主仆两人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吴妈妈站在一旁,手臂叠加抱于胸前,一副看戏的样子,瞧见两人不哭了,才开口问道:“怎的?不哭了?”
怜儿抬起一张小花脸点了点头。
吴妈妈又道:“不哭就回去吧,阮希被香香吓晕了过去,这会儿正躺在床上休息呢,也不知阮希今夜是犯了什么风,死活也不肯接待柳公子,柳公子那是什么人啊?大冢宰公子家的小舅子,哪儿是我们这等小人物得罪的起的。”
吴妈妈边说边用眼睛睨着扔跪在地上望着血泊中的香香发呆的婉瑶,又接着道:“这香香也不知是抽的哪门风,平时那么激灵的一个丫头,今夜竟如此的不懂事,不劝说着阮希不说,还添乱,不然香香也不会失足坠楼。好在这次是香香,下次就不知道是谁了。行了别跪着了,赶紧换了身上这身破衣服,你和阮希关系好到连命都可以不要,那么今夜就由你侍奉柳公子吧,是福是祸,还要看你自己,好几条人命呢。”
吴妈妈说完后,又瞄了眼躺在血泊中的香香,很是嫌弃的避开眼,跟身旁的家奴吩咐道:“赶紧处理掉,真是晦气。”说罢后,腰肢一扭一扭的转身进了大殿。
怜儿吓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双手抓着婉瑶带着哭腔问道:“小姐,怎么办怎么办?下一个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们了啊?”
婉瑶想,今夜,若是两人不顾惜阮希生死或许就逃出了长安,可是如今回来了,怕是在劫难逃,吴妈妈言外之意太过明显,如若她不从,那么下一个没命的或许就是怜儿了。
婉瑶佯装镇定,拉着怜儿一起站起了身,笑着安慰道:“怜儿不怕,没事儿的,不就是伺候个男人么,还难得到我不成?你的小命只能是我的,就算是阎王爷也拿不走。”说罢还抬起手刮了下怜儿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