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子不允许,清嘉真想自己亲手上阵呢。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一家三口,纵然是没有生命的雪娃娃此刻看起来也颇有那么几分温馨逗趣。
清嘉站在走廊上注视了良久,心中竟也是说不出的平静祥和。
这已经是陈巘离开的第十三天了,孩子也在肚子里安安稳稳的待到了第六个月上,若无意外,再有三个月左右他们就该见面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
清嘉有些时候也在想,可是总也没个具体,大概也就得出男孩的应该像陈巘多一些,女孩的话应该跟你自己像一点。
每次想到这里她就拿起小镜子对着瞧,沾沾自喜的想,不管像谁模样都肯定不差啦。
手里的小衣服,小鞋子之类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她也闲了下来,刘仲谋来给她看过几次,说是一切正常,若要是想日后好生产便要多运动,所以清嘉也不再每日的躺在床上了,偶尔也爱走动走动,即使是在屋子里绕几圈也是好的。
日子就这么过着,度过了最寒冷的一段日子,春天也来了,虽然远远不如往年温暖,但开春之后倒是见了几次太阳,但清嘉不敢大意,只能远远的看着也不敢出去走动,毕竟雪地路滑,若有个什么万一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轮到了七个月上,刘仲谋也来的勤了,单从医术上来讲,若论外伤和奇症,那自然是清嘉技高一筹,但是若说到这女子妊娠生产,那却是刘仲谋知道的更多。
毕竟后宫存在的意义,除去皇帝个人喜好那繁衍皇家子嗣是第一要紧的事情,所以太医院的太医们几乎个个都是妇科的个中翘楚,更遑论乃是太医院院首的刘仲谋了,其专精程度可见一斑。
这天,刘仲谋给清嘉请了脉之后,脸色略有几分凝重,清嘉见他颇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这便吩咐左右四周的丫鬟退下。
清嘉收回手,心情也有几分忐忑:“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刘仲谋迟疑了片刻,道:“嘉嘉,从脉像上来看,你略有气血亏空之兆,胎气也由强变弱,你今日胎动如何?”
清嘉到这个时候心中已经有些慌了,摸了摸肚子,犹豫道:“确实要比前些日子少了许多,我当它是比以前要懂事了也不再折腾我……”
刘仲谋神情更严肃了,郑重其事道:“嘉嘉,你可愿意让我为你辨一下胎位?”
清嘉一愣,脸刷的红了,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也是医者,再是无知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当下踟蹰起来,无论如何,刘仲谋终归是个男子,正所谓男女有别,这辨别胎位是需要孕妇裸露腹部,大夫再凭借经验和所学医术推断胎位是否正常,这是女子顺产和难产的关键。
这不是寻常大夫能做到了,得亏刘仲谋医术精湛才有此造化。
此时,刘仲谋看出清嘉犹豫和顾虑,微微皱眉:“嘉嘉,这不是儿戏,”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不仅关系到孩子的健康,还关系到你的生命。”
若真是如他预料到那般,那……
清嘉沉吟了半晌,终是抬起头,微微点头。
刘仲谋是大夫,众人均为平等,不分男女,清嘉在床上躺好,强忍着内心的羞怯和不安,轻轻的撩起一点衣服的下摆。
“再高一点。”
闻言,清嘉脸更红了,慢吞吞的又拉高了一点点。
刘仲谋无奈:“还要高一点。”
她手一颤又拉上去一些些。
最后,刘仲谋干脆直接道:“至少要把肚脐露出来。”
清嘉轰的一声,脑子乱成一团,脸红的不成样子,迟迟的不肯动手。刘仲谋也不好逼她,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慢慢的,清嘉将脸埋进了被子,心一横,一次到位,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此刻,她的心是扑通扑通的狂跳,天哪,怎么办,她真的觉得好难为情啊!
不管她怎么难堪不适,刘仲谋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双手贴着她的肚皮,细细的在腹部四处类似于按摩的推拿。
良久方毕。
清嘉一感到他收手,赶紧将衣服拉下来盖住肚子,刘仲谋将她轻轻扶起。
“怎么样了?”
她迫不及待的问,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悬着,如今问的也是既害怕又好奇,对孩子的关心战胜了一切。
刘仲谋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差,让清嘉暗道不好,果然——
“嘉嘉,你恐怕是胎位不正。”
话音刚落就见清嘉煞白了一张脸,刘仲谋于心不忍,连忙安慰道:“你不要太担心,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清嘉脑子里嗡嗡作响,胎位不正——
为什么会是这样!?
乍一听闻这个消息,清嘉顿时接受不了。
女人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过不了这一遭便都红颜薄命,撒手人去。
这胎位不正莫说是孕妇便是寻常人听了也要脸白三分,因为此症极为凶险,非常容易造成女子难产和血崩。
这两者均非儿戏,轻则伤身,重则丧命。
只是谁家女子不生子,于是因为难产一尸两命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些日子清嘉听得多了心中也有了些许怯意。
如今听得刘仲谋下了话,当下心都揪成了一团。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千注意万小心怎么也还是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清嘉只感觉自己眼前暗淡无光,神智摇摇欲坠。
若是此刻无人,她真想大哭一场,但偏偏又是不能,只好打起精神,强作镇定,看着刘仲谋,问道:“为今之计,您看如何?”
刘仲谋思忖片刻,道:“我先为你扎针,你且看清楚,仔细的记下来,每日两次。再配以艾卷炙至阴穴,一天一次即可。”
说罢,刘仲谋又开了一张单子给她,清嘉接过来一看便是寻常的当归,白术,党参之类的药材而已,但她看过之后还是珍之又重的收了起来。
刘仲谋一边施针一边嘱咐:“你的针灸于我早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不能每日都来,你自己也可以为自己施针,先观察些时间再说吧。”
此后,他又交给清嘉一些有助于调正胎位的锻炼动作,清嘉都牢牢记住,不时点头。
刘仲谋看着清嘉苍白的脸色,还是略不忍心,道:“不用担心,好好养胎,孕中不宜劳累伤神,这样对孩子不好。”
清嘉摸了摸肚子,轻轻的点头:“嗯。”
语气还是伤心低落的很,沉默了片刻,她仰起脸,问刘仲谋:“若是些时间还是如此,那当如何?”
刘仲谋被她问得一愣,本不欲直面回答,但耐不住她的固执和坚持,只能叹了一口气,道:“若是那般,这孩子定然是等不及足月便要催产下来的。”
不管是为了母体,还是孩子,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清嘉听了,当下有些受不了,眼睛倏的红了。
天啊——
第一百一十章 早产
自从刘仲谋走后,清嘉按照他的嘱咐,每日小心的调理身子,再不敢整天躲在床上偷懒。
不过饶是如此,十日之后,刘仲谋再来,问诊把脉,容色却未见轻松。
清嘉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收回了手放在一边,道:“如何?”
刘仲谋却是轻轻摇头,表示不容乐观。清嘉见状,心头一紧,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恍惚起来。
单手撑着额头,无力的闭眼,她此刻的心情分外沉重,只有片刻的黑暗能让她暂时冷静。
刘仲谋见她如此,心中也甚是怜悯,她与陈巘成亲数年,唯今也只有这一个孩子,那自然是珍之又重,不晓得多期待欢喜。
如今乍一听闻这样的消息,她心绪不稳也是常态,当下也不再说话,只等她平复过来。
没有寻常女子那样的凄风苦雨,害怕惊慌,清嘉只是闭目沉思了片刻便冷静了许多:“殊同,是不是除了……便真的再没有办法了?”
殊同是刘仲谋的字,只是此刻从她口中说出来,声音既是疲惫又是无奈。
刘仲谋虽然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话却还是要说清楚,至于最后便看她如何选择了。
“嘉嘉,你胎位不正,若是等到足月生产,那孩子便太大了,极易造成难产血崩,若是万幸母子均安,但你的身子也会有很大的亏损,你以后日子还长,真真得不偿失。”刘仲谋苦口婆心的劝道:“若是不幸……往轻了说去,莫说孩子保不住,你以后若是再想要孩子也是不易。重则……”
清嘉浑身紧绷,像是等待最后宣判的死刑犯,刘仲谋一狠心,道:“……一尸两命,岂不悲痛?”
虽然这话十分残忍,但却不得不说,刘仲谋不仅是她的大夫更是她的朋友,自然万事都以她的安危为优先。
尽管他也知道在这样的豪门世家,子嗣是多么重要,他时常看诊于华都的权贵之家,自然也知道清嘉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盆骨狭窄偏偏还遇上胎位不正,这样的情况产子本就已经十分凶险,若是等到足月之后孩子大了,那生产时便真是与阎王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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