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躺着呼呼大睡的人,萧子卿无奈叹息,再次伸出手替她拉拢衣襟,将系带系好,又将锦被拉过替她盖好。
为她拨顺额前的流苏,他定定看着她许久,也就这时她会如此安分,不让他心绪起伏不定,触手可及。
起身去将窗户关上才转身到屏风处摘了面具,解了自己的衣袍,换上寝衣后在她身侧躺下。
她的酒品一向极差,这回也不例外,安分不过片刻,一记旋风腿便将被子踢开,似乎又畏冷,下意识攀附着他。
踢被子与扑到他身上是一连贯的动作,萧子卿微愣,察觉到她冷得打颤,长臂一伸将锦被拉回盖在两人身上,一手固住她的肩,让她安分些。
安分只是假象,少顷,她便又开始扭动起来,他睁眼看着她,见她很不舒适地憋着嘴。
“很难受?”他柔声问。
云月华迷离睁眼,抬手捂住嘴,“想吐。”
只两个字让萧子卿掀被而起,将她扶趴在床边,“你且先忍忍。”话落,火速将盆架上的铜盆拿过放到她面前。
‘呕’她干呕起来,好半天都吐不出来,很是难受,眼含泪花望着他,甚是可怜,“阿言,我好难受。”
“知道难受还喝成这样。”萧子卿无奈又心疼,拉过锦被将她包住,半抱着让她趴在床边,轻轻替她拍着背。
云月华醉意蒙蒙抓着他的手,“渴,喝水……”
萧子卿松开她,让她趴在床边,起身去给她拿水,而后又让人去拿醒酒汤。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反复喂水、喂醒酒汤,终于让她好受些,安分下来,沉沉睡去。
萧子卿却盯着她如玉无瑕,白里透红的面容直到天明,出宫时烬尘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他说,“你终究是护不住她,真替她不值。”
烬尘说的‘她’是谁,彼此心里都清楚,同时也让他心中更加不安,那是一种猜不透,住不住的恐慌。
一夜无眠,天明时分,见怀中之人睡得香甜,他终是不舍地松开了她,起身下床后替她掖好被角,自行穿戴好后去了练功房。
云月华在他离开不到一个时辰便醒来,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身侧空空如也,昨夜之事还有一点印象,想到当时头脑发热让他帮她换衣情景,她忍不住脸颊发烫。
“酒醉误事呐。”她捂脸埋头在锦被上,无意间闻到一股不太好闻的异味,立即掀被而起跳下床,随手抓过披风裹上,赤脚走出将房门打开,见桃夭守在门外,皱眉吩咐道,“桃夭,备水沐浴。”
桃夭忙不迭点头转身去做事。
沐浴之后,带着水气回到凌霄阁,意外见萧子卿坐在屋里发愣。
“朝中无事?”她以为他一早便进宫去了。
萧子卿盯着她许久,就是不出声。
“我脸上有什么?”她抬手抚上面颊,没什么不妥啊,又不是没见过,他却如傻了一样。
“过来。”萧子卿对她招手。
她疑惑靠近,在他面前站定,“何事神神秘秘的,莫不是昨夜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之事,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罢?”
话出口,她便使劲暗掐自己,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面颊微热,她故作镇定看他。
萧子卿抬眸看她,面无表情道,“你有事瞒着我,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玉容一僵,一瞬即逝,她打着哈哈笑道,“说什么,你想听什么,说说看,若是我知晓必亲口说给你听。”
屋中寂静下来,薄唇微抿,俊眉紧蹙,云月华暗道不妙,他这样便是真的生气了。
“你到底有无半分为人妻的觉悟,你我已是夫妻,我们会执手相伴到老,你不能事事都瞒着我。”他极力压抑,还是控不住怒意,面色极为难看。
云月华耸肩摊手道,“八成是烬尘又惹到你了,他的话你都信,为何不信我呢,我没什么可说的,若说瞒着你的也就只有昨夜与陶椛出去喝酒而已。”
她无所谓的态度彻底将他激怒,猛然站起身,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的眼,褐眸中盛满怒意夹杂着痛色,“为何总不愿与我说实话?”
“哦,愿意与你说实话的在丞相府等着你去找她呢。”她自嘲一笑,用力挣脱手,背过身不看他,“既是怀疑我是假冒的,为何不敢亲自去找风影亲自求证,或许真如你想的那般,我是假的,她才是真的呢,趁一切还来得及,可别犹豫不决。”
她负气说完,甩袖轻哼,折身往房门而去。
他比她更快,房门被一股劲力冲击关上,发出巨响,守在苑外的孤凡与龙巡面面相觑,探头往里看。
房门紧闭,云月华面向着房门背对着他沉默,终究还是他先忍不住,探出手将她扯回,与他面对。
“我只想听句实话就这么难吗?”他在她头顶冷声问。
她抬眸,嗤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信吗?既是不信,说再多也是徒劳,陆悠然死了就是死了,我说了她也活不过来,不过你可以去找那位女神医啊,说不定我不能说活,她能呢。”
“悠然没死,你就是她。”他恨恨咬牙。
她依旧笑,笑得没心没肺,“哦?你就能肯定我是真的?毕竟我这张脸与她不过有几分相像而已,风影才是与她一模一样,而我很可能是陛下派来迷惑你的,要知道,模仿一个人也不是很难,更何况还是神通广大的陛下,他若想知晓陆家包括陆悠然的一切习惯自是易如反掌。”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退让。
这时桃夭在门外禀报,“王爷,世子来了,说有事找您。”
云月华皱眉不语,萧子卿缓缓松手,越过她,开门走了。
桃夭端着托盘走进屋中,轻轻放在桌上,右手中还拿着一个纸包递到云月华跟前,小心翼翼道,“王妃,这是世子吩咐给您的。”
熟悉的香味在屋中弥漫开来,云月华将纸包打开,捧着口味多样的糕点发愣,拿了一块放进口中,温热香甜,她红了眼眶。
“王妃……”桃夭面露紧张,却又不敢多问。
云月华摆手,哑声道,“下去吧。”
桃夭福身告退,一步三回头,走到门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指着桌上的瓷碗道,“王妃,那是王爷吩咐给您做的粥,您趁热喝。”
“嗯。”云月华淡淡应声,又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
桃夭垂首退出去。
云月华将糕点放到桌上,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粥碗,端起后又放下,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本想直接出王府的,但想想又作罢,瞧方才萧子卿那架势,想必王府的大门她是出不去了。
心绪烦躁,她在王府中乱逛,无意便来到后院的墙角,看着墙头冒出的属于别家的枯桃枝,忽然有了主意。
正在犹豫时,陶椛的声音自墙头传来。
“美人儿,游移不定,这可不像你,我都在这墙外看了你许久,一个纵跃的事儿,你非得在原地打转,可是要我帮你?”
陶椛的轻功极好,她是见识过的,能在暗卫密布的王府出没不被察觉倒是意外。
“你为何会来?”她跃上墙头,与他并肩而立,四处看了看,并无暗卫守着。
陶椛知她心思,笑道,“想着你在府中定是憋闷,来带你出去游玩,我可是瞅准了长平王将暗卫撤去才来勾搭你的,你知道的,我就逃命的功夫能上得了台面,可不敢与杀人不眨眼的皇家暗卫拼命。”
原来是被撤走了,云月华觉着莫名,难道萧子卿并未打算将她软禁在府中。
“别犹豫了,方才我听得清清楚楚,暗卫守了一夜,都撤下去歇息半个时辰,王府大门还加强了戒备,想必是你兄长来了,长平王以为你不会翻墙,咱们快走吧。”陶椛眨着桃花眼诱哄。
云月华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跃下墙头,稳稳落于他事先备好的马背上,扬尘而去。
孤凡自暗处走出,对身旁的龙巡懊恼道,“我真不该听你的,就这样放王妃出府,王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只知道我家小姐在王府过的不舒心,其余的,我从未放在心上。”龙巡挑眉应他。
孤凡无从辩驳,张口欲言却不知该如何说,龙巡说的是事实,他们都看在眼里。
城郊的私人马场内,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在道上飞驰,骑马之人淋漓畅快,好不恣意快活,一番较量下来,两人都神清气爽。
翻身下马,一直守候的马奴上前将马牵走。
脚下是天然草场,季节已过,草色枯黄,却是厚厚一层,脚踩上面软绵绵的,云月华随意在树下挑了个地儿坐下。
“大恩不言谢,往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吩咐。”陶椛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样在她眼前晃悠,桃花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云月华以手为枕,躺在树下,斜眼看他,“自然会有用得到你之时,不着急,其实从生意的道上来说,你这是亏本儿的买卖,即使不是我救你,这世上也还有别人能救你。”
“很凑巧,这世上救我之人偏偏只是你。”陶椛在她身旁坐下,抬眼望天,“寻寻觅觅多年也未有人能彻底帮我将媚香解了,最痛苦之时我曾想过死,可后来觉着自寻短见太丢脸了,仇人还好好活着,我却窝囊死去,恐怕做鬼也会被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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