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凤小姐说得没错,这些个专门培养的暗卫各个杀起人都跟不要命似的。”杜大人点头附和,就见数道目光射来。
“杜大人似乎很是了解!”凤盈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旋即道:“不过也是,杜大人毕竟为官多年,这些个事情知道一二也属正常。”
“是是是,凤小姐说得极是!”杜大人被她这不阴不阳的调调给弄得浑身不自在,当下将话题转回黑衣人身上:“既然人已经被抓了,那本官将他们三人带回府上处理便是。”
言罢,大手一挥,呼和道:“把这三具尸体运回府衙。”
对于他这做法,凤盈并无异议,任由捕快们七手八脚地将尸体运走。
运完后,杜大人来回搓手道:“这样吧,凤小姐等些时日,本官将此事上报,好查出这幕后真凶。”
“若是杜大人查不出呢?”对于杜大人的搪塞凤盈并不十分在意,她望着湖心处,微微笑道:“这湖底下有暗道一事杜大人不查?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府邸,在这下面挖暗道,可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杜大人就由着这事情揭过?”
凤盈这座府宅乃是三年前她收复洛朝失地后皇上命人动工修建的,花费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建好,连牌匾上的“凤府”二字都是皇上亲笔,有人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做手脚,若是不追究,实在是说不去。
“凤小姐,这冬日水寒的,怎会有人从湖底出入,凤小姐莫开这种玩笑。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这群黑衣人背后的幕后主使,还请凤小姐放宽心……”
“湖底有没有暗道,下去一探便知。”凤盈言罢,解下大衣随手一丢:“若是杜大人觉得湖水寒气过盛,民女可一道下水,相信府尹手下的官差们训练有素,不会及不上民女一介女流。”
凤盈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见对方依旧没有动身的打算,忽的瞧向在场的百姓:“看来各位捕快大人不会泅水,凤盈也不强人所难,但为了证明凤盈所为言的真实性,不知可有父老乡亲愿下去一看,好为凤盈做个证明!”
“我!”
“我!”
“我!”
“……”
入了凤府的,但凡会泅水的人都上前一步,在杜大人几欲吃人的目光中扎入水中。
“扑通!”声音不绝于耳,好似下饺子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跃入水中。
不多时,一个率先跳下的男子浮了上来,面上带着惊恐之色:“湖底确有暗道!”
得了想要的证明,凤盈低眉垂眸,以手扶额,分外抱歉道:“杜大人,如今这湖底确有暗道,还得劳烦杜大人派人将湖水抽去,好根据这暗道通往之处寻得幕后黑手,民女不胜感激。”
“这……”
“杜大人,此事乃您分内之事,大人当不会推脱吧?”温雅的声音响起,凤陟有节奏地敲击着臂托,让人不禁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呼吸随着敲击的节奏急缓。
“……”杜大人张了张口,有些无言以对。
“凤小姐,这暗道由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原先开过口的都头上前,怀疑的目光落在凤盈身上:“凤小姐,凤府内有暗道你不会时至今日才知晓吧?有人在你眼皮底下做出此等猖獗之事,你却没能觉察,实在是不合情理,你不能让衙门为你的马虎负责吧!”
对方含沙射影地表示府内暗道是凤盈自己让人挖的,有意掩盖杀人一事。侯谷兰难得机警地发觉其中意味,当下柳眉倒竖:“你……”
“都头这话说得可真是耐人寻味,且不说这暗道是何时挖的,出了人命莫非府衙不管?”眼看跳入湖中的人一个个爬上岸,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凤盈示意丫鬟带人下去换身衣裳,这才悠悠道:“从一开始府尹大人就有意装病推脱,如今又将暗道一事赖在民女头上,莫非府尹大人同这帮黑衣人是同伙?或者说,认识幕后主谋,有意将事情掩过,大事化小……”
“你你你……你含血喷人!”被一语道破,杜大人肥胖白皙的脸涨成猪肝色:“凤盈,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
“听杜大人的意思,可是要将凤盈抓去牢内关押?”双手抬起伸到他面前,凤盈淡淡道:“既然杜大人百般推脱不愿追查,凤盈倒是愿意被关押起来,起码能够保住小命。”
言罢,在杜大人由红转青的脸色中,施施然补充道:“相信凤盈不会无故猝死牢中,是吧?杜大人!”
“本官何时推脱了?今日之事,本官定然追查到底!”杜大人言罢,见众人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当下补充道:“等本官回府就派人来将此湖抽干,找出你口中所谓暗道。”
“那就麻烦杜大人了!”凤盈福身:“不过民女有一请求,湖水抽干后杜大人需找来修葺暗道的能工巧匠一探底下究竟,好判断这般浩大的暗道需要修葺的时间与所需人手,以此证明民女清白!”
“若是有需要本官自然会做,无需你在这指手画脚。”对于凤盈今日派人擅闯的行为,杜大人无疑是记仇的,现下她更是当着一众百姓的面教他该如何行事,分明是有意叫他丢脸。
闻言,凤盈倒是不恼,只是抬眸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杜大人说得极是。”
她如此恭顺的模样叫凤陟侧目,心知她目的已达成,便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日之事还劳烦杜大人多多挂心,凤陟送您回府。”
“凤二公子留步!”广袖一拂,杜大人揣着满腹怒火离去。
第142章 六抬大轿
金光冲破天际倾泻而下,此时不过辰时,就抽水声响彻四方,一大帮府衙派来的捕快围在湖泊周围,并没多用心抽水,只是三三两两闲适地聊着天,顺带将翻车弄得吱呀作响。
湖水顺着翻车的运行而流动,但实在是太慢,官府里派来的捕快都到了三天了,湖水还未下降一寸,着实叫人恼火。
凤府中人皆被这震天的响声惹恼了,脾气不大好的赵金率先拍桌而起,怒道:“这群白吃朝廷俸禄的狗东西,都过了三日了还吵个没完,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去吧,到时犯了事别指望小姐留你。”朴义轻飘飘地吐出十几字,赵金顿时泄了气,老老实实地坐回石凳上。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由着他们胡来吧?这样下去何时能抓住幕后黑手?”一想到竟然有人将暗道挖到了凤府底下,赵金就怒不可遏,就等着幕后指使被揪出来,他好将对方痛扁一番,顺带抓去游街示众,叫那些存有不良心思的人趁早打消念头。
“这暗道根本就是通往北街乞丐巷的,根本不可能通过它寻出幕后真凶!”侯谷兰跨入院中,她的身后跟着红雪,红雪手上端着好几碗腊八粥,面上挂着盈盈笑意:“我今早下厨煮的,大家若是不嫌弃就吃点,厨房内还……”
话音未落,原本聚集在逍遥轩内的众人做鸟兽散,只留下游宏图一人,还是因着伤着脚了,实在避不开。
散去的众人并未走远,而是一个两个都躲在暗处,静观变化,想一睹游宏图吃瘪的模样。
“游护卫……”
红雪尚来不及将话说出,游宏图先声夺人道:“红雪姑娘可真细心,若非红雪姑娘的腊八粥,宏图都快忘了今日是腊八节了,只是……”
游宏图顿了顿,在好奇的目光中低垂眼睑,怅然道:“只是宏图早已在八岁那年便不食腊八粥,只能辜负红雪姑娘一片心意。”
他眼中的伤痛那般显而易见,红雪怕触及他的心痛过往,连忙摆手道:“游护卫莫在意,红雪拿给赵大哥和朴大哥吃便是。”
言罢,她端着腊八粥直奔二人住处。
“你为何不吃腊八粥?”背着药箱走到游宏图面前,侯谷兰面上有疑惑,更多的则是关切。
“因为八岁那年师父糖放过了,实在是腻味得很!”游宏图老实道,神色极其淡然。
“啊!”侯谷兰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刚才的表情那么悲伤,仿佛八岁那年陷入了噩梦之中,怎就只是腊八粥过于甜腻呢?难不成他现下说的只是骗她的,不过是为了掩藏过往伤痛。
思及此,侯谷兰挂上自认为无比温和的笑,温柔地凝视着游宏图,小心翼翼地帮他拆解纱布,上药。
这当是侯谷兰第一次如此温柔地替他包扎,游宏图心知她会错意了,但并没解释他那副表情不过是为了躲过红雪手中宛若砒霜的腊八粥,而是半阖着眼,享受着她的按捏服侍。
半响过后,侯谷兰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墨绿色瓷瓶,方一打开,清香扑鼻,怡人心神。
“凝脂?”游宏图一愣,条件反射地摸向脸颊,那里的伤已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一丝疤痕,她又带凝脂来作甚?
“是的,小姐说你身上明显处都不能留疤,所以叫我将仅剩的一盒带来了!”侯谷兰言罢,左右瞧了瞧,压低声音道:“今早小姐方醒,凤丞相便派人来了府上,说是求买凝脂,好像是拿给凤容用的。”
“哦?”听到这,游宏图顿时明了。
以凤盈如今同凤容的关系,那可是水火不相容,所以凤丞相上门求买皇上御赐的凝脂凤盈断不可能答应,只会将凝脂拿给属下用了再将消息泄露给来人,好将凤相府中的人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凤丞相还有意用六抬大轿将小姐迎回府,不过小姐没同意!”一想到凤相对凤容的纵容侯谷兰就生气,给游宏图上药的力度也跟着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