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寸长的银指在空中划出道道白光,次次直击要害,夺命之意明显。
凤盈一昧闪躲,忽的耳朵一动,在听得不寻常的声音后反手成掌,一改先前的柔软姿态。
女子不料凤盈会在她进攻之际反攻,她的手已经要触及凤盈的胸口,只差一寸便能将对方剜心,可惜她的功力终究不及对方。
凤盈反应迅速灵敏,不过转瞬便将危机化解,藕臂如蛇,将对方的左手缠住。
女子借力近身,以右手挠来,凤盈却在此时松了手,旋身一脚踢在女子右腕上。
“砰!”女子被踢飞数丈,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屋顶上,砸碎无数青瓦。
凤盈乘胜追击,欺身而上,屈指成爪直直挠向女子面颊。
“啊!”一声凄厉惨叫,遮面黑纱连同面上皮肉被挠下,女子眼中浮现恨意,不待她有所反应,更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还不出来?”脚踏在女子胸口,凤盈眉一横,身上煞气越发明显。
这个女子她认得,哪怕是容貌已叫她毁去,她依旧能清晰地记起,她是那日山崖下在草屋前唤莹姑的女子。
半响,周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凤盈眼中冷意渐浓,微微躬身,捞起女子的胳膊用力一扭。
“咔!”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女子瞪大眼睛,瞳孔骤缩,满是痛苦和恨意。
“还不出来?”脚上不断用力,可以感觉到女子胸口在塌陷。
女子的肋骨已经断了,只要她再用力,对方五脏不保。
“嗖!”破空之声响起,三根淬了毒的梅花镖飞来,凤盈没有在第一时间躲闪,而是脚下用力,叫那能驭鸟的女子命断于此。
她的力很大,能百分百确信女子不再有救才偏身躲避,失血过度对她的影响尚在,因此她哪怕用尽全力躲闪,脚还是被梅花镖击中。
“霜煞!”一声低呼响起,莹姑看着已然断气的女子,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呵呵!”见到来人,凤盈低低地笑着双眸泛着狼光,森冷无比。
果然是她,这个叫做霜煞的女子可真叫她痛恨,死了正好。
“你……你怎这般阴毒?”看到屋顶上双眼睁得滚圆的女子,莹姑峨眉微蹙,眼中是满满的不忍。
霜煞跟了她许久,可谓是她最亲近的人,可现下她死了,死在另一个和她亲近的人手上。
“说起阴毒,凤盈比不上莹姑!”凤盈淡淡罢,抬手将腿上的梅花镖拔下,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腿上有黑血溢出,她却没有在意,像是感觉不到疼,唇角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夫人,回吧!”冷老大不知从何处闪出,很快便站在二人之间。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在这点上,凤盈比他想象中来得要狠,只因为一只鹦鹉,她可以要了一人的性命,甚至是毁其容貌,断其筋骨。
“庭旭,霜煞她……”
“冷老大,许久不见,你这么快就要走,凤盈可是有很多话想同你说呢。”素手缓缓举起,手上赫然是霜煞戴着的五寸指套。
银光在骄阳下闪烁,凤盈意有所指地比划着,不知是要击向何人。
她心有杀意,冷老大为保护身后之人,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凤小姐,今日之事多有误会,还希望凤小姐不要计较,冷某他日必然重谢。”死了一只鹦鹉不说,又死了一个能够驭鸟之人,他原是不打算出来的,毕竟他出现的频率越高,露馅的可能性越大,可……
看了眼惨死的霜煞,冷老大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
她早就发现他们在暗处了,如果他们不出来,她一定不会给霜煞一个痛快,硬生生将对方折磨致死。
玉面修罗啊!她早知她的作风手腕,却不想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她不知二人关系,自然能招招狠厉,但他不同,他对她终归是下不去手的。
“误会?”凤盈扬眉,双眸含笑地看着他,手上杀器呼之欲出。
“凤小姐,这确是是个误会,鹦鹉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鹦鹉,因着家奴喜鸟雀,故而特意调教过,才会那般善人言。”冷老大眸光不闪不避,就这么迎上她的眼,一派真诚模样。
“冷老大,本小姐很好奇,你同本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不如你我二人过几招,你输了,任本小姐处置,本小姐输了亦然。”她的提议很中肯,且不容至否。
冷老大偏头看向身后的莹姑,眸光闪了闪,淡淡道:“夫人,你先回吧!”
“哎!”晃了晃手中杀器,凤盈眼中笑意渐浓:“她若是走了,你岂不是会借机溜掉?”
“凤小姐,你中毒了,她留在这,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冷老大很是中肯地提醒对方。
“哦?”凤盈咧嘴,素手朝后一指,淡淡道:“可本小姐有帮手啊!”
第302章 用毒
话落,一青衣闪现,恭敬地站在凤盈身后:“属下来迟,还请小姐责罚!”
“游宏图,莹姑就交由你代为‘照顾’了!”凤盈言罢,眸光这才落在蒙面的莹姑身上。
她与她真的很像,眉梢眼角,身形体态,无一不是如同复刻,只不过她们终归不是同一个人,神态气度截然不同。
“庭旭!”莹姑声音有些发颤,看向凤盈的目光是万般复杂。
他们二人殊死搏斗,而她却要被迫观看,这样对她而言是多大的伤害,这女子难道就没心吗?
是啊,凤子莹十七年前就死了,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不相信,就不会去怀疑,不会去刨根究底,这样有利于他们的计划施行,不是更好吗?可为何她会难过得心颤,整个人如坠冰窖。
“夫人,您……”冷老大顿了顿,无奈道:“您还是在此观看吧!”
“……”莹姑嚅动唇瓣,半响说不出话来,只能后退数步,以行动表明心思。
“冷老大,请!”梅花镖上的毒并非烈性,可见对方手下留情了。
留情?凤盈眼中闪过讥嘲,他们所谓的留情不过是因着她还有利用价值,她现在要是死了,他们的计谋也就无法得逞。
“凤小姐,请!”凤盈眼中的寒意冷老大看在眼里,当下只得硬着头皮与之搏斗。
反握住利刃,凤盈欺身而上,率先发起攻击。
她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对方不敢伤她,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毫无顾忌地下死手,哪怕她现下运功过度只会叫阴毒更快发作,但她不惧。
她所尝之痛,必双倍奉还,他们拿她当傻子,当棋子,她就要叫他们被伤痛蚀骨。
寒光乍现,杀意浓烈,冷老大错愕于她招式的毒辣,只能以柔克刚,招招走的阴柔之势,只为不伤及她。
二人斗得火热,莹姑在一旁看得坐立不安,她很想上前将他们拉开,她不要看到他们兄妹相残,可她劝不动凤盈,在凤盈心中,她什么都算不上。
“啊!”当利刃划破冷老大的衣袖,莹姑发出一声疾呼,猛然上前两步,却在游宏图的盯视下默默后退。
凤盈失血未愈,又中了毒,功力自是大减,只是冷老大下不去死手,而她招招狠辣,因此二人难分伯仲。
手臂上的痛感传来,冷老大连退数步,只觉一阵头晕。
银甲上有毒!他看着冷笑的凤盈,忽觉心底升起一股寒气。
她在北疆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与拓跋清正面交锋,她不屑于用毒伤人,可现下,她变了,回洛朝的短短半年,她变化那般巨大,叫他措手不及。
“冷老大,凤盈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吹了吹带血的银甲,凤盈眼角的余光飘向冷老大身后的女子,果见她面色苍白,满目的痛彻。
这就痛了?凤盈笑得嗜血,很快发起第二波攻势。
她用的毒可不像冷老大的那般温和,冷老大所使之毒只会叫她动作变得迟缓,但她下的毒乃是侯谷兰用她先前溢出的毒血所制毒药,具体药性她并不明了,但侯谷兰说了,只需一小颗便能毒死一城人。
蚀骨钻心的痛传遍全身,冷老大踉跄后退,规避不及,很快白衣再次染血。
他双眸清明依旧,能够清晰捕捉她的动作,可他的脑袋做不出反应,他不晓得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钻心的痛叫他意识越发清醒,他能感觉到每一寸肌理在灼烧,整个人如被烙铁烫烙。
凤盈步步逼近,心中有一瞬间的迟疑,眸光却是无比的坚定狠辣。
那是伴她十七年的痛,从小到大,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现下她不过将万分之一偿还了,对方竟然双唇乌黑,一副支撑不住的模样。
反手,银甲刺向冷老大的喉。
“不要!”莹姑觉出了冷老大的不对,可她上前一步便被拦下,当下顾不得行踪暴露,袖中飞出桃花扇,发出一声诡异的细响。
只是一瞬,周遭出现无数黑衣人,无需指令便攻向凤盈。
“主上,可需要微臣出手?”闲云的声音入耳,凤盈几不可见地摇摇头,银甲一寸寸贴近冷老大。
她不会杀他,因为她下不去这个手,但她却不能迟疑,因为哪怕一瞬间的迟疑都会叫对方觉出异常。
“铛!”杀器被不明物体弹开,凤盈危险地眯起眼,眸光落在冷老大喉间那道细细的血口上,却生生停住了进攻的步伐。
“没想到你们在洛阳有这么多势力!”冷眼环视众人,凤盈眼中溢出笑,淡淡的,分外渗人。
“凤小姐,还请你交出解药,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冷声言罢,疾步上前扶住冷老大,莹姑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关切,换上满腔柔肠:“庭旭,你怎么样了?可还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