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谷兰瞪眼,忽的觉手上一疼,当下脑子转得无比快,怒道:“喂喂喂,你说谁小丫鬟呢,还有,我家小姐又没答应你的追求,把你的破衣裳拿开。”
“没接受,可不也没拒绝吗!”闲云痞痞一笑,为凤盈摆正衣摆,温柔道:“长乐,快进去换身衣裳吧,莫要着凉了!”
“多管闲事!”凤盈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感激的。
她狼狈不堪,他却在此时出现,最起码为她保住了最后一点骄傲。
“你为了救本公子受了伤,本公子当然得管你!”闲云笑得温柔,加上他俊逸的面容和身上特有的痞气,看着像个雅痞的贵公子。
慕容南宇神色暗了暗,看向一旁的千龙,以密室传音询问道:“那个男子是怎么回事?”
“今日从凤小姐马车上下来的,具体情况属下也不知!”
千龙据实以答,就见慕容南宇神色恢复如常,忽的上前一步将男子隔开。
“你这人怎么回事?”明知他与凤盈的关系,闲云却故作气恼,上前就要去拉慕容南宇。
千龙先一步挡在他面前,却被一把推开。纵然拼尽全力稳住身形,但千龙依旧连退数步,动作有些狼狈。
“盈儿,今日之事只是意外,你莫要拿一个男子来气本王!”慕容南宇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六王爷也太高看自己了,本小姐晓得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本小姐曾经倾心六王爷也是个意外!”凤盈的声音清冷,淡漠,面上带着极浅的笑意,像看陌生人般看着慕容南宇。
她现下有多冷漠,便说明她有多伤心,慕容南宇心中苦涩,却故作懊恼:“本王不知你会来柳城,盈儿,本王心中只有你!”
闻言,凤盈抬眼看他,扯出一抹冷笑,素手在袖中紧握:“不知道本小姐来柳城?所以知道的话便会提前做好准备?把那些美人都赶走?”
“原来是个浪荡公子哥,就你这副纵欲过度的脸,配得上长乐吗!”一把将凤盈拉到身后,闲云上下打量他几眼,眸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后眸色沉了沉,忽的移开,凉凉道:“公子可否待脖颈上的欢爱痕迹消退后再来诉说衷肠,否则只会叫人发笑!”
听了闲云的话,凤盈抬眼看去,果见他脖颈上有明显的吻痕,当下扯了扯嘴角,转身朝府内走去。
“本王何做你管得着吗!”慕容南宇怒,一手揪住男子的衣领,眼中有火欲喷出。
“原来是王爷!”闲云笑笑,拂开他的手,冷声道:“还请这位王爷记好了,长乐喜欢你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日后她将由本公子接手!”
“公子未免太过自信!”他方才将千龙一下拂开半丈,可见其功力深厚,且其面色苍白,必然是有伤在身的。
“自不自信,王爷拭目以待!”闲云冷冷一笑:“但王爷是没机会了,不是吗!”
“……”慕容南宇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王爷,告辞!”闲云拱手,在侯谷兰暗爽的目光中阔步离去。
“爷!”千龙看着面色不虞的慕容南宇,有些担心道:“爷当真要这般?那男子功力深厚,一看便知不是善茬,且来路不明,爷就放心凤小姐同他一道?”
“把她交给谁本王都不放心!”慕容南宇笑得苦涩,抬手将脖颈上的吻痕抹去。
“爷,鬼老只是一时没能制出解药,您这般将凤小姐推远了,万一她真……真……”为了将凤盈逼走,他还故意来说这种气她的话,要知道覆水难收啊,此刻凤小姐正伤心,保不齐那黄衣男子还真趁虚而入了,日后就算制出解药,依着凤小姐的性子,那也难再回到爷的身边。
“五日之内师父是无法制出解药的!”慕容南宇叹了声,转身离去。
他的身子他自己知晓,只怕是活不过五日,而师父的进度实在太慢,他等不到那个时候。
把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可他只想将自己从她心里移出,一时的恨总强过一世的念与悔,就让她恨他吧!
第240章 离去
卯时三刻,天刚泛出鱼肚白,柳城的街道上静谧无声,忽的响起马儿低鸣,接着是极低的对话声。
此时的气息很是纯净,经过一夜的沉淀与细雪的洗涤,只是轻轻一嗅,便叫人心旷神怡。
薄雾笼罩下,柳城的青砖绿瓦被模糊去,飞檐的棱角被模糊去,就连浓重的色彩都被模糊去,一切都是淡淡的,像是笔触极轻的山水画。
“凤小姐,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急着走,给爷一个解释的机会可好?”千龙低声请求着。
闲云懂观天象,晓得此时慕容南宇的处境,更晓得他此举的用意,心下不免佩服。
他这般行为,当真与他预料中的大相径庭,他原以为凤盈入了柳城便是自动送上门的解药,还想过动手起来有几分胜算,可如今看来,他对凤盈的用情超乎了他和野鹤的预料。
那,龙蛇之战,当真会出现?
“千龙大人不必挽留,凤盈去意已决,烦请转告六王爷,凤盈很感谢他以前的帮助,若有需要,凤盈定赴汤蹈火,只是这情丝,还是断了好!”她语气是那般淡然,没有一丝余地。
千龙怔怔地看着她,最终叹了声:“凤小姐……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爷他是王爷……”
“千龙大人,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但那是于平常女子而言,长乐非平常女子,又为何要同那些平常女子一般?”闲云横在二人中间,朝千龙作揖,断去了他的不甘与挽留。
众人分别上了两辆马车,由时新与时昌驾车,一路朝来时的城门行去。
晨光破晓,穿透层层薄雾,给柳城铺上一层金光。
高楼之上,慕容南宇俯视着那仿佛带光的马车,眼中露出温柔笑意:“盈儿,是本王失信与你,你便忘了本王吧!”
收回目光,扭身缓缓下楼,慕容南宇抚上拇指上的玉扳指,笑得分外萧瑟:“可惜你没买下那个玉扳指,本王连个念想都没有!”
若是她买下了那个蓝色和田玉扳指该多好,不过没买下才好,他的下一步棋……也不知有没机会行下一步棋了。
“爷!”千虎上前,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子,低声道:“鬼老说他找到对策了,只是药难熬,需要六个时辰的文火熬制。”
“找到对策了?”慕容南宇快步返回,然,放眼望去,那马车已出了城门,一路疾驰而去。
马车中的女子撩开帘子回望,距离太过遥远,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很快,她便放下帘子。
“碌碌”滚动的车轮扬起一片白雪,模糊了他的视野,也将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
“也算不得好对策,只能将这病拖延下来,且药材珍贵,只够饮用四五次!”千虎说着,眼中满是兴奋:“不过能将这病拖延下来便是好,拖延下来了,离治好便不远了!”
“是啊!”慕容南宇展颜,长舒一口气。
若是他命大不死,定以全力扭转乾坤,将她带回自己身边。
“爷,要不现在将凤小姐追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千虎瞧见了一抹玄衣,那男子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上,哪怕瞧不清脸,千虎也知道他便是三王爷:慕容南朝。
“不了!”慕容南宇摇摇头,负手跨下楼梯。
现下的形式尚不明朗,她不在柳城,便是最大的安全。
“三王爷的意思是,入过柳城的人不能出城?”柳城之外,凤盈掀开帘子,目光却是落向柳城方向。
她方才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眸光隐忍却炙热,她知道是他,只是不知他在哪,站在何处。
“必须得接受本王的盘查,方能出城!”说到这,慕容南朝的唇角高高扬起。
他无疑是兴奋而得意的,昨日柳城内发生的事尽数传入他耳中,凤盈和慕容南宇闹翻了,依着她的性子,亲眼瞧见那世人眼中洁身如仙的男子与美人共赴巫山,必然心死如尘。
他是有如云美妾,但他起码做得光明正大,相比于他,慕容南宇就像个伪君子。
“如何盘查?”凤盈挑挑眉,将目光收回。
“……”慕容南朝凑近她几分,在她警惕的目光中低低一笑:“去营帐那边,自是会有女子搜身,免得你们带了不该带的出来!”
“……”凤盈狐疑地看了眼竟特别好说话的慕容南朝,眼睑颤了颤,朱唇微启:“好!”
命人将他们一行带去盘查,慕容南朝遥望柳城,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眼中带着胜利者独有的光芒,像是所要之物已唾手可得。
“三王爷,您怎能将人放出柳城?瘟病潜伏不定,万一他们一行已经感染了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将瘟病控制在柳城内,要是出了意外,那责任不是你我能承担的!”几乎是与昨日一模一样的话语,铜甲将军怒目瞪视慕容南朝,似在斥责他的任性妄为。
“哦?”慕容南朝眼一横,忽的将脚抬起,铜甲将军以为他还要动脚踢他,当下连退数步。
“胆小鼠辈!”冷声嗤笑罢,慕容南朝弹了弹鞋上尘土:“本王如何行事用得着你来教?这么喜欢对本王指手画脚,莫不是想爬到本王头上?”
王爷之位已是极高,而王爷之上……思及此,铜甲将军面露惧色,惶恐道:“下官并非此意,只是……只是……”
“人是你们放入城的,本王没治你们泄密之罪已是恩德,现下凤盈对瘟病一事并未知晓,放她出城又如何?难不成要将她困在柳城到染上瘟病为止?凤盈对凤相而言有多重要你应当清楚的!”为免留下话柄,慕容南朝还是为自己找好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