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福晋所料。”说完,祁嬷嬷还回头恶狠狠地看着郭氏。
乌拉那拉氏吩咐那两个嬷嬷把瑞珠嘴里的粗布拿开,只见那瑞珠连磕几个响头,泪眼模糊地哭诉道:“福晋,奴婢知错了,不该在服侍大阿哥的时候打瞌睡,可大阿哥中毒的事跟奴婢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害人的事啊。”
这一会儿的功夫,李氏也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语气相当冷冽地质问着郭氏:“谁都没说这丫头是犯了什么罪,可郭氏你不但脱口就叫出了这丫头的名字,还一个劲儿地喊冤说没给大阿哥下毒,做贼心虚,不打自招,说的就是你,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我,我,不是,我只是……”郭氏此刻是彻底乱了心神,想要继续狡辩又一时间找不到说辞。
乌拉那拉氏想到现在还在喝药调理身子的弘晖,真是恨不得亲手把郭氏给大卸八块了,“祁嬷嬷!”
“是”,祁嬷嬷低身领命,把一个香囊扔到了郭氏面前,“这里面装着的看起来是一些香料,但是林太医和高大夫刚刚仔细辨认过了,里面的几味草药配在一起正是大阿哥那日所中的毒。郭氏,你屋里的丫鬟都被看管起来审问了,她们可都说了这个香囊你平日里十分的宝贵,从不让人碰的,你还想怎么狡辩?”
郭氏怔怔地捡起香囊,突然想到什么,情绪激动地叫道:“我要见爷,让我见爷,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了爷好,为了大家好的。”
李氏再也忍不住怒气了,走过去,一巴掌扇到郭氏的脸上,“我的盼儿也是你下毒害死的,是不是?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要下手害我的儿子,他当时还没到三岁啊,……”
一直围观了全过程的宋格格和武格格,已经完全被眼前这样的发展给震惊了,如果说福晋和侧福晋斗法害了彼此的孩子,她们还能相信,可这郭氏为什么要下毒害府里的阿哥。她又没有孩子,爷对她也一般,而且福晋贤惠都不曾苛待过她们这些侍妾,便是侧福晋霸道狂妄一些可也没到要动手残害一个无辜孩子性命的地步啊!
在屋子里的局面一片混乱时,胤禛走了出来。郭氏的脸已经被李氏给扇了好几巴掌,彻底肿了起来,再也不见原本清秀可人的模样。看到胤禛,郭氏情绪十分激动,一个用力把没有防备的李氏给撞到在一旁,飞扑倒胤禛脚下,拽着胤禛的衣襟哭道:“爷,奴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您啊,奴婢也不想害两个小阿哥的性命的,可奴婢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您才能成就大事啊。”
胤禛一脚踹开郭氏,十分恼火这个害了他的孩子还诋毁他的疯女人。“苏培盛,带下去审问。”
“是。”
胤禛走了,郭氏也被带了下去,可留在屋里的人心情却都不轻松。宋格格和武格格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事牵连到她们身上,侧福晋李氏满脑子都是她的弘盼,当初病重时她是何等的心痛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盼儿就那么走了。环视了下屋里众人的表情,乌拉那拉氏一脸悲戚地让李氏等人退下。
“福晋,奴婢知道您恨毒了郭氏,但让爷看到今日这一幕,还亲自审问郭氏,恐怕后院许多事都会被爷知晓。那时,郭氏的下场自然很惨,但爷也会对后院的女人心有芥蒂,您也不例外啊。”祁嬷嬷有些忧心地劝道,福晋做事一向周到,这次却因为弘晖阿哥失了分寸,一定要赶紧挽救了。
“奶娘,我是故意的,我必须让爷知道后院女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晖儿的身子,太医怎么说,你也都知道。晖儿是爷的嫡长子,本应是被爷重视、挑起贝勒府的大任,可如今……以后那些有了儿子的会没有想法?今天有了这一出,后院女人的手段在爷面前被揭露了,以后那些女人也不敢轻易对我的晖儿出手了。”
乌拉那拉氏低着头对祁嬷嬷简单解释了下,后院这些女人她有的是手段收拾,关键是胤禛的态度和想法。她在豆蔻年华嫁给胤禛,也曾有过天真的时候,可十年过去了,乌拉那拉氏也了解了这个枕边人。胤禛的心中有着大计,弘晖作为嫡长子,自然是得他看重,也就意味着要更加优秀才能让他满意。可如今晖儿的身子已经这般,胤禛现在是心疼儿子,可以后被其他皇子利用这点来贬低时,还能不介意吗!所以乌拉那拉氏没有急着收拾郭氏,而是等待时机,现在大清战火突起让康熙都被迫放弃南巡,胤禛也想着能在这次大事中谋划些什么,这个时候爆出郭氏所做的事,本就心烦的胤禛会十分的恼怒和不耐烦,交给手底下的人严查、严惩,乌拉那拉氏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他们一定会让胤禛知道许多后宅里见不得光的事。万一日后胤禛对弘晖有了不满意的地方,最记恨的也是郭氏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会对她这个没有护住孩子的母亲有怨言,却会少些对弘晖的计较。
☆、第七十七章
大丫鬟铭烟送了苏培盛出去,祁嬷嬷有些忧虑地问道:“福晋,爷这样安排,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郭氏的事本来就是后院的事,我这个福晋来处理再正常不过了,那日不过是赶巧爷心情不好才插手了,皇阿玛回来了,朝中为了打仗的事好一番计较,爷自然没空管郭氏这个小人物了,郭氏都被问出了什么,爷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可那郭氏吐出来的事情,还有那高僧的预言,真的没关系吗?”祁嬷嬷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四贝勒是信奉佛教的,万一这以后知道了。
在胤禛手下人的严刑逼问下,郭氏把一切缘由都交代清楚了:她在进府的前一年去上香时,遇到一位云游四海的高僧,说她是大富大贵之人,日后会嫁得皇子,虽然不受宠爱,但最后必定能母凭子贵、荣耀至极。但那位皇子与他前几个儿子的命格相克,唯有郭氏所生的儿子能助皇子得偿所愿,高僧还赠给郭氏一个福包,里面的草药后来被郭氏装到了香囊里,也就是害了弘晖和弘盼的那个。一年后郭氏果然通过小选成了四皇子胤禛的格格,入府后高僧跟她说过的一些事情相继应验,后来弘盼的事发生后郭氏更是彻底信了。那时还不是侧福晋的李氏因为有了弘盼而趾高气昂,纵容弘盼胡闹,见郭氏的香囊颜色艳丽便夺了过去,还把里面的草药倒在手里玩了好一会,结果几日过后就得了所谓的“天花”过世。郭氏当时心里很是惶恐和愧疚,但日子一长,府内一切风平浪静的,郭氏却开始觉得这些都是天命不可违,只有弘盼阿哥早夭了爷才不会被克,日后也才能成就大事。去年郭氏发现大阿哥弘晖练习射箭时,伺候茶水的瑞珠有时会觉得无聊打个盹,就趁机悄悄地将那些草料磨成粉散了一些到茶壶中,弘晖也因此而中毒。
既然是胤禛得力手下从郭氏嘴里掏出来的话,肯定是真话了,而且乌拉那拉氏也利用娘家的势力对郭氏及郭家进行了一番查探,情况属实。高僧的批命,呵,乌拉那拉氏心底不屑地冷哼一声,便是真的又如何,她可不会让这些影响到弘晖的地位。私底下安排几出戏,把那个所谓的高僧的名声给毁了,就算爷日后想起这一出,查到的事实也只能是郭氏被一个江湖骗子给哄弄了、为此还害了他两个儿子。至于郭氏,既然爷又把她给交到自己手上,乌拉那拉氏又怎么会手软,死太便宜她了,一定要让郭氏痛不欲生才能解了自己的心头恨。
“一个来历不明、又不见踪影的假高僧,是不招爷待见的”,因着郭氏害了弘晖,乌拉那拉氏心里早已决定要将这个高僧挖出来解决了,一个死人而已,还能有什么威胁。“祁嬷嬷,安排两个人在郭氏身边,让她每日用自己的血跪着抄写佛经三卷,对外就称郭氏想以此赎清自己的罪孽。还有告知哥哥一声,郭家那里可以动手了,记得以后要多给郭氏讲讲她阿玛、额娘和弟弟妹妹们的情况。侧福晋李氏那里,你明白的。”
“是,老奴会安排好的。”祁嬷嬷应下,这郭氏以后的日子可算是惨了,李氏如今可是恨毒了郭氏,福晋这般举动是授意侧福晋可以不用忌讳地尽情收拾李氏了,再有下人们的眉高眼低,郭氏要吃的苦头可多了。
康熙四十四年,沙俄突然出动军队袭击大清边境守军,单方面燃起战火,前线官兵仓促应对,却在敌军猛烈的火器攻势下节节败退,连失数座城池,只能退守乌里雅苏台城死守,与俄军激战。直到钦差大臣佟国维赶到后,调动了周围的蒙古军队展开反击战,战况十分激烈,大清和沙俄两方各有胜负。南巡半路回京的康熙与朝中王公大臣商议两日后,任命曾在康熙亲征葛尔丹中战功卓越的将领岳升龙为抚远大将军,以及十三阿哥胤祥、索额图之子阿尔吉善为副将,明珠之子纳兰揆叙为随行监军协理军务。三月初,抚远大军由京师出发,去往前线迎战沙俄,八旗、蒙古将士作战勇猛,更有火器营的加入,不到半月就彻底瓦解了沙俄侵略军对乌里雅苏台的攻势,并一路乘胜追击,接连夺回两座城池。随后,沙俄侵略军开始紧闭城门,固守不出,战局一时进入胶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