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皇玛法外面有许多好吃、好玩的,您带着婉莹一起去玩,一定会很开心的。”
“哦,是吗,那你都去了哪些地方,发现什么好玩的了?”
“有去九叔家的酒楼,那里有唱戏跳舞的,还有人来闹事,可热闹了;隔了两条街的地方有许多卖小吃的店铺,张记的酱牛肉最好吃了,有嚼头又不油腻,李记的酥糖又脆又甜,王记的卤味最香了,辣味过后特别的爽口……”玉佳林林总总地把她发现的京城小吃美食都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煞有其事地嘱咐道:“这些都好好吃的,皇玛法你一定要去尝尝,不过要早些去,每次都是一堆人排队等着买,有好几次翠儿去晚了都没买到呢!”
“好啊,你在外边吃了那么多好吃的,都没给我带过一次。”康熙和太后都还没什么反应,婉莹却是不开心了,气得把小嘴都撅得老高。
玉佳作无奈状地摊了摊双手,道:“我不是有给你带琉璃厂的玩具了吗,吃食不是我不想给你,是阿玛说往宫里带东西要被检查好几遍,你想想等到你手上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了,你还想吃啊?”
婉莹想了想,释然了,却不忘叮嘱玉佳道:“好吧,这次就先原谅你了,等我出宫了,一定要带我把那些东西都去尝一遍。”
“没问题,全程陪同,包君满意。”玉佳拍着胸脯保证道。
太后看着小孩子们的交流很是有趣,康熙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怎么你九叔的酒楼里还有人敢来闹事,你阿玛他们都没反应?”
玉佳用手抵住下巴,做思考状,边回忆边说:“好像是个姓龙的大官,阿玛他们不想多惹麻烦,就让孙掌柜去处理了,不过后来雅尔江阿叔叔有过去打招呼的,但那位龙大人脾气很大的样子。皇玛法,原来阿玛他们除了尊敬您外,还要畏惧其他人哪!”
“傻孩子,你阿玛他们是皇子,哪里用得着畏惧什么人,是不屑跟闲人计较罢了。”太后好笑地给玉佳解释道。
玉佳一脸受教的样子,虽然康熙面色没什么变化,但回头想起了这事,一定会派人去查的,她也不用多说什么的。管你隆科多现在有没有跟雍正勾搭上了,总之历史上是跟雍正一条战线没跑的,还是个大渣男,她就看不顺眼,才不会放过在康熙面前上隆科多眼药的机会。
隆科多闹事的事,婉莹没见过,但想想应该很有趣的,正是小孩子爱玩闹的年纪,越想越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拉过玉佳,“你待会先别忙着出宫,我去求阿玛、额娘让我去八叔府上住两天,我们一起去逛京城。”
“今天?不行的,过些天吧,这几天府外面老有洋人想要见阿玛,乱哄哄的,现在额娘都不让我出府了。”玉佳耐心地给婉莹解释道。
“洋人,是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人吗,他们找八叔什么事?”婉莹好奇地问道。
“我哪知道,阿玛根本不见他们,肯定是那些洋人做了坏事的。”这些天光忙着学管家和操心林氏的事了,都没多问阿玛最近在朝堂上又干了什么,让这些传教士慌乱成这样。
“那我只能过些天再去了,好可惜,这些洋人真是不干好事,难怪我阿玛也不喜欢他们。”婉莹十分可惜的样子。
是因为保成的折子,这些洋人不仅想找老八给他们说项,老大、老三等好几个儿子那边也都去了,老四笃信佛教一直不待见这些传教士,倒是没有洋人去拜访。康熙心下思虑着,或许他可以通过这次的事再看看保成的心思,还有其他儿子的。
四贝勒府中,乌拉那拉氏一脸憔悴的样子,吩咐心腹嬷嬷送周太医和高竹出了院落,帮弘晖掖了掖被角,才静静地退出了内室。
乌拉那拉氏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奶娘祁嬷嬷赶紧扶住了,让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休息。
“奶娘,我没事的,就是累的,你和雪鹃一定要守在晖儿身边,不能有一点闪失。”
“是,福晋您放心吧,奴婢和雪鹃一定会时时待在大阿哥身边的。只是福晋您也得注意身子啊,这些天又是照顾大阿哥,又是操持府里的事。等大阿哥好了,您再有个不好,也是不行的。”祁嬷嬷一边劝着乌拉那拉氏,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将熬好的参茶端上来。
乌拉那拉氏喝了好几口参茶,才感觉精神缓了过来,让周围的人退下,对祁嬷嬷说道:“奶娘,我以前真是大意了,以为爷是重规矩的人,我又是嫡福晋,这后院中便没有人能越过我和晖儿去,谁知竟然还有人敢对我的晖儿下狠手。若不是有了牛痘,若不是那次探望八弟妹听说了西洋人的医术也有些独到之处,我的晖儿这次恐怕就……”
说到此处,乌拉那拉氏只觉一股郁气涌上胸口,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惊得祁嬷嬷赶紧上前安抚。
半月前,弘晖突然高烧不退,各种病状都很像是被传染了天花,可弘晖等皇孙早就在康熙的安排下种过了牛痘,怎么可能会得天花!乌拉那拉氏当时就觉得不妙,请了太医院好几位御医来都不能确诊,也不敢轻易用药。作为皇子福晋,乌拉那拉氏知道牛痘的出现根本不是神仙托梦康熙,而是林太医、高竹等几位太医的功劳,又想起了八弟妹的话,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派人去请了林太医和在八弟府中效力的高竹来。林太医、高竹两人都是在人情世故上不甚通达的人,看四福晋一副慈母忧心的样子,便大胆说了两人的推测,弘晖阿哥很有可能是中毒了,但这种毒他们也没见过,所以也不敢随意用药。但弘晖阿哥能撑了好几日,说明并不是剧毒,西方有一种催吐的法子,或可一试,然而怕其他食物和□□相冲,最好除了清水几日里都不要进食任何东西。只是这样一来,弘晖阿哥的身子不一定能撑得住了。乌拉那拉氏思虑良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最后还是一咬牙同意了这样的治疗方法,晖儿是她唯一的孩子,不能出事的。
接下来几日里,乌拉那拉氏将府里事务交由侧福晋李氏处理,若有大事再来咨询,而自己则守在了弘晖身边寸步不离。看着高竹把一碗又一碗的皂水灌到晖儿的肚子里,逼着晖儿不停地呕吐,乌拉那拉氏真是心如刀割。最初两天晖儿还偶尔有些神智,会贴心地安慰乌拉那拉氏,可后来实在抵不住身子的虚弱昏迷了,乌拉那拉氏拉着弘晖的手一刻都不敢松开。就这样熬了三日,林太医号脉后才敢给弘晖阿哥喂一点点粥水,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可是又是中毒又是如此刺激的疗法,弘晖的身子到底被损耗了,小心调养了十余日林太医才松了口气,可日后也是比不得其他孩子健壮了。
“敢对晖儿下手,我绝不会放过她。”乌拉那拉氏语气凌厉地说着,抓着桌角的手上青筋暴露。
“福晋,您看下手的人会不会是侧福晋?”祁嬷嬷猜测道,毕竟府中李氏的地位仅次于福晋,而且还有弘昀和弘时两个儿子。
乌拉那拉氏摇摇头,道:“不是她,李氏能得爷多年宠爱,手段没那么简单,若我的晖儿有事,人们最先怀疑的下毒人便是她,我放不过她,以爷多疑的性子也少不得让她没好果子吃。这正是那下毒者的诡计,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乌拉那拉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吩咐祁嬷嬷:“奶娘,你去李氏那里说一声,弘晖身子还未大安,我精神不济,府里的事还是交给她操办。也让她想想早逝的儿子弘盼,记得那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当时的病状可是和晖儿很像的。我倒要看看事情没按预料的来,那下毒的人要如何应对!”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康熙四十三年,老四的长子弘晖八岁早夭,因为作者不太待见乾隆,所以决定让弘晖的命运改变。
☆、第七十五章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过去了,于普通百姓而言,只是又渡过了一个与以往大同小异的辞旧迎新的春节而已,但对朝廷中人来说,这个春节则过得有些心情微妙。本来八贝勒胤禩十月份从朝鲜返回京城,也就意味着朝鲜一小国已被大清掌控,不会再翻出什么大风浪了,但太子一封折子却惊起了一池风浪,皇子们最近是吃了什么药,一个个地都对外国如此的关注。虽然因为春节临近等种种原因,对西洋国家的态度一直悬疑未决,被康熙搁置后议了,而且西洋国家会如何跟他们也关系不大,但有太子和八贝勒在,朝中人士也不敢忽视,两位皇子此举动背后的深意他们一直没有参透。
四十四年二月初九日康熙第五次南巡启程,这事年前已经定好,哪怕正月十日理藩院收到了俄罗斯尼布楚长官的致函,称大清喀尔喀蒙古二十人沿俄罗斯汗属地河源而上至额尔古纳附近敖嫩河一带、杀人并盗其马匹衣物等,朝野上下也未曾重视。在康熙的吩咐下,胤禩组织理藩院官员在二月初三日回函给俄国议政大臣,据详细查问,我国百姓并未进入敖嫩山中,亦未杀死三名俄罗斯人,而于我喀尔喀原来游牧的乌尔匝河地方打牲、伐木、捕雕;却有俄罗斯属下打鹿人二百余名进入我等住处,杀死纳普图基等四人,有沙拉阿玛金等十五人逃出,此事情节极其恶劣,俄方必须给大清一个说法。结果二月十九日,康熙南巡队伍才刚到达济南府,就收到京中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俄罗斯擅自撕毁《尼布楚条约》起兵攻打大清,猝不及防之下定边左副将军战死、乌里雅苏台地区已有近一半领土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