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让人把文房四宝给你送去。”沈凌嘉忙道。
“嗯。”
“好,你先走吧。”
“嗯。”谭鸣鹊迫不及待地出了门。
沈凌嘉一时失望一时又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深觉矛盾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
他既不希望她失望,可当她真的毫不在意时,却是他有些失望了。
……
谭鸣鹊回去以后,先临摹了一张画,一张字帖,才肯睡。
她对下笔绘画实在太感兴趣,于是字帖也沾了些光,谭鸣鹊实在对这两样新爱好倾注了太多心血,以至于连容婆的易容秘技都被她荒废了,等她终于从茫茫练习的纸堆中抬起头,才想起沈凌嘉已经整整三天没好好在家待着,且三天中,总是深夜归,清晨走。
她们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等谭鸣鹊跟菊娘分享这个发现的时候,后者问她:“想他了吗?”
“啊?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谭鸣鹊愣了一下,下意识说出来的却是反问的话。
“那就是不想。”菊娘无奈地说,“你怎么对殿下这么不上心?”
“我为什么要上心?”谭鸣鹊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菊娘哑然。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算了,你还是接着练你的画吧。”
于是谭鸣鹊又回到浩瀚的纸堆中,再一次走出来,却过了半个月。
这回不是她主动意识到自己对书画太用心,是有人把她给逮出来的。
事情是这么回事。
当谭鸣鹊觉得口干,要去倒茶的时候,前往茶桌的路被一堵人墙挡住。
平视瞧不见脸,仰头才看清楚此人庐山真面目。
“殿下?”
沈凌嘉的眼神变得危险。
谭鸣鹊顿时觉得不妙,慌忙改口:“先生!”
半个月没见面,她差点又忘了人前人后的称呼差别。
“这回就饶过你。”沈凌嘉吐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
谭鸣鹊绕开他去倒茶,想了想,倒了两杯,端给他一杯。
“先生,您很累?”
“很明显?”
“……太明显了。”谭鸣鹊不忍骗他。
“是吗?”沈凌嘉抹了把脸,一脸倦容却不是能轻易抹掉的。
“您这些日子很忙?”
“算是吧。”
“那您应该好好休息。”
“我们好几天没见了。”沈凌嘉说。
谭鸣鹊不解,她是想劝他先回去好好休息,怎么让他想起这个?
不过她还是把这句当成了一个问题,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有十几天了。”
“对,那么久啊。”沈凌嘉忽然感慨了一声。
谭鸣鹊回头指着书案上那叠纸:“先生,这十几天我可没有浪费时间,一直老老实实地练习呢。”
“是吗?真好。”沈凌嘉还是说着一些很像是凑数的话。
他好像找不到什么能搭话的,硬搭,又不肯回去。
谭鸣鹊有些苦恼地也坐下来,喝了口茶,问他:“这些日子,您去做什么了?”
当她这样说的时候,沈凌嘉才露出几分高兴的情绪来。
看来他想听的是这个。
谭鸣鹊实在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不过还是配合他,接着打听:“您好像总是早出晚归,是和七殿下他们去踏青吗?”
除了沈凌宥外,沈凌嘉还有其他交好的皇子,那些人不怎么来府中,但他们会常常一起去郊外,或是郊游踏青,或是打猎。
“差不多。”
“您和您兄弟们的关系不错呀。”
“……还好。”
“就他们几个?”
“不是,还有其他人。”沈凌嘉说到这一句的时候,表情又有了很大起伏。
谭鸣鹊有些搞不懂,他说话总是藏着掖着,却又好像很期待她能够戳穿他。
她没犹豫多久,估计她不问他也不会走。
“呃,有谁?”
沈凌嘉很心虚地偷觑她一眼,道:“是秦家那些人。”
“……哦。”这回迟疑答应的人换成了谭鸣鹊。
她知道沈凌嘉和秦家有所来往,也不得不有所来往,但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还是觉得十分奇妙。
即使已经过了半个月,但秦将军和秦蛮玉对她的冷待与敌意仍然让她记忆犹新。
“是秦公子?”
“嗯……”
“也是。”谭鸣鹊自以为是地替他答道,“想来秦将军不会来,也只有秦公子可以与您有所来往。”
毕竟都是同龄人,就算有交情也在情理之中,齐王不也跟林家的人有所交往吗?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帝有所偏袒,但也不能苛责过度,非说齐王可以,魏王不行吧?
“对。”沈凌嘉有些空虚地点头。
他还有所隐瞒,但谭鸣鹊实在是没法问了,他好像希望有些话由她来说,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希望她怎么做,多说多错,不如把机会还给他。
谭鸣鹊现在苦恼极了,一个管事要干的事情怎么这么多呢?得揣测上意,还得成全他的心意?问题是,连揣测上意,都够难为人了。
在她无奈的时候,沈凌嘉猛然一拍桌子。
谭鸣鹊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她:“明天有人要上门拜访。”
“我会好好招呼那位客人的。”谭鸣鹊飞快地接话。
答应下来才想起忘记正事,她忙问:“对了,那位客人是谁?”
“不是‘那位’,是‘那两位’……其中一个由我招呼,另一个……另一个交给菊娘吧。”
谭鸣鹊觉得他耳朵可能有问题,她不是说过,由她招呼吗?
“是女客?那我来吧。”
“不,是……”沈凌嘉矛盾重重。
谭鸣鹊也十分矛盾:“另一个究竟是不是女人?”
“是!可……”
谭鸣鹊与沈凌嘉的眼神对撞,激烈交锋后明悟:“那位女客是不是很难招呼?没关系,菊娘很忙的,不必劳烦她了,就让我来吧,不就是端茶送点心,带人看风景?这么简单,能有多难?”
“事情是不难……”
“那就是这位女客脾气不好?”
“那也不是。”沈凌嘉回忆了一下,那位在他面前总还是十分温柔的。
他反应过来,不论如何,是他们到魏王府做客,难道为难王府的管事?
那位肯温柔,他也肯有风度,她清楚,他也清楚这是对手戏,难道入了魏王府,就会现原形?不会的,就算在他们自家,他们也依旧维持了体面的样子。
他们都不会感情用事。
没什么好担心的。
对。
沈凌嘉点点头:“好,那明天由你招呼秦家大小姐。”
“好。”谭鸣鹊一口答应,送终于肯起身的沈凌嘉出门。
等他走了,她忽然一头冷汗。
明天谁要来?
秦家大小姐?
☆、处置
秦家?
是秦将军那个秦?秦蛮玉那个秦?
谭鸣鹊有些后悔太着急把沈凌嘉送走了,但明明夸口答应下来,再又追问,不免像是后悔的意思。
她别的没有,却有肯一条道路走到黑的决心。
没事没事。
谭鸣鹊回到书案前,默默收拾纸堆,一边念叨着古怪的话,一边把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
如果明天要迎接麻烦的客人,最好从现在开始养精蓄锐。
比如,先找菊娘问问无懈可击的待客之道。
……
时间是谜。
人越觉得痛苦难熬,反而度日如年;
当人希望时间走得慢些,结果一眨眼就来到第二天。
谭鸣鹊本以为自己会着急到失眠,可她一闭眼就睡着了,再一睁眼,就天亮了。
她坐起来,一边回忆菊娘教导她的,一边漱口洗脸,在衣柜前琢磨半天,最后挑了一件雅致的裙子,裙摆刚好到脚脖子的位置,既不短,又不至于闹出踩到裙摆摔跤的笑话。长裙是蓝底刺绣雪花白的云纹,因为颜色单调,所以虽云纹繁复却不花哨。
谭鸣鹊站在镜子前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不冒险化妆,素面朝天走了出去。
她肤质不错,但容貌平平,据说秦家大小姐是倾城容貌,她这么打扮总能衬托得令秦家人满意吧?谭鸣鹊是真不想跟秦家再有交恶了。
起床的时候,太阳刚出来,等谭鸣鹊出门,天光已经十分明亮。
谭鸣鹊自己都觉得无语,去见一个可谓敌人的女子,居然让自己因为打扮踯躅了半天。
——不过,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树个敌人,本身就很可笑了。
出了院子,谭鸣鹊先去找菊娘,虽然陪同女客的人是她,但客人什么时候到,是菊娘先收到消息。
在菊娘那喝了半天茶,秦家两位客人姗姗来到。
谭鸣鹊跟菊娘一起到门口迎接,从她无奈的眼神中得知,这回来魏王府拜访的客人,一位是秦家大小姐秦兼月,另一位由沈凌嘉亲自接待的人就是秦蛮玉了。
这是第二次见秦蛮玉,但谭鸣鹊的心中真的没有一点期待。
两辆轿子来到门前,菊娘笑吟吟走过去,谭鸣鹊脚下打了个趔趄,但还是迅速跟上。
菊娘迎向走在前头的轿子,给她一个眼神,谭鸣鹊便去了第二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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