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反正不会过来,她便放心下来。
本想听个响就罢,但再一听,这两人争论的内容,实在有趣,谭鸣鹊便忍不住接着听下去。
“……那你呢?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这女子平常的声音应该十分甜美,可是,却因为愤怒而使得声音变调。
“月儿,你听话。”这是个男人,但年纪不大,二人应该是同岁。
谭鸣鹊的耳力极好,判断力也不错,只听声音,往往能够通过声线来推测声音的主人。
“我不听!你打算瞒一辈子吗?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不管了?”
“别这样,月儿,你明明知道我们两家的处境。”
听起来,这是一对年纪蛮小的苦命鸳鸯。
“那你还管不管我?我不想和你分开。”少女楚楚可怜地恳求起来。
不得不说,当她不再吼叫,她的声音果然变得软糯,如谭鸣鹊推测的那样。
“我在努力。你听话,放心,我迟早会想到办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是温言软语地哄着她,不过,少年的语气颇为断然。
谭鸣鹊暗暗一笑,或许,这也只是说说而已。
“我不管!他们都打算把我拿去交换——叫我嫁给旁人,你满意了?”
“乖,别担心,有我。”
有我。
谭鸣鹊“腾”地站起来,拔腿就走,她听不下去了。
她突然有点犯恶心。
——“有我。”
同样两个字,沈凌嘉说过,这人也说。
可是,同样的话从这个总在推诿的男人嘴里吐出来,就让她恶心。
谭鸣鹊不屑,也觉得这话简直是玷污沈凌嘉,便不愿意留在此处。
等谭鸣鹊走到外间,很快听到了耳熟的声音,仔细一看,原来她走了回头路,又回到了前院。
虽然她能感觉到秦家父子的恶意,理论上而言,她也不该马上回来,可这个环境,总比刚才好。
而且,菊娘也说过,遇到麻烦事,最该做的就是及早抽|身。听这两个人对话的内容,应该是私自定情,既然能入秦府,又是少年男女,必然家世显赫,如果发现她在一旁,说不定立时就要杀人灭口!
这样说起来,她也算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啊。
这秦将军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走来,她撞见了三对互诉衷肠的男女,个个身份复杂,真教她心累。
正寻着路往回走,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喂。”
“啊!”谭鸣鹊悚然一惊,整个人一弹,转了大半圈才发现是个熟脸。
这个猛然出手的人,正是刚刚才见过的秦蛮玉。
谭鸣鹊飞快地扫了附近一眼,见附近客人不少,这才放心。
她安下心来,行了一礼,轻声道:“见过秦公子。”
“你的声音挺好听。”秦蛮玉的回话却很奇怪。
“秦公子,请问殿下他人在哪里?”谭鸣鹊定定神,先问正事。
“你说谁?”
“魏王殿下。”
“他啊。”秦蛮玉指了个方向,“去后院了。”
虽然秦蛮玉说话的时候,面上一直挂着笑容,可谭鸣鹊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因此,一直存着几分提防,
“我带你去找他吧。”
“不必了。”谭鸣鹊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又连忙补救地摇摇头道,“不用劳烦您。”
“是吗?我不觉得麻烦。”秦蛮玉的笑容凝固了一刹那,很快又恢复自然。
他浅笑道:“或许刚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有些误会,让你觉得不愉快,可七殿下已经对我解释过了,现在误会解除,你不用怕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谭鸣鹊只是笑。
——信你有鬼。
秦蛮玉并不肯放弃:“我听说,谭姑娘你是一直想要离开京城的?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谭鸣鹊的反应。
秦蛮玉只等谭鸣鹊一句话回答,甚至,只要一个字就足够了。
☆、风月事
可是谭鸣鹊依旧冷淡,连一声答应,都不肯吐出口。
他这诱惑,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她并非被困在京城,之前走不了,是因为齐王府,现在她已经彻底与齐王那边撇清关系,要走要留,已是随意,既然如此,何必去求一个居心叵测的秦蛮玉呢?
谭鸣鹊甚至不需要虚以委蛇,这附近到处是人,她不必怕他用强。
“多谢秦公子费心,不劳您大驾,告辞。”谭鸣鹊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秦蛮玉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才缓缓吐出五个字:“真是个麻烦。”
是麻烦,就应该解决。
……
谭鸣鹊绕了个路。
她站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没见秦蛮玉追来,才松了口气。
总算甩开这人。
出来也是没辙,刚才那个大厅里,除了秦蛮玉之外,再也没一个人是她认得的,沈凌嘉和沈凌宥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她不敢相信秦蛮玉的话,还是先回到前院入口处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才不得不回头往后院去寻。
也许他们与秦家父子应酬之后,也是存着找她的心思,到后院去找人。
谭鸣鹊决定回去看看,但非得躲开秦蛮玉才行。
岂止是秦蛮玉觉得她麻烦,她也觉得秦蛮玉是个麻烦。
虽然秦蛮玉好像并不曾冷言冷语,可他的眼神,令她心惊。
幸好,秦家父子是这秦将军府的主人,今天晚宴的重头戏,客人们的主要拥簇对象,有的是人帮忙拖住他们,谭鸣鹊远远看到,马上闪开,还是能躲开他们。
没撞到秦将军,倒是撞见秦蛮玉好几回,每次都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
她一看到秦蛮玉想冲过来找事,又不得不陪着笑跟身边人接着聊下去的样子,就窃笑不止。
谭鸣鹊得意地往外走时,还看着秦蛮玉,没看路,也没看人,便与一人撞在一起。
“抱歉!”谭鸣鹊没回头,先致歉。
再一抬起头,便看清楚了相撞之人的脸。
这个少年的模样倒是不错,十分俊秀,但眼神有些可怖。
阴鸷的目光在他眼底一闪而过,谭鸣鹊擅长捕捉这个,绝对没有看错。
他笑了笑:“没事。”说完马上离开。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谭鸣鹊忍不住回头仔细看了那人一眼,她真的听过这个声音……
好像就在……不久以前!对了!是刚才那个在后院喊“月儿”的!
是他!
谭鸣鹊差点惊叫出声。
如果这个少年马上回头,看到她表情诡异,必定会怀疑,幸好,他没有。
她飞快地转过身朝前走,跟这人南辕北辙,绕过拐角,才算安心。
刚才只看了一眼,但她记住了他的长相,以后要是再见面,她一定可以认出来。光看容貌打扮,身姿,此人应该是一个世家子弟,光是听那两人声音就足以令她浮想联翩,如今见了真容,她的好奇心没有压下去,反而更盛。
反正那位月儿姑娘的声音,她不会忘,只要她还在宴席上,将来碰了面,除非这月儿姑娘不说话,不然,以她的耳力与记性,一定可以再认出这个声音。
仔细品味刚才那番对话,这对情人的关系,也是挺耐人寻味的。
虽然听那话像是有私情的样子,却还不如普通朋友的信任多。
尤其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年纪瞧起来跟沈凌嘉差不多,那眼神却藏不住秘密。
仅是那瞬间的眼神,便可预料到这是一个机关算尽的人,若真是世家子弟,必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或许,沈凌嘉就知道他是谁。
有意思,倒是可以拿来当成个趣事说给先生听。
谭鸣鹊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总算找到你了!”
是沈凌宥。
谭鸣鹊刚要回答,便见沈凌宥背后又绕出来一个人——沈凌嘉。
他脸色漆黑如墨,看起来竟有些将要发怒的征兆。
这样的沈凌嘉太少见了,谭鸣鹊吓得站住,她做错了什么吗?
“呃……”沈凌宥见她表情有异,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立刻赔笑着道,“你别怕,三哥不是对你生气,就是心情不好。哎,你快过来好好劝劝他,不管怎么说,今天到底是秦将军特意发帖子请我们来的,我和三哥总有一个要过去陪陪主人家。要不这样,你们在这里聊,我先替三哥去应酬一下。”
他好像巴不得走,说完这话,跐溜就跑了。
沈凌宥这行径很有几分火上浇油的意思,要不是谭鸣鹊机警,猛地扑过去拉住沈凌嘉,说不定沈凌嘉真赶上去踹他一脚。三皇子跟七皇子在秦将军府打起来,这热闹教人看到,可就真热闹了。
“别别别,您让他先走吧。”谭鸣鹊拉着他往阴影里撤。
平时沈凌嘉总是和风细雨的,谭鸣鹊已经很久没见过他板着脸的模样了。
她不由得放软了语调,小心翼翼问他:“先生心情不好?谁惹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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