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凤鲜艳的眸子如宝石般熠熠发光,他显然没有将即恒的歉疚放在心上,很是雀跃地站起身来,掩饰不住好奇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救人吧。我也正好见见这个姑娘,看她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你为了追她连命都不要了。”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夸张,即恒不由苦笑。可下一刻他就坚定地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能去。”
翎凤一怔,不解道:“为什么?”
即恒望着他求介绍的真挚眼神,吸了口凉气,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一圈后幽幽道:“万一……我千辛万苦救出了她,结果她移情别恋,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翎凤嫣然失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他艳绝天下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倏然明白过来,漂亮的脸赫然涌起愤怒,愤怒中更多的是委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吗?我……”
即恒忍着笑摆摆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担心你,可我担心她,我不确定她是不是那种人。但不管是不是,我都很担心……”
“好了好了,我明白。”翎凤挥掉肩上的手,尽管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放弃,“你不想让我插手的话就直说,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让那姑娘蒙羞,我岂不是要过意不去?”
他自是明白即恒真正的顾虑,凤凰入世必有大祸,只怕他一出手只会越帮越忙。璀璨双眸中的埋怨逐渐转为了释然,翎凤直起身遥望着远处巍峨的皇城,以其为中心散开的民居与街道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那座宫城深深簇拥起来。那是中原大陆上人类聚居最繁荣的地方,形同于人类的巢穴。
翎凤心有戚戚地喃喃道:“人世如海,从这里看过去,倒真像一片深不可测的海洋。你伤势未愈,又有虎狼追赶,如今有什么打算?”
即恒沉默无语,他极目眺望着那座富丽堂皇的宫城。晌午的阳光将树影压得透不过气来,即恒望着那片小小的缩影,心意已决:“不管那么多,先回去再说。她明日就要嫁人了,我再不动手就要后悔一辈子。”
不说还好,翎凤顿时噎住,惊奇地睁圆了眼:“嫁人……喂,你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有夫之妇?!”
“她还没嫁过去呢。”即恒严肃地纠正,“生米都没下锅,怎么能算有夫之妇……”
翎凤有点崩溃,万幸自己没有答应参与营救计划。这哪里是营救,分明是抢婚。他不明情况,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再一次郑重地提醒即恒:“你别忘了,你那通鬼吼会吸引不少难对付的家伙赶过来,不论你做什么……凡事要尽快,切勿拖延。否则腹背受敌,十个你也难以脱身了。”
他在天牢门口当场发出开战啸鸣,欲意召唤参战从属,同时也给藏在暗处的对手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那些想寻仇的、想追缉的、想找打的家伙们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放心,只要不是一窝蜂地出现,来一个,我就宰一个。”即恒恨恨地沉声道,铮铮双眸之中透出一股狠戾。
翎凤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临如此困境,他也没有丝毫退缩的念头。为了那个姑娘,当真是豁出去了也要赢。
作者有话要说: 呃,回头看了一眼存稿,不知道当时怎么抽筋了,写得歪到了火星。所以从这一章开始基本就重写,希望行文风格跟前面的不要差得太多吧( ̄▽ ̄)
双开作大死
☆、宁瑞
春夜里露水浓重,一粒粒夜露在寒意里积起浓郁的愁思,终于不堪重负自枝叶上滚滚没入泥壤。无声无息地消泯,好似汹涌而来的命运,既无处可躲,亦无处可逃。
明日,终于到了六公主大婚之日。宁瑞拿起楠木梳,耐心又细致地轻轻梳起自己的长发。梳齿自长发中滑落,似指尖掠过水面。月下那一头青丝捧在手上,清清凉凉地发着淡淡的银色流光。十六岁,一个女子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即便素衣麻吕也掩盖不住的芳华之年,她的人生本该在这个年纪里盛放出最璀璨的光辉,可是……她只是一个影,光华于她是仰慕一生却不得碰触的奢侈。
六岁的那一年,宁瑞应召进宫。那一年宫里发生了很多大事,陛下最宠幸的小皇子恢复了女儿身份,并与重臣之子立下婚约,太子逐步入政,从实质上立稳了储君之位,而朝堂中的势力则因为暮丞相的晋升而发生了撼动,昔年一家独大的成家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盛世的太平,人心的浮动,如一汪平静水面下涌动的暗潮。然而这一切都与六岁的宁瑞无关。
她站在高大恢弘的宫殿前张大了嘴巴,难以想象柱梁可以这么高,高得几乎入了云霄。宫城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大了,大得无边无际,如果这里是一片大海,那么把她扔进去无疑很快就会被吞没得无影无踪。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开始适应这份过于空旷的世界,因为她知道她必须适应,从这一日起她的一生都将奉献在这里,直到她死去。
大尚宫亲自挑选了十五个同龄的女孩,宁瑞就在其中之一。她们每天居住在一起接受着严苛的训练,宫里有很多规矩,不论那些条条框框是否合理,她们在课堂上所学的第一条就是服从。
大尚宫的严厉宫内闻名,不管这些女孩是不是初次进宫,不管她们在进宫之前是何等身份,在她的面前,她们一视同仁,都是卑微的下人。而她的戒鞭也会一视同仁劈落在每一个雪白柔嫩的身体上。宁瑞与其她姑娘们一样,受尽了屈打与体罚。
每一个失眠的夜里姑娘们都在床褥里偷偷地哭,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进宫之前,每个人都怀着惊讶与恐慌,甚至还有一些激动。然而进宫之后,她们剩下的只有绝望。明月的银辉洒在宁瑞床前,于黑夜里盛放的凄惨白光伴随她一夜夜的噩梦。无数次萌生出的逃跑念头,都在这毫无温度的月华中冷透了希望。渐渐地,夜里的哭泣声也轻了下来。
夜半时分,宁瑞一觉醒来,惊觉身边的人已变得冰凉。
日子一天天变得更为难熬,她发现她不仅要忍受白日里身体上的折磨,还有耐住夜里黑暗的恐惧。她不知道当明日的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又有谁会离开这里,被白月的银辉夺去了灵魂,永远地离开这朝阳。那个人或许是今天帮过她的伙伴,或许是连名字都还没记住的人,或许,是她自己。
唯一能得救的方法,就是服从——并将它做到最好。
大尚宫是个赏罚分明的老师,只要达到她的要求便可逃过戒鞭的训诫,也意味着逃过死神追逐的脚步。然而这并不容易,学习规矩,需要的不仅仅是头脑,有时还需要天分。
宁瑞渐渐发觉大尚宫后续指点的要求与她最初学到的宫中规矩相互悖驳,她所学会的第一条规矩就是服从,然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却在她心里日渐扎了根。尚宫姑姑所教授的一言一行都遵循着某种道理,但这种道理并不在明面上。她曾偷偷地与同伴提起此事,可得来的答案除了哭泣就是委屈。
她们所需要做的只有服从,至于“为什么”,她们早就没有了这种权利。
宁瑞一度以为是自己仍然没有死心之故,在这宫里拥有自己的思想是一个危险的隐患,然而悖驳之处却随着与日俱增的累加而凸显了出来。同样的应对放在这里是对的,放在那里就是错的,宁瑞已经不能再装作只是大尚宫的一时失误。戒鞭无情抽打在她尚未长开的身体上,旧伤痕还未褪疤,新伤便再次撕裂了肌肤,宁瑞蜷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号,哭得哑了声都不敢昏厥过去。她怕这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这段时期的惴惴不安与小心翼翼是宁瑞毕生难忘的梦靥,甚至比初进宫时还要诚惶诚恐,至少那时她们还拥有无知者的无畏。随着悖驳不断重复的发生,规律也在逐渐清晰了起来。宁瑞始终坚信大尚宫的英明,就像理想一样矢志不渝。如果她不信任大尚宫,那么大尚宫也不会信任她;而大尚宫不信任她,就意味着她的人生就已走到了尽头。
六岁,才六年而已。六岁的宁瑞只能将大尚宫当作母亲,当作前辈,当作神明。她不仅要对神明提出的要求绝对服从,更要能清楚地揣摩神明未提及的需求。在宫里拥有自己的思想是一个危险的隐患,但没有一丝自己的思想更是危险的现实。每一个人都能取代她的话,为什么一定要是她呢?
对每一个人都是对的规矩,为什么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就是错的呢……如果她想不通这个节,那么她将跟她那剩下的十三个伙伴一样沦为随时可被替代的奴隶,在某个月华盛放的夜里悄然断了气息。
她不要!
能给予她希望的人只有大尚宫,能告诉她“你的确和别人不一样”的也只有大尚宫。当宁瑞明白了这一点后,她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这悖驳绝对不是她多心,它真的存在,那么鲜明而不容忽视。它被一天天地放大出来,甚至开始掩盖了前面的光华。
当大家终于发觉不对劲时,宁瑞已经能够应对自如了。而大尚宫,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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