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已经看出来了……在宁瑞回来的时候,和瑾就已经发觉了。只是她没有戳破,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而已。
“公主……”宁瑞眼里闪过惊慌。
和瑾静静地躺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好似一动,宁瑞就会离开一样。但她目中清明,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双眸逼视着宁瑞一字字问道:“你效忠的人,是我?是皇兄?还是……父皇?”
宁瑞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端倪?清和殿里陛下安排在她身边的探子,就是宁瑞。而且,是先皇一道圣令送到六公主身边的。
“我……”宁瑞一阵心魂错乱,她凝着和瑾灼灼逼视的目光,只觉得头皮乍起。她凝视和解仓皇的容颜,在此时此刻,此时此地做出了抉择:“公主,我效忠的主人只有你一个。”
和瑾轻轻地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没什么喜悦的表情。她端详了宁瑞片刻,忽然起身坐了起来,抓住宁瑞的手一字字道:“证明给我看。”
☆、小蛇娘
即恒在大牢里躺着,自成盛青走后,他好像就被人遗忘在这个角落。本以为陛下那个变态一定会兴致勃勃地来折磨他取乐,可出乎意料的,已过去一夜都没有任何人来理睬。
看来日理万机的陛下实在太忙了,忙到没空来收拾他。那么皇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在他盯着牢房顶发呆,思忖究竟该如何想办法出逃时,墙角传来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依稀听来很像老鼠打通了一个地洞。
这天牢密不透风,墙壁结实,怎么会破出一个洞?他手脚都被捆得结实,甚至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周身早已麻痹,想要歪过头去瞧一眼那不知名的小洞实在有些困难,尝试了几次以后只好无奈放弃。
有呼呼风声透过那小洞吹进来,随即悄然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爬行声。
即恒盯着房顶侧耳倾听,不多时便感到那东西已经爬到了自己身畔,目光往右一斜,一条浑身翠绿的小青蛇就直挺挺地立在自己身侧,边眨眼边对着自己吞吐红信,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他。
蛇竟然会有眼皮,啊,上下还有一层细细的睫毛……这世间的动物当真已进化到他跟不上脚步的时代了啊——他默默地想。
那条蛇对着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扭动着标准的水蛇腰,眨巴眨巴眼睛,最后不确定道:“你看得见我?”
即恒也对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再向牢房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回到小蛇身上,眨巴眨巴眼睛,最后不确定道:“莫非你是透明的?”
“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小蛇吃惊地说,它声音绵软而甜腻,就像一个甘如蜜糖的小姑娘。
即恒不明就里,他上下打量这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蛇娘。它与普通的蛇类并无二至,青皮光滑而溜圆,若说有何不同,便只有那双扑闪扑闪、形如少女的大眼睛,以及上下翻动的眼皮了……小蛇娘显然也在以同样炽热的目光打量着他,一双蛇目滴溜溜乱转,最后嘴巴一瘪,流出一个诡异的“蛇笑”:“嘻嘻,那就是你了吧……”
这副充满不怀好意的笑容让即恒一个激灵,思绪连忙拉了回来:“你说什么?”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如今他全身被缚,动弹不得,就是一只蚂蚁也能欺负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不知这条看起来就很毒的翠绿蛇怪究竟意欲何为。
“我说,就是你了吧。”小蛇娘一字字清晰地重复道,它扭动着身子凑到即恒跟前,一双眼睛眯起来一条缝,吐着信子说,“能看见我,又能听到我说话,重要的是长得也还不错……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媒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股恶寒赫然爬上背脊,即恒猛得转过头对着牢房外大喊道:“救命啊——死人啦!!!”
看守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探头探脑地吼道:“喊什么?哪死人了?”
“不要走,你走了这里就多一条尸体,到时你跟陛下交不了差!”即恒用尽毕生诚恳的眼神急迫地说。
那看守白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神经病”就一溜烟跑了,似乎一点都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即恒绝望地目送着他逃走的背影。
“不用害怕啊,小哥哥,我只是要到你肚子里吃点内脏,得到你的妖力凝聚成一具实体就够了。”它嘻嘻地笑道,身子异常激动地扭动起来,“你放心~我会温柔一点,不会疼的……”
“你敢上来我就一口咬断你的尾巴!”即恒死死闭着嘴,坚决不肯投降,以至于都没心情计较这条“蛇”把自己当妖怪。
小蛇娘见状双眼眯起一道危险的线条,阴测测地说:“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打一个洞进去好了。”
即恒脸色一变,小蛇娘已带着阴险的笑容腾身一跃,张开利牙箭一样冲着他雪白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已经做好了血渐三尺的准备,要么他被咬死,要么它被毒死。可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不是小蛇娘马上探出头来在眼前晃悠,即恒肯定以为方才只是自己的幻觉,他被关在这里压抑太久了。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没有实体,我咬不动肉……”它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脑袋上撞了一个包。
即恒无语地瞟了它一眼,猛得全身腾起,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大虫奋力翻滚碾压了过去。“啊——”一记惨叫淹没在身下酷寒的铁链里,他翻回身,就见尘泥之中留出一个清晰的蛇影轮廓。
“以牙还牙。”他解恨地说。
看来这玩意是半虚体,碰不得有活气的生肉,然而对死物却可以直接接触。难怪它能在墙上打洞,却不能咬破他肌肤分毫。
管它是什么东西,似乎有点用处。于是他扭动着挪过身,让寒铁压住它细而长的尾巴,威胁道:“老实回答我问题,不然就多压你几回,今晚当馅饼下饭。”
小蛇娘被撞得头晕眼花,还未清醒就见尾巴被压住,眼前人上一刻还白白净净柔弱样,此时一双金瞳凶狠地盯着它,吓得心脏砰砰直跳,忙缴械投降:“我、我不好吃的,大爷饶命!”
它才出生没几天,竟然这么快就要死翘翘,呜呼哀哉这一生未免太短暂了。
“你到底什么东西,哪来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即恒一连串问。这条蛇会钻进天牢里来绝非巧合,天牢是什么地方,又岂是说打洞就打洞的?
小蛇娘委委屈屈地吐着信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泪眼婆娑,但它应该没有泪腺:“大爷饶命啊……我只记得出生以后有一个人影一直在脑海里徘徊,有个声音要我一定要找他。我循着那个人的气息找到这里,就看见你了。”
即恒很难从一条蛇的表情上推测出它到底有没有说谎,他仇家多到数不过来,但才出生没几天就结仇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可我跟你无冤无仇……”他下意识说。
“哪儿的话,你杀的我。”小蛇娘眨眨眼控诉道。
即恒呆然愣住,他什么杀过一条蛇?还是一条怀孕的蛇?以致它的下一代跑来寻仇了?
“你挥刀,斩掉了我的头——我飞到天空上又被你一把抓了回来,然后……”
“慢着!”即恒打断它,脸色陡然煞白,“你、你是……美浓姬?”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身子,寒铁摩擦着地面的声音沉重而充满顿感,好似无常鬼拖着长长的锁链慢慢走来。她竟然化成冤魂找他寻仇来了,当真就这么恨他?用自己的死对他布下巫术,犹然不解恨,下了黄泉还要爬上来不远千里来寻他……他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害怕过,可是面对美浓姬却感到一阵由衷的恐惧。
“你说的……”小蛇娘扭了扭身子从他身下爬出来,歪歪脑袋说,“是我宿主的名字吧。”
宿主?即恒怔愣。他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起小蛇娘,甚至凑上前在它身上嗅了两下,的的确确是美浓姬,但比起美浓姬的气息又似乎淡了许多。过了好半晌才转过弯来:“这么说来,你是从她头里生出来的……精魅?”
“精魅?”小蛇娘有趣地重复,“我是精魅?”
它满是新奇的目光毫无做作,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也并不知美浓姬是何人。可它为何又不远千里来找他寻仇?从郊西到京都,这路途可不是一个刚出襁褓的小东西能走的。
它说寻着气息而来,可即恒已不隶属于天地四大卷,身上早已被洗去了存在的气息,它是如何寻来?……正迷茫间,见小蛇娘摇头摆尾地直盯着自己被捆缚的双手,似在确认着什么,忽然就明白了。
它是寻着发蛊的气息来的。自美浓姬头颅里而生,自然对美浓姬的头发如同对宿主般熟稔,而那根头发……在他左腕里。
确定这小东西不是来寻仇的,即恒松了口气。如今他虎落平阳,当真遇到仇家,恐怕只有闭眼等死的份。
“喂,所谓精魅呢,就是最下等的‘人’,勉勉强强能当个跟班。我是你宿主生前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要像对待你的宿主一样对我。”即恒计上心头,不知这小蛇能帮什么,但聊胜于无,总好过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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