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依次有其他鬼卒的介绍。鬼老七相貌平平,看似笨拙木讷,实则身怀异能奇术;鬼老八精通媚术,貌不惊人,平日里端庄拘谨,施展起媚术却风情撩人,男人很容易跌入她的温柔陷阱,情浓时被一招掐断颈骨,悲惨地死去;鬼老九相貌似男儿,长期以男人装扮示人,雌雄难辨;鬼老十古灵精怪,易容术最为高超,武功深不可测。
向擎苍侧过脸望向朱岚岫,朱岚岫也正偏头对着他。“看来,这些记载的女鬼,就是当初和李娇一同被带到山洞内接受秘密训练的那群女孩子,李娇偷偷将她们的形貌特点和所擅长的秘技记录下来。”
朱岚岫颔首赞同,却黛眉颦蹙,“可是这里有个问题,既然是十大女鬼,为什么记录在册的只有鬼老大,以及鬼老四到鬼老十。鬼老二和鬼老三呢?如果说,李娇就是鬼老二或者鬼老三,她无需赘述自己的特点,那么为何还缺少了一个女鬼”。
“那个易容成锦衣卫的女人,先我们一步找到了李仁元,既然我们能发现这本小册子,她一定也可以。这本小册子隐藏着这么重要的秘密,她为什么没有带走?会不会,她也是十大女鬼之一,将与她相关的那一页撕下带走了?”向擎苍道。
“你的推测有道理,但是她为什么单单撕走自己的那一页,却给其她人留下了暴露身份的危险呢?”朱岚岫覃思默然。
向擎苍道:“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还有,根据这本小册子的内容,对应之下大致可以得出结论:鬼老四是婉卿,鬼老五是腊月,鬼老六是春菊。那么,这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春菊的独门暗器是百毒银针,我与春菊打斗之前,那枚银针便是春菊发射出的。但是李娇并未提到,春菊擅长驱蛇魔笛,金蝎蛇是如此厉害的毒物,如果春菊是金蝎蛇的主人,李娇没有理由不记录下来。”
“吹奏驱蛇魔笛的,另有其人”,朱岚岫接道,“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比我们先到一步的女人,有可能是鬼老二或者鬼老三。也有可能是阎王、罗刹或者孟婆,因为这三人的真面目,李娇从未见过”。
向擎苍点点头,“虽然还有很多解不开的疑团,但是我们至少可以通过这本小册子确认,婉卿、腊月和春菊,都是白槿教的人,也就是说,宫中和严府内发生的命案,都与白槿教有关,我们要立即将这一发现禀告指挥使……”,话未说完,他的心里陡然冒起了一股寒意,“不好,李仁元会有危险,先去牛头村!”
向擎苍和朱岚岫飞速赶到牛头村李仁元的家中,已经晚了,李仁元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尸身还是热的,刚刚死亡不久。
“你怎么知道李仁元会有危险?”朱岚岫面色凝重地询问向擎苍。
向擎苍懊恼顿足:“我早该想到的。白槿教的人发现了那本小册子之后,原本就该杀李仁元灭口的,留他的性命,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见到他,继而发现那本藏在古琴里的小册子。我们走后,李仁元也就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难道我们拿到的这本册子是假的?”朱岚岫秀目一凝,“不,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另外准备一本。那么这本册子就是故意要让我们发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向擎苍神情怆然,无言以对。
经过一日休养,陆炳的身体已无大碍。听向擎苍和朱岚岫述说了一日间发生的这许多事情,他面容凝肃,“我要即刻进宫面圣,你们在府中等候,待我回来,咱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不到一个时辰,陆炳已匆匆返回,他一言不发,铁青的面色煞是难看。
向擎苍知他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沉默着不敢开口。朱岚岫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陆大人见到皇上了吗?”
陆炳的声音低哑得近乎含糊不清,“皇上……在端妃那儿,没空见我”,他长吁了一口气,才接道:“皇上派人传话,让我今晚再进宫,顺便带上擎苍”。
向擎苍惊讶抬眸,皇上特别指名召见,让他十分意外。朱岚岫也回眸而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陆炳显得十分疲乏,颓然坐在靠椅上,浓眉愁锁,怔神不语。朱岚岫不忍心再打扰他,只对向擎苍轻声道:“我回宫去了,父皇召你进宫做什么,要尽快让我知道,免得我担心。” 说过话,觉得不对,双颊泛红,低下头快步走开,转眼已到了数丈之外。向擎苍望着她的背影,嘴边笑意浮现。
第25章 乱点鸳鸯泪茫茫
夜间陆炳和向擎苍去了乾清宫。陆炳将那本小册子交予嘉靖过目,同时汇报了这些日子调查的进展。
嘉靖仔细翻阅后冷冷一笑,“这帮妖孽,还真是花招迭出。既然都是白槿教的余孽,那就并案侦查,仍旧由陆炳全权负责,下面该怎么做,你们自行定夺吧。”
陆炳依言领命。嘉靖忽然盯住向擎苍看,脸上的神情诡秘难测,声音也不太寻常,“向爱卿今年多大了?”
向擎苍不解嘉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愣愣答道:“微臣今年十八。”
嘉靖似笑非笑,“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尚未娶妻?”
这个问题让向擎苍措手不及,支吾老半天,竟是答不上来。
嘉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他肃容道:“朕为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向擎苍还未反应过来,嘉靖已接道:“礼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严嵩的侄女严清秋,年岁与你相仿,据说严小姐才貌双全,你二人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人道好事成双,三天后是八月十六,也将是严嵩入阁参预机务的大日子,朕也为你二人择定八月十六为成婚吉日。”
嘉靖说话的时候,血色渐渐从向擎苍脸上退去,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和绝望,身躯已麻木、僵硬,似乎已动弹不得。
嘉靖见他呆然木立,眉头一皱,微现愠色:“怎么,你对这门亲事不乐意吗?”
这突如其来的指婚也让陆炳一时惊愣,但他迅即反应过来,抢道:“皇上,擎苍怎会不乐意呢,一定是这天大的好事让他高兴傻了。”他暗中用鞋尖狠踹了向擎苍一脚,嘴上高喝:“怎么一听说要娶媳妇,就乐成木头人了,也不嫌丢人,还不快给皇上磕头谢恩!”
向擎苍挨了这么重的一脚,一个站立不稳,骤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他身子颤抖,目含泪光,几乎耗尽了全身气力,才勉强发出了声音,“微臣……谢皇上恩典”,他的嗓子干涩得几乎不成声调。
陆炳干笑两声,替向擎苍圆场,“皇上,瞧他欢喜得都成痴颠了,微臣会让带他回去尽快平整一下情绪,若是这个样子出现在婚礼上,岂不贻笑大方了”。
嘉靖瞥了向擎苍一眼,沉沉道:“这门婚事是朕亲自指的,可不同寻常,务必慎重对待。”说罢手一挥,“都退下吧”。
陆炳一路拖着向擎苍回了陆府。“相公,出什么事了吗?”陆炳的夫人董慧芬见向擎苍也来了,而且神情异样,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陆炳冲夫人使了个眼色,“你去让人收拾一间上房,晚上让擎苍住下,我要和他好好谈谈”。
董慧芬诺诺退下。向擎苍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极度的痛苦,使他暂时麻木起来,呆若木鸡,一语不发。期间有位家丁模样的人匆匆找到了陆炳,附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
待董慧芬收拾妥当后,向擎苍仍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种表情。陆炳则在一旁瞪视着他。
“你们这是怎么啦?”董慧芬见二人这般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陆炳挥挥手,“不关你的事,休息去吧”。
董慧芬只得顺从的离开,她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向来惧怕丈夫,惟有事事服从。
董慧芬走远后,陆炳终于忍无可忍,板起面孔低斥:“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就算不娶严清秋,皇上也不可能把云锦公主嫁给你!”
这一声喝斥让向擎苍猛然清醒过来,顿觉心头如受剑穿,巨大的痛苦让他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陆炳也不忍再横加责备,将他带入屋内,关上房门。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擎苍,你先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向擎苍凄然端坐,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陆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皇上突然指婚,事出有因,刚才我安插在严府的眼线来报, 是严嵩请求皇上指婚的。”
向擎苍原本心中隐藏了无比的痛苦,这会儿一听陆炳所言,所有的痛苦都汇集成了心头的万丈火焰,烧灼般的疼痛让他愤然起身,“严嵩老贼,你我素无冤仇,为何要将我逼入绝境!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擎苍,不要冲动,先听我把话说完!”陆炳知他神智已有些混乱不清,又气又怜,沉声道:“这回你是错怪严嵩了。当日严府家宴,严清秋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宜抛头露面,可你走进严府之时,已被她无意中瞧见,自那之后,严清秋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你,对你芳心暗许。前两日与你几度接触后,更是对你一往情深。严嵩原本认为你一介武夫,配不上他的侄女,但见严清秋茶饭不思,欧阳夫人又对你印象颇佳,替你说了许多好话,他才终于同意进宫求皇上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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