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隔五年,这个刺客团又再次出现,且又和她有关系。
第十章貔貅玉佩
蜉蝣,朝生暮死。
这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亡命之徒,才会如此罔顾自己的性命呢?
“对了,女尸的情况呢?”玉珥放下资料,端起茶盏要喝,裴浦和却伸手挡住,扭头对侍婢说:“重新上茶。”又从她手上接过茶盏,“茶凉了不能喝,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知道多保重自己身体。”
玉珥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关系,我经常看奏折忘记时辰,口渴了就顺手拿过茶盏喝,从无顾忌,身体不照样好好的。”
裴浦和别有深意地说:“以后殿下就知苦处了,到时可别怪下官没提醒你哦。”
玉珥笑着摇头。
裴浦和说:“我查了随行冬狩所有军士的名单,奇的是,军士里没有一个人失踪。”
“没有人失踪?你的意思是,死者不是以军士身份上供玉山,而是上去之后才乔装改扮成军士的?”
“很有可能。”裴浦和微微颔首。
……
办案讲究证据,既然他们怀疑女尸是上山后才该改装成军士,就必须亲自上供玉山探查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供玉山在皇城之外,玉珥和裴浦和领着百余人就策马出城,响午才到供玉山。
意外的是,他们在供玉山下看到了一支府兵,领头的还是安离,玉珥奇怪——九皇叔重伤未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参见殿下,裴大人。”安离连忙单膝下跪。
“九皇叔在这里?”玉珥皱眉。
安离点点头:“王爷丢了东西在山上,所以山上寻找。”
裴浦和抚着袖子,似笑非笑地说:“诺大的琅王府,难道连一个调遣的人都没有?王爷重伤在身,丢了东西还要亲自山上寻找,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怕落下顽疾。”
玉珥抿唇,直接策马上山。
今日难得没有下雪,但山道上厚厚的雪层却还是没了马蹄,玉珥在马上张望,远远的能看到席白川微微躬着身在地上寻找什么,而周围也分散着他的人,听到马蹄声都警惕地看过来。
“殿下?!”有人惊呼出声,席白川缓缓站直起来,侧头看来。
雪花压着树梢,天地间一片雪白,他披着黑色的斗篷长身玉立在雪地里,斗篷上一朵金丝绣成的曼珠沙华开得妖治,过分引人注目,而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凤眸也是微微挑起,如孤梅傲立,花苞乍放,美得惊心动魄。
阔别沙场半月,他那花容月貌又养回来了啊……玉珥在心里分外感慨,从马上跳下来,慢慢走到他身边:“皇叔在找什么?”
“御赐的貔貅玉佩。”席白川看到跟随玉珥而来的裴浦和,顿时了然,“你们是来查案?”
“我们来看看女尸周围,是否还留有其他可疑之处。”玉珥也没去在意他在找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和裴浦和走开。
裴浦和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去看席白川,他又弯着腰在地上找,眼底闪过些许怀疑,但也没说什么,让军士引路,带他们去发现女尸的地方,边走边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什么痕迹。”
“裴大人身为大理寺卿,怎么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办案能力了?”玉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裴浦和只笑不语,来到发现女尸的现场,指挥军士们四处查看,自己也和玉珥在周围看起来,玉珥走到血迹最多的树下,裴浦和转身刚想说什么,眼神却定在了树身下草丛中的某一点,而玉珥显然也看到了,动作比他更快,迅速抓起那东西,捏紧在掌心,人也随之退后两步。
裴浦和跟着她站起来,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伸出手:“殿下,下官也看到了,请将东西交予下官。”
玉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慌乱什么,那东西的棱角硌得她掌心微疼,但她却不愿松开,心绪一瞬间心乱如麻。
这是貔貅玉佩!
席白川在寻找的貔貅玉佩!
第十一章 栽赃嫁祸
他的玉佩落在凶案现场,这意味着什么?
一时间两人如此对峙,气氛僵硬得可怕。
“殿下可是看到下官的玉佩了?殿下掌心露出的红绳下官看着还挺眼熟,不如让下官好好认认。”
身后传来男声清雅,带着些许笑意低沉动听,玉珥还没来得及转身,搁在身后捏成小拳头的手已被一只微冷的手覆盖住。
……
在草丛里捡到的貔貅玉佩确定是席白川的,裴浦和质问他玉佩为何会遗失在此,那人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呢。”
裴浦和又问他最后一次见到这玉佩是什么时候?那人望天看了一会儿白云,又说:“也不知道呢。”
裴浦和被他那副漫不经心的的模样给气到了,有些愠怒问他是否来过此处,那人往四周看了看,摇头道:“还是不知道呢。”
这厮一问三不知,具有重大嫌疑,让裴浦和‘请’去大理寺走了一趟。
玉珥托着腮坐在东宫的暖阁里,看了一会儿关于蜉蝣刺客团的资料和仵作验尸报告,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她在想那女尸和席白川是否真的有关系?
应该是没关系的吧,席白川又不是傻子,杀个人还亲自去,他手下能人异士那么多,犯得着让自己亲自出马吗?所以那玉佩不可能是他在杀人时遗留下的,最有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
可……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比如,只是一块玉佩,丢了就丢了,他一个堂堂亲王还缺这些东西么?那么兴师动众去找,说没有蹊跷很难让人相信吧?
再者,如果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在什么地方丢的,怎么会那么目的明确地往供玉山去?
玉珥揉着额角,觉得有些头疼,这个冬狩刺客案如果不尽早破案,朝野上下怕是要人心惶惶,可偏偏他们现在毫无头绪。
就在她为此焦头烂额的时候,面前忽然降下一支开得正好的桃花,花香馥郁,让她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握着桃花枝的人声音带笑,款款道:“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玉珥抢过桃花枝,撇嘴道:“它在树上开得正好,你摘它干嘛?”
“花是用来怡人的,只要能逗佳人一笑,也是值得的。”席白川故意靠近她,“晏晏你说是吧?”
他靠得太近,灼热的气息都洒在她脖颈处,玉珥连忙退后了一步,脸上有些燥热,却还强做镇定道:“父皇不是让皇叔冬狩后搬出宫吗?皇叔怎么还在这?”
席白川重新躺回榻上,淡淡道:“晏晏记性真不好,忘记皇叔受伤的事情了吗?陛下准我在宫内养伤,康复再离宫。”
玉珥咬牙:“那皇叔的伤什么时候好?”
他又用把裴浦和气个半死的那种语调情轻描淡写地回答:“谁知道呢。”
玉珥:“……”
啊啊啊!
好狡猾啊!
他得了这个恩准,这伤拖个三五年不好都有可能啊!
就说好事不会真降临到她头上,还没高兴几天就来这么当头一棒,这种心情谁能懂!
第十二章 潇湘梦
玉珥觉得自己此时更需要静一静了,然而某人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样子,她心力交瘁道:“皇叔还有何赐教?”
“晏晏怎么一点都不关心皇叔?皇叔在大理寺可是受尽折磨。”
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以席白川的性子,不让旁人受尽折磨就好了:“你现在不是活蹦乱跳吗?等你躺下了我再关心也不迟。”
席白川轻笑着摇头:“晏晏嘴巴真毒,皇叔我可是好心,看你对案件毫无头绪,特意来帮帮你呢。”
玉珥翻白眼,不客气地说:“你帮我?你给我添乱还差不多。”
席白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继续说:“我知道晏晏现在一点思路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
席白川不答反道:“其实你可以换一个思路,你一直先入为主地认为刺客是冲着你来的,女尸是发现了刺客才被灭口,但你为什么不觉得,其实刺客是冲着女尸去的?”
“刺客是冲着女尸去的?”玉珥愣住。
席白川意味深长道:“你会觉得刺客是冲着你去,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具备被暗杀的潜质,但为什么没有去想,女尸为什么会被割去头颅?如果只是单纯灭口,何必这么麻烦?”
……是啊,刺客割去女尸的头,只可能是为了掩饰女尸身份,如果只是无足轻重的人,何必这么费尽心机地掩饰呢?
玉珥心里忽然一惊,暗自庆幸还好席白川提醒得及时,否则她肯定是顺着刺杀她这条线查下去,到时候肯定会多走许多冤枉路。
“我还没问你,你的玉佩怎么会在凶案现场。”席白川还没回答,玉珥又快速警告,“不准用对付裴浦和那一套对我。”
“好吧。”席白川坦白道,“刺客杀人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本来我是将玉佩当成飞镖射过去阻挡刺客的刀,但还是慢了一步。”
玉珥皱眉:“那裴浦和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坦白说?”
席白川挑眉理直气壮道:“我就想逗他。”
恶趣味!
玉珥想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这么说我还是当了你的冤大头?”
他射出玉佩惊到了刺客,但他自己藏得好没被发现,反而是她恰好骑马过去,刺客以为是她射的玉佩,才扑过来杀她。
席白川干咳一声,避重就轻道:“我这不随后也来救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