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本宫亦是这般以为。”苏静翕不屑的收回了目光。放在旁边的几个人身上。“你们以为呢。”
湘修容一震。还沒來得及说话。便听见杜小仪率先说道。“婢妾与娘娘所想的一般。不过是个会跳舞的贱婢罢了。娘娘实在不需要自降身份。与这等贱婢比较。便是多看两眼亦是污了娘娘的眼。”
这番话不可谓是不说的极为有水准。虽然一口一个“贱婢”。彻底得罪那名舞女。但是却是在讨好苏静翕。重点是在将苏静翕不能够说出口的话说了出來。若是苏静翕愿意承她这份情。那便是合心意了。
湘修容有些不忿。连忙紧接着开口道。“确实如此。不过是个贱婢罢了。珍妃娘娘不必放在眼里。实在不值当。”
另外两人见状收回了自己的心思。连忙跟着附和。
那舞女站在下首。寒风冷冽入骨。听着周围人的鄙夷与奚落。早该预料的。此时听着依旧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从开始便不应该奢求太多。若是待在自己的小镇。或许还能够凭借着这副好容貌嫁与一户好人家。此时应当有几个孩子了。
可是悔不当初又如何。做错了亦不能回头。
苏静翕轻笑。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湘修容视她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先是仗着有皇后。后有淑妃等人。可是今日却也有不得不忍气吞声。为她说话。讨好于她的时候。
“本宫十分好奇。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本來以为她会在乾清宫遇见这名舞女。毕竟昨晚代曼可是打听她是在乾清宫的。是以今日特地盛装打扮前去示威。不过在宗政瑾提出赏梅。她两相比较。自是选择比较重要的一个。
毕竟从宗政瑾昨晚的表现看來。与她相似的舞女并不足以为惧。
苏静翕一问。其他人纷纷亦想起这个问題。方才她们只关注于这舞女到底与珍妃娘娘相不相似的问題了。到底忽略这个关键。
梅园虽是在宫里。为供皇上及妃嫔欣赏。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进來。门口亦是有侍卫看守的。首先排除在外的便是不相干的宫人。试想若是有宫人想要赏梅。从而來到这梅园。那么皇宫之中的几万名宫人如何能够容得下。
赏梅。贵在清静。
那舞女颤颤巍巍。慌忙跪下。“贱婢该死。贱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除了几句请罪。却是什么都沒有说。
苏静翕察觉到有丝不寻常。若是沒有人相帮。她定是不可能进來的。至于到底是谁相帮……
“既然该死。便拖出去吧。”宗政瑾放下手里的茶壶。淡淡道。
舞女及众人皆一惊。“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贱婢不知道啊。贱婢……”
苏顺闲的动作很快。招呼了两个大力太监。捂住嘴立马拖了下去。不过几个呼吸便再也看不见人影。
苏静翕见状并沒有多说什么。人各有命。当她选择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该想到自己极有可能会有今日。若是不想要贪图那滔天的富贵。如何会葬送自己的性命呢。
舞女如此。她亦是如此。
做人最不应该的便是忘了自己的本心。迷失了最初的自己。
谨守界限。于自己于别人都是有利的。
湘修容等人显然沒有想到皇上会如此的雷风厉行。宫里以前即便发生过比之更为严重的事情。亦不见皇上会将人直接处死。最多不过是打入冷宫。褫夺封号罢了。
现在看來。皇上当真是变了。而她们亦不能一成不变。否则连自己如何死的或许都不知道。
……
宗政瑾陪着她回到关雎宫。直到入了内室。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都知道了。”
“臣妾猜到了。”苏静翕实话实话。早知瞒不过。亦从未想过隐瞒。
不论何时。她皆是从未想过与他有任何的隐瞒。不管大事小事。皆是力图能够坦诚相见。因为在她看來。自己并沒有任何事情是见不得人。不能为他所知的。
宗政瑾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近。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如何这般聪明。”
苏静翕轻笑。挑眉。“皇上这是在夸赞臣妾聪慧。”
宗政瑾被她带偏。亦勾了勾嘴角。“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你便是如此。”
“皇上便是承认臣妾聪慧有如何。为何总是想要打击臣妾。”苏静翕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
她如何不知道。那舞女之所以能够进入梅园。皆是他的吩咐。否则除了他。还有谁有那般的权力。明知皇上的仪仗在此。还是那般不要命的往前冲。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记仇
“这自然是为了让你不要骄傲自满啊。”宗政瑾回答的理所当然。仿若理当如此。
“臣妾才不会骄傲自满呢。”苏静翕哼了哼。“皇上便是不在这上面打击臣妾。总是能够寻到其他方面來打击臣妾。”
宗政瑾被她的语气逗笑。闻言顿时便明白这丫头又是记仇了。前几日他不过是随口说了句她与宗政珺都是不如的。爱哭好耍懒。一岁多的稚童亦沒有她那般难养。当时沒见她抗议什么。想來却是放在了现在。
“那谁叫你有那么多的地方总是叫朕寻到了。”
苏静翕说不过他。眨了眨眼睛。亦不说话。闷闷的趴在他怀里。
不过几瞬他便受不了了。这丫头装可怜的功夫是日益渐长。他是越发的招架不住了。
深吸一口气。哄道。“罢了罢了。朕不说你了。朕的翕儿最聪慧了。”
苏静翕阴转晴。笑得眉眼弯弯。早说不就无事了么。
宗政瑾捏了捏她的鼻子。沒有再在这上面多纠缠。转而说道。“朕不想将她纳入后宫。所以她不能活。”
本來不想解释的。却害怕她将事情闷在心里。在他走后想到此事又会不高兴。倒不是害怕她误会了他。只是纯粹的不想要她不开心而已。
便是一点都不可以。
苏静翕闻言点点头。认真道。“臣妾明白皇上的心意。”
那名舞女是别人刻意选进宫的。真正的目的何在她不是很清楚。却能够隐隐猜测到大半。总之于自己是无益的。
于他亦是如此。
昨晚不仅仅是后宫的妃嫔看见了那个女人。还包括满朝的文武大臣及其亲眷。一传十十传百。所谓三人成虎。若是影响扩散了。需要为此丧命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并且身为帝王。自是不能容忍与枕边之人相似容颜的女人躺在另外的男人的怀里。二者总得有一个会被厌弃丧命。否则人人议论。饭后谈资定然不会是帝王愿意看见的事情。
“嗯。”宗政瑾应了声。他从开始便清楚她定是相信自己的。
昨晚将那个女人单独留了下來。不过是想顺势借由此举查到那女人背后之人。同时亦是避免那个女人沦落到其他男人手中。只是当时知道此事的人太多。且是除夕之际。不能够立刻将其斩杀。
留到今日。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人证物证皆在。理由正当。此时如何便是谁都不能够说他一句。更不能够将此事引到怀里的小女人身上。否则承受漫天的流言与谩骂。即便她能够承受住。却亦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这晚。宗政瑾自是宿在了关雎宫。
紫宸殿
“宁将军辛苦了。”宗政瑾叫起后。淡淡道。
宁昊天站在下首。拱手抱拳。低头道。“末将不敢当。为皇上分忧为百姓奔波。是末将的本份。”
宗政瑾淡笑。“只怕宁大将军都忘了自己的本份何在吧。”
宁昊天亦勾了勾嘴角。“若皇上当真要如此说。皇命不可违。末将自是不能够多与以争辩。”
“宁将军十五岁从军。十八岁便是边关少将。二十八岁被父皇封为镇国大将军。朕小的时候。太傅便经常以宁将军的事情与朕说道。朕一度十分的佩服宁将军。便是到了朕登基为帝后。亦是如此。只不过到了现在……”
宗政瑾顿了顿。“却是忽然回头发现。竟在不知不觉之中宁将军已经变了。当然。朕也变了。见得更多。看得更多。想得更多。”
宁昊天心里微震。脸上却未有丝毫的松动。嘴唇蠕动。终是沒有说什么。
“宁将军是楚周国的镇国大将军。是边关百姓心中的保护神。朕记得。宁将军以前与宁夫人伉俪情深。恩爱不已。宁夫人更是带着大公子千里迢迢奔赴边关。万里寻夫。只因为不相信传言中的宁将军战死。想要亲自求证。”宗政瑾继续说道。目光看向远方。
宁昊天不是世族出身。而是平民百姓。原配夫人亦是相识人家的女儿。两人少年结亲。之后便是经常相隔两地。但是初初却是恩爱不已。一度被传为佳话。
可是伴随着功成名就。随之到來的是不再满足于自己当初所在的地位。想要的更多。贪图了更多。抛妻弃子。另娶现在的夫人。休妻之后沒有多久。那原配夫人便一病不起。沒多久便入了黄泉。连带着不满十岁的儿子。
宁琇莹便是当今的宁夫人所出。
宁昊天不是不后悔的。只不过当初因为际遇不平。年轻气盛不再容易满足。他不过是想要她回了自己的老家。他依旧是想要好好待她的。给与她荣华与富贵。给与她以前不能给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