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应该是裴满出云淡淡笑,道:“因父亲心疼妾身,自出世起便养在府中,不曾见过外人,因此旁人并不晓得妾身乃是蓝眸之人。郡主的恩典也是父亲为妾身讨来,只因妾身天生蓝眸,生怕妾身被人轻视,便想用郡主的封号为妾身添几分尊贵罢了。”
如此一说,似乎合情合理。
裴满出云又道:“听说,如今有位北辽公主就在宫中,你们可将她请来一问,可听说过我没有。”
苏皇后听了,便着芳苓去毓秀宫将耶律清莬请过来。
芳苓应是而去,不多会儿,便引着耶律清莬走了进来。
耶律清莬缓步而入,见殿中情景,倍感讶异,尤其见到蓝眸的裴满出云,更是不敢置信,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竟忘了该对苏皇后行跪拜大礼。
苏皇后如今已顾不得那么多,只问道:“清莬,你在北辽时可听说过浚宜郡主的名号?”
耶律清莬缓过神来,应道:“听过,是裴满将军的女儿。”
和嫔在一旁轻笑道:“公主记得倒也清楚,咱随便一个郡主,都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来历,们宫里的公主,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耶律清莬侧眸看着她,听得出她的语气并不亲厚,但也不以为意,轻声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在北辽,能得到封号的宗室之女少之又少。一个将军之女,被封郡主倒也罢了,竟还能得到封号,自然是备受瞩目的。”
苏皇后细想,耶律清莬贵为公主,却因母妃位分并不高,至今未得封号。而这个裴满出云,并非皇室血统,却能得国主钦赐封号,也难怪耶律清莬能记得她。想到这里,她又问道:“你可知晓那位郡主的相貌?”
耶律清莬低眸忖了一会儿,摇头道:“并不知晓。听说那位姐姐自小体弱多病,躲在将军府内从不见人,因此我们都未见过她的相貌。听说,她在数年前便嫁了人,夫婿并非北辽人士,自然就更见不到了。”
耶律清莬说罢,见众人皆一副思索的表情,便微微靠近宛湘宁,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问道:“出了甚么事情?”
宛湘宁侧眸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示意她继续往下听。
苏皇后沉吟不语。
沈贵妃倒是兴致勃勃,又问道:“裴满出云,你既是北辽郡主,又为何会屈居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姨娘呢?”
此言一出,耶律清莬大吃一惊,抬眸细细地打量着裴满出云,满脸不可置信,又侧头看了看宛湘宁,微微蹙着眉头,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裴满出云忖了一会儿,应道:“这婚事,是妾身父亲做的主。一来,启国并不如北辽那般避讳蓝眸之人,嫁到启国,不失为上策;二来,沈将军英勇神武,妾身父亲是极看好他的……”
宁妃有些诧异,喃喃道:“你父亲…极其好看…沈将军?”
宛湘宁淡淡笑道:“这也无妨,所谓英雄相惜,听说习武之人皆是如此,也不足为奇。”
苏皇后缓缓点头。
沈贵妃却又笑道:“可本宫听说,近些日子以来,沈将军在北疆无心抗敌,只一味在帐中躲避,不知与此‘英雄相惜’可有干系?与他府里的这位好姨娘可有干系?”
齐夫人一听,更是急了,忙道:“娘娘,此言不可,我家老爷驻守北疆,从未惧敌,何来的一味在帐中躲避?”
沈贵妃听了,并不应声,只在一旁冷冷而笑。
而在一旁的宁妃却又道:“可臣妾的确听说,沈将军近日里连营帐都不出了,不只是所谓何故呀?而且,臣妾还听说,贵府的郁姑娘曾被北辽军队所擒,可偏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仔细想一想,倒的确有些奇怪呢。”
齐夫人听了,脸色微微发白,此事她从未听说过。
宛湘宁心内暗道一声不好,侧眸向沈君琰看去,见他眉头紧蹙,微微摇着头,心内不由一沉。
一直端坐一旁并未出声的舒妃轻轻笑道:“皇后娘娘,维儿在给臣妾的书信中倒是提过此事,郁姑娘平安无恙,是因维儿带人去救的结果。还有沈将军,听闻他最近身子不适,便在营帐里歇着,倒也不是刻意避敌,还请娘娘明察才是。”
舒妃出身将门,一言一行皆具英武之姿,且宛维宁又的确驻守北疆,她的话倒令众人信服。
苏皇后闻言颔首,轻道:“舒妃妹妹所言极是。”
齐夫人亦道:“娘娘,只怕此事却有蹊跷。”她抬眸狠狠剜了裴满出云一眼,又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臣妾乃到今日方知,想来老爷定是不知情的。”
裴满出云在一旁轻轻笑,道:“夫人如此肯定?”
齐夫人看着她,怒道:“你还不住嘴!?”
沈贵妃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凶神恶煞?让她将话说完便是了。”
齐夫人不敢不听,只得闭嘴。
裴满出云又道:“妾身的身份,老爷早已知情,君宜的名字便是自妾身原本的封号而来的。”
齐夫人眸中一黯,心内一酸,重重叹了口气。
裴满出云继续道:“战场之事,妾身并不知情,只知与沈将军成婚后,父亲却与他私下会面数次,每次皆相谈甚久。”边说着,她抬眸看着苏皇后,轻轻笑着,道:“父亲对妾身的这桩婚事,倒是满意的很。”
苏皇后一怔,竟不知该以何言相对,只担忧地看了齐夫人一眼。
沈贵妃却又扬声道:“皇后娘娘,依臣妾之见,此事并非是咱们后宫该管之事,还是奏请陛下,请他裁断罢!”
苏皇后听了,亦无法反驳,只得让芳若去奏请乾德帝,请他下朝后速来坤月宫商议。
乾德帝闻讯后,迅速赶来,见到此情景,也是讶异,又听众人将方才之事复述一遍,只觉心烦意燥。对于沈建勋无心应敌之事,他早已有所耳闻,如今又知他竟私纳敌国郡主为妾,更是怒火攻心,面色瞬间便冷了。
宛湘宁见了,忙上前道:“父皇,沈将军并非刻意避敌不出,而是身中……”话未出口,她的手便被身旁的耶律清莬一把拉住,紧紧地抓着,她又活生生地将已到口边的话咽回了腹中,仔细想想,解药还在耶律清莬手中,此时并非与她撕破脸的良机。
乾德帝奇道:“你说甚么?”
宛湘宁轻叹了口气,道:“身染顽疾,需要休养,才在帐中歇息的。”
耶律清莬面色一缓,手中的力度逐渐减小。
乾德帝对此等说辞已听得腻了,且方才听了如此繁杂的故事,又被沈贵妃等人吵得头疼,心内更是烦闷,便只道:“此事,需由沈将军亲自回宫说一说才是。”说罢,当即命高荣传旨,速速送往北疆,只说有要事商议,命沈建勋即刻启程回京。
苏皇后心想也好,如此可稍缓些时日,便又一指裴满出云等人,试探着问道:“那她们……”
乾德帝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宛湘宁,轻轻叹了口气,道:“夫人与君琰可先行回府,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湘儿暂且留在宫中,依旧住在毓秀宫里。至于你…”他侧眸看了看裴满出云,“也留在宫里罢。”又侧眸看了看苏皇后,“让她住在何处好呢?”
卷二 柔情蜜意随君侧 十八章 该好好查一查
苏皇后低眸不语,暗自沉吟。
倒是和嫔站起身来,道:“皇上,依臣妾看,小公子与佳儿甚是投缘,不如让她们母子暂居畅安宫里罢。”
乾德帝微一思忖,道:“也好。”
苏皇后低眸不语,暗自沉吟。
倒是和嫔站起身来,道:“皇上,依臣妾看,小公子与佳儿甚是投缘,不如让她们母子暂居畅安宫里罢。”
乾德帝微一思忖,道:“也好。”
和嫔微一福身,笑道:“臣妾代佳儿谢陛下恩典。”
就在和嫔谢恩时,宛湘宁与沈君琰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眸中满满的尽是担忧。沈君琰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宛湘宁心里才踏实了一些,侧眸看了一眼一直垂首而立的裴满出云,不知日后还会不会有甚么更加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
齐夫人与沈君琰回到将军府后,见宫里来的侍卫已将将军府团团围住,不由轻轻叹了口气,边进府边低声道:“看来,皇上已经信不过咱们了,才派侍卫过来看管,生怕咱们偷偷跑去给老爷通风报信。”
沈君琰点了点头,从乾德帝命宛湘宁留在宫里时,他便已经意识到了。
齐夫人看着沈君琰,又道:“不过,无论如何,总是保得住你,好歹你是驸马,公主定会想法子救你的。”
沈君琰淡淡一笑,道:“驸马不驸马,还不是陛下的一句话?若是那裴满出云有心害咱们全家,让父亲坐实了通敌之罪,只怕公主也保不住我。”
齐夫人细想,确是这个道理,又想到那裴满出云,不由恨恨道:“真是看不出,她居然如此狠毒。这些年来,衣食用度上,我们都不曾亏待他们母子,却不想今日竟会栽在她的手中,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沈君琰神色一凛,脑中原本如乱麻一般,方才却好似寻到了些头绪,偏巧又稍纵即逝,想抓却又抓不到,思索半晌,只得放弃,又宽慰了齐夫人几句,便独自回锦绣苑去歇着了。
畅安宫中,和嫔乃一宫主位,带着宛佳宁居正殿长宁殿。而位分不高的林美人与玉才人并无子嗣,分别居左、右配殿。和嫔将裴满出云与沈君宜带回畅安宫后,便暗自忖着该将她们安置在何处。